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清軍被滾木擂石砸的潰不成軍的時候于佑明看準時機,揮軍突擊,四個步隊的鴛鴦兵和白桿兵同時躍出戰壕,沖向了壕溝前的清軍。
在滾木和擂石攻擊下早就狼狽不堪的潮州綠營和滿洲兵,在靖南軍步兵的攻擊下頓時死傷了數百人,后隊的清軍更是膽喪,有的潮州綠營和滿洲兵就欲轉頭后退。厽厼 宜哈圖一刀砍翻了一個逡巡不前的滿洲兵怒喝道:“后退者死!賊寇既然出了防線,正是我等建功之時,給本都統殺光這幫漢狗!”
吳六奇也鼓起余勇,收攏了一百余潮州營兵,親自迎向了沖突過來的靖南軍。
用長槍刺,用狼筅掃,用長刀砍,高坡上喊殺震天,軍帥府直屬是最早接受鴛鴦兵軍陣訓練的,所以士卒之間的配合比較默契,這些步兵大多數是平南藩下漢軍和定南蕃下漢軍組成,論勇悍又不輸于潮州綠營和滿洲兵,加上他們的家小皆在廣州和桂林,所以對李興是死心塌地。
高坡上靖南軍、綠營兵、滿洲兵瘋狂地絞殺在一起,這個時候地利的因素就顯現出來,雖然清軍人多勢眾,但是他們畢竟剛剛整隊完畢,又是仰攻,而靖南軍士卒是以逸待勞,體力和士氣均不是清軍能夠相比的。
一陣沖殺后,潮州綠營和鑲黃旗的馬甲開始漸漸不支,甚至有人已經慢慢后退。
吳六奇知道,現在一旦敗退,賊寇就會銜尾追殺,那樣就有可能造成總崩潰,為了挽回敗局,吳六奇提著鐵棍直撲于佑明,意欲憑借武勇,陣斬敵將,好鼓舞軍中士氣。 综艺文学 kanzongyi.cc 厺厽
“殺!”
大力將軍吳六奇暴喝一聲,手中鐵棍左擋右砸,堵在他前面的幾個白桿兵士卒頓時倒下了幾個,一連砸死了數個靖南軍后,吳六奇更是勢如猛虎,鐵棍掄的如同風車一般,生生破開了五六個白桿兵組成的一個小陣。
主將的神勇激發了跟隨吳六奇沖鋒的潮州兵的勇氣,一個個呼聲如雷,揮舞著長刀亂砍亂殺。
“快讓開!讓火槍兵射擊!”
目睹了吳六奇的勇力,于佑明心知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對手,連忙吩咐左右的士卒立即閃開,好留出空擋。
正在狂沖猛打的吳六奇和他麾下的潮州兵突然覺得眼前一亮,然后耳中就響起一陣急促的火槍聲。
“呯、呯、呯…。”
一陣硝煙過后,集群攻擊的潮州兵就是倒下了一片,首當其沖的吳六奇更是身中數彈,有一枚銃子無巧不巧正中他的面門,適才威風凜凜的大力將軍再也撐不下去了,緩緩倒地。
吳六奇陣亡,潮州兵瞬間崩潰,一個個呼爹喊娘地往回跑去,和潮州兵一起沖鋒的滿洲兵也喪了膽氣,紛紛朝后退去,緊跟其后的河南兵在潰軍的沖擊下頓時大亂,人擠著人,人推著人,互相踐踏,死傷無數。
坡頂的李興見狀大喜,將旗連續前傾,除了留守在陣地上的火槍兵和火炮兵以外全部出動,從老虎坑兩側的高坡上猛沖下來,跟隨著滿洲兵,綠營兵身后猛沖猛打。
正在奪命狂奔的鑲黃旗滿洲兵首當其沖,混亂中的滿洲兵甚至還不如吳六奇的潮州兵,他們根本不敢反抗,此刻的他們只恨爹娘生他的時候少生了兩條腿。
宜哈圖死了,被幾個靖南軍鴛鴦兵用狼筅掃翻,然后被緊跟過來的于佑明一刀梟了首級。
河南綠營總兵張膽死了,是被如潮水退下來的潰兵踩踏而死,來不及逃跑的潰軍成片成片地跪地求饒,然而跟上來的靖南軍根本不顧他們的投降,只要誰敢擋在他們身前就會遭到靖南軍無情的攻擊。
追亡逐北,橫掃韃虜,兩側高坡下沖下來的靖南軍驅使著無數的綠營兵直沖濟度本陣。
形勢突然逆轉,自己由進攻方突然轉變成被攻方,這令大清的簡親王無比恐慌,此刻他的手頭只有前鋒營和正藍旗十個牛錄三千余滿洲兵,還有胡全才的七百余贛州兵,而三貝勒杜爾佑此刻正率領蒙古兵監視小李賊的騎軍,就憑手頭的這點人馬如何擋得住潰散的近兩萬綠營,何況他們身后還有不知道具體數量的賊寇。
“王爺,怎么辦!”正藍旗都統納海此刻也是心亂如麻,他不知道就憑手頭的三千余人能不能壓制住崩潰的綠營。
“嘭、嘭、嘭…!”
就在濟度等人心急如焚的時候,老虎坑北麓響起了密集的火炮聲。
“好,洪承疇到了,咱們有救了,納海你帶著人擋住潰兵,賊寇主力盡在老虎坑以南,洪總督手中還有兩萬余人,一定能突破賊寇防線的。”
一向對洪承疇嗤之以鼻的簡親王濟度此刻就仿佛一個溺水的人,而洪承疇的援軍就是那救命的稻草。
由于大水阻隔官道,洪承疇所部軍馬只得沿山路前進,至于軍糧物資那是根本不可能帶的,除了必備的干糧以外和藥子,其余均是交給了李本深讓其轉運回九牛驛。
洪承疇和多尼趕至老虎坑時,就聽到谷內傳來震天的喊殺聲,而老虎坑北麓的官道俱已被靖南軍破壞,到處都是尖樁和路障。
心憂濟度大軍安危的洪承疇當即命令全軍休整半刻鐘,然后立即進攻。
巴思漢、卓羅、胡躍龍等人也心知事態緊急,連忙整點兵馬,趁機蓄養體力,只待洪承疇軍令。
洪承疇大軍的突然出現,令隨軍的軍帥府參知左清大驚失色,連忙向李興詢問道:“大帥,洪承疇援軍抵達,我方留守高坡軍馬不足,是否令于世忠他們先回軍協防?”
李興死死地盯著洪承疇向兩側高地派過來的援軍,沉聲說道:“不必了,我兩側高坡上有大小火炮兩百門,又有數千火槍兵,況且陶罐手雷還沒動用,洪承疇輕兵而來,如何能攻克老虎坑。”
他想了想又說道:“傳本帥令諭,各部全力攻擊濟度本陣,再傳令安巴的騎營在側翼騷擾,若是濟度本陣潰逃,就給本帥狠狠地咬上去,這一戰本帥要生擒濟度。”
高坡上李興催兵的鼓炮聲震天地響起,那鮮紅的將旗連續前傾,一名名傳令兵沖下高坡,或是沿山道奔跑,持著手中的鐵皮喇叭高呼著:“大帥有令,各部全力進攻,有生擒濟度者封侯,賞萬金!”
高額的賞格之下,無數的靖南軍一邊狂沖猛打,一邊高呼。
那震天的呼喊聲傳到老虎坑北麓的洪承疇和多尼耳中時,他們知道此刻的濟度部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了,只得強令各部務必攻取老虎坑,以打通救援濟度部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