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那邊很快就給了回復。
“你怎么干事的…”
先是訓斥了一頓賈漢,不過沒有做出實質性的懲罰,也許在他們看來,賈漢所說的并沒錯,然后又給了賈漢下一步指示。
“穩住他,不要輕舉妄動、落下話柄。”
賈漢顫顫巍巍地放下手機。
幾乎是在同時,張揚又發來一條消息。
“抱歉,我并不是在征詢你的意見,只是通知一下你而已。”
“***,****,******!”
賈漢也顧不得什么體面,直接罵起來了。
這才剛剛和老板保證穩住對方,結果張揚直接就要捅出去了,還真就不留情面了?
因為這個并不算是機密會議,他也不能以這個理由要求張揚不得張揚、泄露會議內容。
但是這樣捅出去對雙方有什么好處?
很明顯沒有。
賈漢也算是半個商人,用利益的角度思考問題幾乎成為本能。
直接捅出去沒有利益可言。
兩邊都沒臺階下啊,或者說不好下這臺階了啊。
張揚又何嘗不知道,留著這視頻才是對他們組委會最好的選擇。
就像是核武器一樣,只有在發射前才是最強大的武器。
留在手上,Math Works行事會有顧忌,起碼這一次就不會繼續刁難參賽者,在能不能用算籌進行數學建模這個問題上扯皮。
而且在后續的商談中,手里的籌碼也多一點,說話也更有底氣。
但是發出去了,這可就不一樣了。
這意味著直接就撕破臉皮了。
這樣其實對組委會是不利的。
當一個人或一個組織拋開面子的束縛時,他就有了比平常更可怕的戰斗力,行事將無所顧忌。
撕破臉皮,只會讓原本就出于弱勢地位的大賽組委會變得更加難受。
雖然組委會拿到了主動權,但是Math Works也可以更加直接地做一些原本難以啟齒的事了。
賈漢可不覺得張揚真敢就這樣直接發出去,可同時,他也不敢賭。
他不敢賭張揚會不會意氣用事。
趕緊打電話過去聯系張揚。
“張委員,沒必要這么絕吧,有什么事我們可以談吶。”
賈漢言辭懇切,仿佛剛剛會議上盛氣凌人的不是他一樣。
張揚那懶洋洋地聲音響起。
“我很絕嗎?還不及你十分之一啊,我不過就是不小心錄了一個視頻罷了。”
聲音很平淡,似乎在說一件家常小事一樣。
可是在賈漢聽來,卻是那么的欠揍。
忍住,忍住,好在賈漢久經職場,早已練就了即使心中咬牙切齒,卻依舊可以和顏悅色說話的本事。
“有什么條件我們可以談嘛,不就是大賽用算籌嘛,用,放心用,沒事的。”
這語氣,和之前開會的時候完全不同,幾乎像是換了一個人。
剛剛有多么囂張,現在就有多么卑微。
張揚那邊似乎在討論,過了一會。
“繼續說。”
賈漢想要罵娘了。
這讓他怎么繼續說,就一個視頻而已,一沒偷二沒搶,頂天了算是一個商業信譽、臉面問題,而且商業信譽也可以用燈塔國強制要求來解釋。
要不是在乎公司顏面,發了又如何。
那一瞬間,賈漢幾乎真的想要痛快地罵一句“要發就發,隨便你”,然后怒掛電話。
可是他不敢。
他在職場活下來的準則就是不背鍋、不拍板、不擔責、不作為…
賈漢額頭冒出了一絲絲冷汗。
就算是要發出去,也不能是在賈漢交涉期間發出去。
起碼得拖到分公司總經理面前。
“哥,我叫你哥了行不,我就一跑腿的,我請示一下老板,您和我老板談成不?”
賈漢直接把自己的身份丟到了地上,擺出了一副低姿態。
只要姿態足夠低,就看不到對手鄙視的目光。
只要姿態足夠低,鍋就甩不到我身上。
Math Works公司非常愛惜羽毛,要是因為賈漢而敗壞了公司名聲,他敢肯定,老板一定會把他推出去頂鍋的。
賈漢可不覺得自己比公司面子還重要。
比起工作,尊嚴面子算個球。
“再說吧,還有,算籌到底能不能用在建模大賽上是組委會集體討論決定的,而不是一個或幾個贊助商可以左右的!”
說完,張揚直接掛斷電話。
賈漢握緊手機。
“快開車,回公司。”
“賈經理,不去咖啡廳了嗎?”
“不去了,回公司,快點。”
司機一踩油門,往公司飛馳而去。
蘇航正在后悔,當初投稿似乎太草率了。
稀里糊涂地就投了Safety Science,雖然審稿編輯很熱情,但這個期刊并不是特別適合他的文章。
而且,都已經這么久了,還是under review,給過不行嗎?
后來蘇航才知道自己天真了。
期間修改了一次,讓文章變得更符合期刊的模樣。
從張凱學長那里打聽到,這家期刊雖然在業內名氣不錯,但是專業性并不能說是頂級的,而且,這期刊有點偏社科。
趙漢英老師看完蘇航的論文之后直呼浪費,挺好的一篇文章,沒有投Risk analysis可不就是浪費嘛。
蘇航這是第一次獨立投稿,沒經驗啊,草率了。
他決定,以后投稿、修改這種瑣事還是交給其他人來干吧,又要搜索期刊模板,又要聯系編輯修稿,還得權衡OA、非OA,交一筆版面費。
難搞,蘇航覺得張凱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知根知底,跟腳清白,有過合作,經驗豐富,人也靠譜,那就他了。
一個本科生讓一個研究生來打下手,這大概就是牌面吧。
張凱很爽快,沒問題啊,當即表示。
“航哥你只管搞研究,排版、格式、材料、源數據、版面費、聯系編輯、小修、苦力活全給我,留給我二作就行。”
“那以后就拜托凱哥了。”
兩人一拍即合,就差摟著腰去喝酒了。
張凱也不是傻,蘇航一看就是個經常出成果的小天才,打下手可不就是學習的好機會嘛。
近距離觀摩大佬英姿,說不定哪天就開竅了,整一個大新聞出來了呢。
兩人就這樣一邊吃著燒烤,一邊討論后續的合作計劃。
蘇航咬下一塊腰子。
“正好,我又有了一個靈感,晚上回去就開工,你整理好數據給我。”
張凱一口雪碧就要吐出來了。
這靈感還說來就來,這距離上一篇論文才多久。
蘇航他這高產勝母豬啊。
那自己這算啥?
母豬的產后護理?
不對。
應該是小豬護理。
嗯,就是這樣。
想到這,張凱也開始愉快地吃起烤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