幸好外教沒有為難蘇航,他和劉德老師的目的差不多。
聽說蘇航在這個班,特地點起來看看這位年輕的數學家。
蘇航:“。。。。。。”
當老師了不起啊,當老師就可以為所欲為啊。
啊,是我的老師啊,那沒事了,打擾了,告辭告辭。
就像是網絡上批判班級群群批判的再兇,回到自己的班級群,立馬又是“老師您好,老師辛苦了。”
蘇航也不例外。
人人都罵雙標,人人都是雙標。
不過外教那和藹的處理方式,以及那微微笑的表情,讓蘇航做出了一個決定。
以后這節課,他再也不來了。
反正簽到由張凱學長負責,他總不可能把自己賣了吧。
應該不會吧。
而且,聽說外國人對華人都是臉盲,老師總不能拿著照片一個個比對吧。
一下課,蘇航就飛快地拎起書包跑了,似乎再逃避什么。
而外教看著蘇航飛奔的背影,朝身邊的人說道。
“多有活力這小伙子。”
月圓之夜,高樓之顛。
賈漢找到了白勝華。
“為什么要約到這個地方來談話?”
賈漢打量了一下四周。
樓頂很空曠,只有擺好的一張茶幾和幾張椅子。
雖然在月色照耀下,這場景確實獨有一番風味,但是賈漢還是更喜歡在屋子里,起碼更有安全感。
白勝華面朝月亮,背對著賈漢,說道。
“你不覺得,在這里談話更有一種氛圍嗎?”
賈漢不是很能理解這讀書人的附庸風雅,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
“怎么樣,說說情況吧。”
白勝華也拉過邊上的椅子,對著賈漢坐下。
“我按你的計劃做了。”
“拉攏馬志松,一起拒絕國資的全資購買。”
賈漢點了點頭。
“那就好,所以現在進展如何?”
白勝華猶豫了一下。
“但是你的辦法完全沒有用啊,馬志松根本不吃我這套。”
“你說的綠卡和錢,我喜歡,但是他不一樣。”
“你不說,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歡?”
賈漢盯著白勝華。
“你說了沒?”
白勝華沉默。
“那你就是沒說咯?”
“你當我傻啊。”
白勝華用力往椅子上一靠。
“還是當他傻?”
“這要一說,不是明擺著有問題嗎?”
“再說了,不是所有人都想出去啊。”
“馬志松他不是傻子,我只要一說,他一定可以猜到是誰讓我來說的。”
“和他這種人,就得賣情懷,講利益都是空話,情懷有時候還是挺有用的。”
白勝華輕笑了一聲,端起桌子上的水抿了一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其實也并不想真的用利益來打動他那個老同學。
馬志松是他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了。
而且馬志松的志向常常會讓他感覺自己很l,這在身邊的一群人里顯得是那么出眾。
這也是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跟著馬志松喝西北風,都要一起干。
有時候,個人魅力真的很神奇,情懷也是。
他不想用金錢去“玷污”自己這個老朋友。
他也怕,萬一馬志松也被金錢說動了,那他再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人不喜歡錢,再也不會相信金錢不是萬能的。
賈漢握住了杯子,但是沒有喝,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白勝華。
他雖然是混到今天的位置上,可是這不代表他沒有一點實力跟腦子。
之所以一直想要白勝華直截了當地拉攏馬志松,就是想要他們內部產生矛盾和破綻。
上層出現問題,底下的人才更容易思變,到時候,螞蟻公司就不再是鐵板一塊了。
之前他也嘗試著滲透進去,但是并沒有多大效果。
從一開始就跟著馬志松的元老級人物就只拉攏到了一個白勝華。
而其他人又沒有太大的價值,只能弄一點外圍資料來做情報分析,或者傳一點謠言什么的。
在這個社會,阻斷國有化是不可能的,但是延緩、推遲、阻礙、下絆子都是可以的。
總之這步棋沒有失敗,只有成果多寡而已。
“切,別說馬志松了,你自己當初不也是靠情懷吃飯。”
“那時候都已經把你錄用到我們的技術部門了,結果你才做了多久,就又跑回去吃情懷了。”
“現在后悔了?”
白勝華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臉色有點難看。
當初他還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大學生,被國際一流的數學軟件企業錄用,那自然是非常好的。
但是他偏偏遇上了馬志松這個同學。
而這個同學偏偏成了他最好的朋友。
那一番讓人熱血沸騰的話也感染了他,讓他放棄了優渥的待遇、工薪,回到老同學身邊去做一個打工仔。
和馬志松一起奮斗的日子,很艱辛,也很快樂。
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每天的事情都做不完。
每天他們和一群員工都在努力。
但是努力不能當飯吃,做的多不一定就有回報。
市場不會給一個新生的企業太多機會,尤其是這一行已經有了近乎壟斷的企業。
這已經不是說做的好就有回報的事情了。
不登頂,就沒有錢。
沒有錢,就無法繼續前進。
行業寡頭,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每一個進入這行業的人身上。
不屠神,就無法證道。
但是在壟斷之下,哪里有私營小企業的活路。
拉投資,誰的錢是大風飄來的,會投到這個看不著底的深坑里。
隨著時間的推移,公司入不敷出,人心沒變,變得是生活。
家庭不允許一個成年勞動力繼續為了那個所謂的夢想繼續。
為了生存的物質資料,他們分開了。
為了錢,白勝華慢慢地改變了自己。
出賣自身勞動力,出賣資料,出賣情報。
除了心底最后的那一關,馬志松。
他下不去手,只能拿感情、講道理,勸一勸馬志松。
那天,他找到馬志松。
“我們的心血就要這樣被別人摘桃子了嗎?”
“我們多少年的成果就這樣拱手讓人?”
“改國營就像是過繼,不是親生的,螞蟻還能好過嗎?”
他清楚馬志松看重的是什么。
賈漢看白勝華的表情,大概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算了,你已經盡力了,移民就算了,錢我會給你打過去的,以后有機會再合作。”
“告辭。”
“不送。”
賈漢走了,這天臺怪冷的,讀書人真是有毛病。
下電梯的時候,賈漢默默吐槽了一句。
白勝華看著高樓之下,霓虹燈閃爍,夜晚的漢城川流不息,但是在更遠的地方,卻是一片黑暗。
人們總是關注于那些靚麗光鮮的地方,卻忽視了它所掩蓋的盛世悲歌。
學習沒能讓他富甲一方,他還是需要在原本就富起來的那批人手下討生活,至死仍是打工人。
人人都罵剝削,人人…都想剝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