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都說三個臭裨將,臭死諸葛亮,何況在場眾人比裨將可臭,咳,聰明多了,舉一反三那都是常規操作。
于是隨著老王的話音落下,原本還相互不爽的眾人便齊聲打開了話匣子。
如果真是魏軍入境,那事情的走向就絕不似太原那般簡單易查了。魏刀兒又不傻,不太可能為了一個舊將得罪現如今的李唐,除非…能撈到足夠的好處。
“據某得知,潞州去歲上繳秋糧超兩百萬石,若算上永業田和那些逃稅的世家,僅一州之地,秋糧產出就不下千萬石之巨…”
“一千萬石啊!”
王伯當一聲長嘆,許是想到了今歲可能出現在河洛以及山東的秋荒,便臉色陰郁。
這些糧食,哪怕只有一成能分給那些災民呢!
斜對面的老程冷笑一聲,接過話頭哼道:“姓魏的倒是會撥算籌,這些糧食進到東邊,足夠二十萬大軍吃上個一年半載的!為此得罪人怕什么!”
“可如此龐大的糧草數量,若照往常,非旬月難以運抵。”
魏徵喃喃道:“這些人如此明目張膽,所仗為何?難不成潞州一地的官員皆投了敵?”
“哼,給他們裝個豹子膽也不敢!”
程咬金瞥了他一眼,撓著毛胡子冷笑道:“真把這事兒擺在臺面上了,全家都不夠死的!要換做是俺,就明面上放一把火,宣稱糧食都被燒了!暗地里再偷偷運出去!神不知鬼不覺,了不起就是個失察之罪唄!”
“所以說,你這殺才果然一肚子壞水!”
已然有段日子沒搭理老程的裴行儼突地接話,叫前者詫異之余,便笑了個黑臉開花。
然而還不等他趁熱打鐵與小裴“修復關系”,徐世勣忽地驚呼一聲,起身叫嚷親衛把潞州的輿圖拿來。待攤開在身前的草地上,眾人湊過來看時,便各自了然。
輿圖雖然簡陋,只標注了潞州境內的山脈河流以及縣城要地,但反倒因此突出了重點。
涉水、涅水、絳水、濁漳水由北到南橫向遍及全郡,最終匯聚成一條,卻正好向東流經魏地鄴城。
不用解釋大家也明白了,翟松柏只需要讓人把糧食運送到沿河地帶,用不上一天,就能由水路運抵魏郡。如果只是晚上走的話,怕是根本就不會被人察覺。
“好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老王冷哼一聲,起身看向小徐,皺眉道:“事關數十萬百姓身家性命,你想怎么做?”
隨著他的開口,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后者面上看著恬靜,似在猶豫,但心里已是樂開了花,暗道老子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早在出發之前他就想過,或許可以趁著這次的機會,以解救百姓的名義賺老王出手。畢竟他那性格特征過于明顯,說好聽點是心系百姓,說白了其實就是個白蓮花,最經不起道德綁架。
現下他既表了態,謝映登自然也就不在話下,剩下魏徵與小裴就好說了。就算不同意降唐,大家兄弟一場,幫個忙總可以吧?
到時候大家伙一出手,也就與李唐朝廷有了從屬之實。以李密那等小心眼,就不信他們幾個還回得去!
果然,未過兩息,向來以老王馬首是瞻的小謝立時起身。而魏徵與裴行儼雖沒開口,但也看了過來,明顯是不反對。
“某想,順水推舟,成全他們!”
徐世勣笑了笑,看著面露疑惑的眾人解釋道:“既然對方的目的是將糧草運到魏郡,而路線也已明確,那吾等倒無須擔心地形不熟的問題了,只須埋伏在河道兩側,便足可將他們一網打盡!屆時,糧食自然得保無虞。”
“可是…若是吾等猜錯了呢?”
魏徵一臉擔憂,顯然不太放心。
這畢竟不是小事,一旦失誤,抓不到人倒不要緊,就怕糧食也丟了,屆時可就不是死幾個人這么簡單的了。
待到此刻,徐世勣的腦瓜便開始加速,準備彎道超車了,聞言便笑指輿圖道:“既是走水路,又要在第一時間轉運糧食,那有一件事對方必定會提前做準備!而且為了隱秘,不會相隔太遠!定是沿河道伐木,以做木排!”
“哦!”
前者露出恍然之色 (本章未完,請翻頁)
第(2/2)頁 ,捋著胡子道:“所以,吾等只須探得是否有人在這幾處河道附近伐木做排,便知推斷是否準確!”
