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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前倨后恭趙王擲杯懾外使

第(1/2)頁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

  無論是遠在長安的老李父子,還是藏于民間的流寇亂匪,亦或翻山越嶺的瓦崗大軍,都屏住呼吸,等待圖窮匕見的那一刻。

  其中最煎熬的,當屬某杠精。

  因為他兩頭都在等。

  按道理說,突厥此番明顯是沖著蕭后來的,背后運作之人不問可知。但消息早早的傳來了,上路的使者卻有些磨蹭。自三川抵達后,走了兩天還未至華原。

  直到二十日這天,眾人才知道是為何。

  梁師都陳兵五萬,聚于臨真、義川一線。西面的李軌也派大將李贇出會寧,與屈突通自平涼相峙。

  很明顯,義成公主是怕老李不放人,借始畢可汗之手做出威脅的姿態。

  不過待六百里加急的信使奔馬入城,得到消息的老李反倒松了口氣,暗道好彩,竟真被那杠精給猜對了,突厥果然有動作。

  這一波若是不想得罪突厥,惡人就得找別人來做。也幸虧他們布置的早,時機差不多剛剛好。要是再晚幾天,他還坐得住,就怕坑里那幾位先坐不住了。

  于是乎,走到半路的李建成與李世民不等調頭回去應對,就被他反手一道圣旨,提前給招回了長安。

  和某杠精一起做壞事,壓力大不說,心也累,總怕這混球在關鍵時刻出什么幺蛾子。真要說老李信服之人,還得是老大老二。

  當然,對外該擺的姿態還是要擺的。

  李淵一邊忙不迭的給梁師都和李軌寫信分說,同時又派使者出五原,押送禮物前往突厥牙帳,以表臣服之意。

  那意思像是說:你看,我雖然做了皇帝,但從來沒有與突厥為敵的意思。我那三個掌握兵權的兒子也都被我叫回來了,你還想咋樣呢?

  到底想咋樣,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八月二十一,突厥特使骨咄祿特勒在唐王李建成的陪同下,自長安啟夏門入城。李淵宣布停朝一日,在太極殿大擺筵席,命樂師奏清商、西涼等九部樂,百官與眾王相陪,以示隆重。

  時隔數月,太極殿再次群魔亂舞,使得唐唐一國中樞一股子蒜味兒。

  不過這一次某杠精就不像上次那般不爽了,反倒是另有一人,全程都瞪著眼珠子,恨不能用目光把堂下胡吃海塞那貨凌遲掉。

  李世民是過了甘泉水后才接到的詔書,為了不搶突厥使節的風頭,他只得命押送俘虜的隊伍暫留醴泉,自己則快馬加鞭的趕回來,陪這勞什子的“上使”吃酒。

  “吃吃吃,吃你大爺!咋不噎死你呢!”

  彼時后者心中暗罵,只覺得明明打了勝仗,卻還要看別人臉色,甚至于納貢,實在是過于恥辱。正不忿間,身側卻遞過來一個酒杯。

  “二哥,遠征辛苦,弟弟敬你一杯!”

  李大德笑瞇瞇的,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爽,甚至于還挺開心,瞧得他一臉不解。

  要說憤青,他才是哥幾個里面最嚴重的那位吧?“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是誰寫的?這就忘了?

  “哼,此等場面,難為三郎竟坐得住!”

  李世民哼了一聲,抬手接過酒杯,湊在嘴邊停了停便又放在案上,一臉氣悶。

  這邊李大德都酒到杯干了,見親二哥沒喝,便也不在意,只是瞥了一眼正與那位骨咄祿特勒相對淫笑的李孝基,便搖頭道:“我為何坐不住呢?若只是喝喝酒,聽聽曲兒,就能讓兩國休兵,百姓免受戰火,那我巴不得天天如此!”

  “哦?三郎真是這么想的?古人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聽吾弟此話,為兄心甚慰矣!”

  這邊某秦王還沒搭茬,倒是坐在另一邊上首的李建成掛著一臉“弟弟你終于成長了”的表情笑著看了過來,使得坐在兩人中間的老二直接垮了肩膀。

  好家伙!一個真敢說,另一個也真敢信。

  他敢用他家老四的性命發誓,這杠精要是沒挖好了坑等著,就叫老四出門被車,咳咳…話說,這種熱鬧場面,李元吉那小癟犢子咋沒來呢?

