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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八方風雨匯贛州(二十三)

  九牛驛。

  洪承疇在收到斥候消息,得知目前靖南軍的哨騎已經封死了九牛驛至贛州的官道后,就是預料到贛州的賊寇應該會出城,但是他不能保證小李賊會和濟度決戰,只得命令各部待命,務必不能讓賊寇知曉自己主力的具體位置,以防靖南軍退回城中。

  在洪承疇看來,如果小李賊和濟度決戰,董學禮必然會掘開堤壩,到時候大水阻隔官道,自己完全來的及增援濟度部,而夜光山自己又有伏兵,那小李賊必敗。

  如果小李賊撤軍南返,濟度必然追擊,而滿蒙大兵均是騎兵,咬住靖南軍應該不成問題,況且濟度手中有近三萬人馬,想來怎么也能堅持到自己援軍抵達戰場了。

  果然,在賊寇的哨騎退走后不久,濟度的信使就到了,說是小李賊已經南返,他此刻正銜尾追擊,還請洪總督速率大軍接應!

  贛南的官道由于連接雩山,為防濟度被靖南軍后隊阻截,讓靖南軍主力從容退回兩廣,洪承疇即令各部整軍,直撲贛南方向。

  為了追上濟度大軍,洪承疇即以多尼的滿蒙騎兵為前隊,然而多尼等人追擊到贛州西南官道時,卻是正好遇上了從贛州退下來的李本深部。

  看著狼狽不堪的云南綠營,多尼就是心中一驚,忙召李本深前來問話,李本深備言前事,不過為了隱瞞自己和靖南軍接洽之事,卻是夸大了靖南軍伏兵的數量。

  李本深在章江退兵時就想好了說辭,當濟度詢問時即回話道:“王爺,賊寇在夜光山伏有萬余軍馬,我軍被賊寇突然襲擊,失了先機,末將雖然奮勇抵抗,然而敵眾我寡,只得率軍西返。”

  多尼只得命令李本深部先行尋地休整,又命人給率領步兵大隊的洪承疇傳信,心中則嘀咕起來,這小李賊真是賊呀,此前在夜光山伏兵坑了羅托,而自己大軍圍城月余,這萬余賊寇居然在我們近九萬大軍的眼皮子底下埋伏了一個多月,這次濟度追擊賊寇可千萬不能中了小李賊詭計。

  參領巴思漢看到信郡王多尼面色不豫,就是上前問道:“王爺,簡親王大軍在前,咱們是不是盡快前進,也好并力剿了小李賊為平郡王和寧南將軍報仇雪恨。”

  多尼想了想開口說道:“你知道什么?現在簡親王追擊的是不是小李賊主力還兩說,剛才李本深可是奏報襲擊他的靖南軍已經不知去向,現在形勢有些復雜,咱們還是等洪承疇軍令再動身不遲。”

  然而多尼沒有等來洪承疇的傳令兵卻等來了從峰山滾滾而來的章江水,所幸的是,這水從峰山那邊沖過來后已經分散開了,對洪承疇和多尼的馬隊并沒有造成什么損失,只那兩尺高的積水完全限制了清軍的行動速度。

  水漫官道,洪承疇亦是大驚失色,因為濟度的信使可是說過,賊寇南返韶州,他正提兵追殺,而峰山的堤壩他已經命令董學禮萬不可炸開堤壩,以防道路被阻隔。

  現在水漫官道,必然是峰山遭到賊寇的攻擊了,這會多尼派過來的傳令兵又將李本深部遇襲的事和洪承疇描述了一番。

  多尼急道:“洪督,簡親王大軍追擊小李賊,現在道路浸水,我軍大隊行動受阻,簡親王手中軍馬不過三萬,而贛南地形又比較復雜,小李賊詭計多端,本王恐怕簡親王那邊會出亂子。”

  洪承疇此刻也是心急,但是表面上依然沉著,緩聲說道:“官道浸水,咱們就走山道,讓李本深部看住戰馬,咱們沿山道追過去,濟度手中尚有軍馬三萬,小李賊想要一舉吃掉他們,他還沒有那付好牙口。”

  “好,咱們滿洲兒郎就算沒有馬,也不是那些賊寇能夠抗衡的。”多尼對洪承疇的建議十分認同,即傳令各部離開官道爬上官道兩側的高地繼續追擊。

  但是山道崎嶇,清軍又棄了戰馬,行軍速度卻是不快,至洪承疇率軍趕至老虎坑一帶時,老虎坑周左已經重新被靖南軍控制。

  這次在老虎坑設防的是李興的軍帥府直屬一萬五千余人的步兵,而安巴的馬隊已經跟在濟度大軍身后向雩山方向追去,李興給安巴的命令是,襲擾濟度大軍的后隊,不可與其交戰,只要能拖延住濟度大軍的進軍速度,保證林善至部和李廣恩部轉入雩山。

  原來濟度自擊潰李廣恩部后,為了全力追擊小李賊主力,就留了贛州總兵胡全才和蒙古額真蘇哈圖鎮守老虎口,以確保后路,以及看護糧草,收拾賊寇遺留的火炮等軍械物資。

  眼看小李賊退回兩廣,李廣恩留守在老虎坑又被簡親王突破,胡全才又動了留在大清軍中的心思,左右沒人知道自己投了小李賊,如今大清占了優勢,我胡某人說不得也要考慮考慮自己的前途了。

  故此他是一臉諂媚地跟著蘇哈圖身后陪著小心,那些臟活累活,我贛州綠營包了,至于蒙古大爺,您愛干啥就干啥。

  蒙古士卒本就好酒,閑著無事,紛紛從身上取出牛皮口袋,大口大口地灌了起來。

  蒙古大爺喝酒吃肉,綠營兵卻是累死累活地在那重新修建防御工事,將那些東倒西歪的火炮重新架好,更多的綠營兵則在地上收攏靖南軍退走后遺留的器械。

  然而就在他剛剛設置好防御陣地的時候,兩側山峰上又樹起一面鮮紅的將旗,那旗上則大書“皇明靖南侯李”六個黑色的大字,然后就是無數的靖南軍涌了出來。

  靖南軍的出現,使得內心動搖的贛州總兵胡全才心中一凜,哪里還敢想歸清之事,當下雙眼就死死地盯著身前的蒙古額真蘇哈圖。

  而正在搬運物資的贛州綠營兵和山谷中休整待命的蒙古兵一個個驚的是魂不附體。

  蘇哈圖剛欲上馬,卻突然感覺后背一涼,然后就是無邊的疼痛感傳來,他急轉頭看時,居然是一直跟著自己,如同哈巴狗一般的胡全才從背后捅了自己一刀,他嘴唇拼命地蠕動,想要開口說話,卻是一口鮮血噴出,頹然倒地。

  胡全才踏步上前一刀梟了蘇哈圖的首級,高喊道:“蘇哈圖已死,兒郎們跟本將殺韃子。”

  胡全才部突然反水,他身后的親衛看到主將動了手紛紛抽刀沖向震驚中的蒙古兵,緊接著其余的贛州綠營亦是拔刀沖向了蒙古兵。

  如夢初醒的蒙古兵這才反應過來,只得持刀抵抗,一番混戰之后,留守老虎坑的蒙古兵就是被人多勢眾的贛州綠營砍殺殆盡,老虎坑旋即落入靖南軍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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