“便是如此了!”
小徐笑著點頭,正要轉身吩咐下去,卻見老魏忽一拱手,嘆服道:“嘗聞瓦崗徐懋功天資聰穎,善于用兵,乃賢將爾,今日才知,傳言不虛!”
“啊呀,玄成兄謬贊了!若無玄成兄點撥,世勣也無法理清頭緒!”
眼見人家主動遞來了親善的臺階,徐世勣哪還不明白他的想法,便急忙拱手,同時誠懇道:“各位賢兄,拋開立場不言,吾等同袍一場,俱是兄弟!今日為救百姓于水火,世勣不才,須仰仗各位了!”
“既是為了百姓,在下自是責無旁貸!”
王伯當與謝映登俱都抱拳,魏徵微笑點頭,便是小裴也哼了一句“某是為救百姓,非是沖你”,隨即就被老程惡劣的拍了拍肩膀,差點一屁股坐進火堆里。
隨著眾人各自回到所在的戰營,已然進山的大軍氣氛便為之一變。
探馬開始下山,與百騎司的人手相互配合打探。隨著深入,果然在屯留縣西北絳水的源頭之上發現了伐木的痕跡,并在一處河道旁發現了被樹枝掩蓋的木排。
而隨后的幾天當中,黎城與涉縣的官員像是放棄了抵抗一般,又叫數股魏地所謂災民越境。據百騎司的統計,怕是已近萬人,俱是青壯。
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如此密集且迅速的越過邊境,自是軍隊無疑。
鄉縣、潞城、屯留等地相繼開始出現災民搶糧事件,潞州的局勢陡然變幻,無須官府催促,各地便已然開始了秋糧搶收。而在這個時候,越境的災民卻又好似消失了一般,再未出現。
徐世勣等人冷眼旁觀,軍隊晝伏夜出,在百騎司的指引下向濁漳水沿岸推進。而他本人,則是攜某黑心趙王的任命親往潞州,打算給彼時的潞州刺史郭子武一個驚喜。
不過就在這時,一封自晉陽轉交過來的書信卻叫他頓感茫然起來。
某黑心趙王詢問,如果李唐與突厥此刻突發局部戰爭,那后者最由可能進攻的地點是哪。
所以說,自家這位便宜上司思維這么跳脫的么?
已經渡過濁漳水的小徐忙不迭的找了個地方扎營隱藏,同時派人尋來有關北面的輿圖情報,鎖著眉頭開始分析,同時心中又有疑惑。
突厥不是和老李穿一條褲子的么?咋又要打架?
同樣的問題,擺在不同的人面前,解答方式就不同。
比如說孫華,當李大德找上他時都無須解釋,前者心里就有了自己生成的答案。
自然還是這兩天發生的那點兒破事兒唄。
要說骨咄祿特勒真不愧是地道的草原漢子,來到長安的當天夜里就在平康坊揍了好幾個和他搶姑娘的勛貴子弟,第二天又當街縱馬撞傷了人,順勢成為長安城這幾天的“風云人物”。
說真的,就算沒有蕭后這事兒,孫華也早看他不順眼了。所以某杠精來找他可以說是一拍即合。甚至于,他還有點小感動。
自從他在長安那一戰中受傷瀕死,老李便以養傷的名義叫他在府中休養。雖然封爵賞賜許多,各種虛銜也是加了又加,卻再未提及帶兵打仗之事。
起兵不過一年就再也上不了戰場,這對正渴望再建新功的漢子來說絕對是一種煎熬。李大德這會兒上門,對他而言就好似得遇知音一般。
于是乎,后者也就沒好意思說他的人都在山西走不開,司馬長安另有他用,他實在找不到別人了,這才矮子里面選高個挑到了他的頭上。
不過說到出兵,孫華又有疑慮。
這事兒,你爹知道嗎?
“嘶,孫將軍,這事兒這么敏感,父皇怎可明旨下發啊!”
在勝業坊的武鄉公府正堂里,添坐上首的李大德湊過方案,壓著嗓子低聲道:“你還不知道嗎?最近朝中不太平!不少前朝舊臣最近可是都借著突厥使者的名義往東宮跑呢!所以為防走漏風聲,此事你知我知,絕不可再傳第三人之耳!”
“噢噢!下臣省得!多謝殿下提醒!”
孫華一臉恍然,完全沒注意到某杠精那彎起來的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