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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武侯鋪

  在頒證坊的北面是輔興坊,其東面比鄰掖庭宮,這掖庭宮乃是宮人居住之所,一些犯罪官僚的家眷婦女也被安置在掖庭宮內勞作。

  因此,朝廷對掖庭宮的守衛是很嚴格的,在輔興坊的東北角就有一座大武侯鋪,這種大武侯鋪按照規制一般都有三十名武侯駐守。

  蘇揚等人如逛菜市場一般輕松走進輔興武侯鋪,這種大鋪人數較多,相當于派出所,小鋪只有五人,也差不多就是治安亭了。

  鋪內有武侯看見蘇揚等人進來也沒有在意,還以為是金吾衛或縣衙、市署的小吏前來公干。

  蘇揚給白剽、蔡鶴等人打了一個眼色,讓他們各自找人閑聊,引開這武侯鋪內的人注意力,而他則帶著霍撼山在武侯鋪內四處查看。

  大武侯鋪果然不一樣,占地面積大,房屋比較多,裝備更多,還有騎兵戰馬、騎弓弩弓,倉庫內堆了不少糧食,但大多是粟米雜糧,只有少量的小麥、大麥和稻米。

  蘇揚注意到宿舍內有幾個人在睡覺,有一間宿舍竟然傳來吆喝聲:“買了買了,買定離手!”

  蘇揚和霍撼山對視一眼,邁步向聲音來源處走去,很快走到一扇窗戶邊,往里一看,只見一群武侯正圍在一張桌子邊賭錢,賭具是骰子,這是很常見的賭錢方法,很直接,輸得快,贏得也快,方便、快捷,很得市井賭徒們的青睞。

  十二衛的兵士們都是從外地來長安上番的府兵,一般哪里有什么錢?但這些武侯們不同,他們白天巡邏或夜間巡邏時能有不少油水可撈,因巡邏和巡夜都是多人一同出動,因此有了油水必須按照既定規矩分配,否則內部就會出現矛盾,如此一來,每個武侯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點錢財。

  平時,這些武侯們又不能隨便擅離崗位,無聊之下有人提出賭錢,于是漸漸地,各武侯鋪就形成了這種陋習。

  這些武侯們賭的不大,有的下一文錢、兩文錢,最多三文錢。

  蘇揚和霍撼山在窗外看了幾局,正要離去,這時身后傳來聲音:“二位是縣衙派來提人的吧?”

  兩人立即轉身,蘇揚看見問話的是一個三十余歲的武侯,他靈機一動,點頭:“是!不知將軍是······”

  這人臉上笑了,“你這馬屁拍得也太叫人牙酸了,某就是一鋪長,離將軍差得遠呢!某就是此鋪鋪長成三郎!”

  “人就在后院黑屋子關著呢,沒挨打,不過你也知道,按律是要笞二十的,如果你們不拿贖金,這刑是絕對要上的,如果拿了贖金,立馬就放人!”

  后院還有小黑屋?蘇揚轉了一圈剛才還真沒去后院看看,他這時說:“不著急,人在后院也跑不了,某現在手癢,能不能進去賭幾把?”

  “喲,看來你也是此道中人啊?對了,你怎么稱呼?”

  蘇揚笑道:“姓蘇,家中排行第二!”

  “原來是蘇二郎,那行,既然你有這個興致,那就跟某進去玩幾把,不過賭錢有賭錢的規矩,得愿賭服輸,別到時輸了錢耍賴,傳出去就不好聽了!”

  原來這家伙也擔心在武侯鋪賭錢的事情傳揚出去,蘇揚心中暗笑,當即就說:“那是當然,賭場無父子,誰耍賴都不行!”

  成三郎這下放心了,敲門之后領著蘇揚二人進了宿舍。

  “眾兄弟都靜一靜!”成三郎走進宿舍吆喝一聲,對眾武侯介紹:“此乃縣衙的蘇二郎,他是來提人的,看見爾等在此賭錢就來了興致想賭幾把!來來來,騰出兩個位置讓蘇二郎和這位兄弟也加入進來!”