  聽到二哥的疑問,李大德表情不變,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言道:“哦,前幾天我和他鬧著玩,一不小心,咳,在家躺著呢,現在還不能下床…”

  李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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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李世民:“…”

  果然,這年頭的誓是不能隨便發的。

  兩人正待在心里各自收回之前的話,忽聽身前一聲高喝,絲竹漸歇,卻是那突厥特使調戲倒酒的宮女未成,惱羞成怒抽了一巴掌過去。

  眾臣嘩然,李世民當場拍碎了案上的酒杯,李建成與李大德也都瞇起了眼睛,閃過殺意。

  “呃,這個,陛下,特使不勝酒力,不如臣弟先行送特使回館驛下榻…”

  李孝基帶著尷尬起身,不待說完,骨咄祿特勒已是冷哼出聲,很是無禮的一把把他推開,同時從懷里掏出一封羊皮卷來,向前一丟,哼道:“這酒也吃了,曲兒也聽了!該說正事了!李唐皇帝聽著,這是…”

  “大膽…”

  早有朝臣按捺不住,紅著臉起身,卻又懾于對方身份不敢大聲,顯得那句“大膽”格外沒氣勢。

  便在這時,卻見上首自左側一道白影飛過,“叮”的一聲打在那羊皮卷掉落的地方,把作勢欲撿的張半月給嚇了一哆嗦,同時也打斷了骨咄祿特勒的話。

  眾人扭頭看去,就見小臉喝得紅撲撲的某趙王正掐著腰子起身,臉帶不爽道:“干嘛呢你!誰讓你撿的!沒禮貌!這是人家游牧民族的文化,要挑戰咱們的勇士!你是勇士嘛就亂撿!”

  是這樣么?

  彼時莫說張大班,便是周圍的朝臣也都是一愣,下意識的看向某特使。

  后者也在發愣,回想起來,部落里青年相互挑戰時,好像是會扔個什么玩意兒。

  但問題是,他也沒想要挑戰誰啊…

  正糾結間,李大德已是斜著醉眼脫去外袍,徑往這邊走來,還大著舌頭喃喃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上使興致這么高,本王就陪你玩玩…”

  “哼,你這小身…”

  只瞧對方那豆芽般的身材,骨咄祿特勒便一臉不屑,心道既然是主動送上門來的,要不就將錯就錯,順勢揍這小子一頓。但在眼神無意間掃過地面的羊皮卷時,卻是突地一凝。

  這當然不是什么“挑戰白手套”,而是始畢可汗給老李的國書。他剛剛這般無禮倒沒什么特別的想法,純粹就是草原漢子喝多了酒后的慣性使然。

  但此刻,就在國書旁光滑的地磚之上,卻斜扣著一個白瓷酒杯,下方的杯口已然嵌進了堅硬的地磚之中。很明顯,是剛剛那貨的手筆。

  這要是打在身上…

  骨咄祿特勒的額頭沁出一層細汗,酒瞬間就醒了大半。眼見李大德笑著走近,手都快搭過來了,便趕忙快步上前,撿起那卷羊皮卷塞進張半月的手里,同時道:“哎呀,這是俺們大汗給皇帝的國書,剛剛本使一時手抖,你快拿好,切莫再掉了…”

  “啊?不是挑戰嘛?”

  某趙王貌似有些失望,甚至于還好心提醒他,可以再丟點別的。

  沒人知道這貨葫蘆里埋的什么藥,畢竟所謂力能扛鼎那是傳說,在場的誰也沒親眼見過。倒是李建成和李世民,好似忽然回憶起了什么,莫名對視了一眼。

  便在這時,老李終于發話了:

  “三郎莫要胡鬧!上使乃是代表突厥國主,怎能如莽夫一般當庭撒潑?沒的失了身份!”

  要論罵人不帶臟字,還是老李更勝一籌。話里雖是在訓李老三,但隱含的意思卻是在說某人剛剛的行為,使得再場不少朝臣都抿起嘴巴,生怕笑出聲來。

  可惜不通文墨的骨咄祿特勒完全沒聽懂,還跟著點頭附和,看的李大德直搖頭。

  和這種對手玩文字游戲,他都覺得丟人。

  要說始畢可汗能把突厥發展成今天這種規模,也算一代雄主,但個人權謀不代表突厥整體的素質。草原漢子直腸子的居多,又只認拳頭。某特使初時的倨傲與此刻謙恭,多半是潛意識對個人勇武的迷信。

  作為突厥人,這種性格有夠純粹,但作為一國使者,他委實不太合格。

  沒了興致的李大德轉身便走,甚至都沒瞧見骨咄祿特勒在他身后拱手致意。便在這時,翻開那卷所謂國書的老李一句話,就吸引了大半朝臣的注意力,使得不少人臉色突變:

  “唔,始畢可汗邀請蕭皇后去草原小住,與義成公主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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