  “就我玩,某這位同僚不喜此道!誰坐莊?這把某押大!”蘇揚說著從錢袋里掏出兩文錢放在大字上。

  “我來坐莊!”成三郎一把推開坐莊的武侯開始搖動骰盅,搖了記下就放在桌子上對眾人吆喝:“下注、下注!”

  武侯們一個個下注,一文的,兩文的,十幾個人紛紛把錢放在桌上。

  一連玩了十幾把,蘇揚輸的多,贏得少,后面居然連輸五把,他有點輸紅眼的樣子,對成三郎叫道:“我來坐莊!”

  成三郎一看蘇揚的錢袋癟了,笑著說:“蘇二郎,坐莊沒有本錢可不行,若是輸了錢卻沒有錢陪給眾兄弟就不好了!”

  蘇揚當即扭頭看向霍撼山:“死人臉,把你的錢借給我使使,過兩天就還你!”

  霍撼山一聲不吭從懷中掏出錢袋丟給了蘇揚,蘇揚拿著錢袋在手里掂了掂看著成三郎。

  成三郎盯著蘇揚看了一會兒,把骰盅往蘇揚面前一推:“行,你坐莊!”

  蘇揚當即搖起骰盅,骰子在盅內嘩啦作響,剛開始三局,他既沒輸也沒贏,以他現在對力道的控制及超強的感知能力很輕易就能搖出想要的點數,因此經過前面三局的嘗試和練習,在第四局他搖出了一個豹子。

  “大小通吃!”蘇揚笑呵呵的把所有銅錢往自己邊上攏堆在一起,眾武侯們大嘆蘇揚運氣好。

  經過這么多局的觀察,蘇揚發現了這些人下注的一些規律,摸清了他們的心理,如果連續三局出了大點數,大多數人都會在下一局押小,這時蘇揚偏偏再次搖出一個大點數,于是他吃多賠少。

  不到兩刻,大多數武侯都輸得沒錢了,只好停下不玩,站在一旁觀看,只剩下成三郎和另外一個武侯手里還有錢。

  成三郎輸得有些急眼了,他額頭上冒著汗珠,心一橫就把手里僅剩的二十文錢全部押在了大字上,另外一個武侯看了看,擦了一把汗把牙一咬也押在了大字上。

  “成三郎,已經連續出了九把大了,你們還押大?某可提醒你,這是你所有的錢了,輸了就沒有了!”蘇揚看著成三郎。

  賭徒畢竟是賭徒,這個時候哪里還聽得進勸?“少廢話,開!”

  “行!”蘇揚說了一句,伸手正要接骰盅,卻聽成三郎叫道:“且慢!”

  “咋了?”蘇揚抬頭看著成三郎。

  成三郎卻指著對面一個武侯:“你來開盅!”

  那武侯有些不知所措,蘇揚無所謂,點頭:“行,那就你來開!”

  被指著的武侯定了定神,在十幾人的注視下揭開了骰盅,一一三點,小!

  “哈哈哈······”蘇揚放肆的大笑,“運氣來了,沒辦法啊,成三郎,某就不客氣嘍!”蘇揚說著伸手把桌上的錢全部摟進自己的懷里。

  成三郎從來沒有輸得這么慘過,他臉色發白,渾身上下都濕透了,跌坐在凳子上虛脫得幾乎無力支撐身體。

  贏的錢有些多,蘇揚叫霍撼山脫下衣裳把所有銅錢包起來,他拍了拍成三郎肩膀:“成兄,多謝款待啊,改天去縣衙記得找某,某請你吃酒,管夠!”

  蘇揚說完轉身就走,卻被成三郎一把抓住,“等等,二郎不是來贖人的嗎?事還沒辦呢!”

  蘇揚無奈,只好跟著成三郎去后院提人,他也不知道被武侯們抓住的是什么人,若是不把人提走,豈不是要穿幫?穿幫只好身份肯定會暴露,到時候再想去其他武侯鋪搞暗訪就不行了。

  他也很好奇,犯夜被武侯抓住了,武侯們卻沒有在第一時間行刑,而只是臨時拘押,只怕被抓之人應該有些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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