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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德慶

  懷集的羅可鐸當夜就收到了線國安傳來的廣東清軍戰敗,他已經退兵昭平的消息。

  如此三路軍馬已經敗了兩路,他再呆在懷集就沒有任何意義了,無奈之下只得下令各軍返回昭平,待休整之后再戰梧州。

  北線的清兵撤退了,東線的李興卻挾著大敗噶里道來的的余威,帶著近五千軍馬沿著西江一路殺進了廣東。

  由于他所部軍馬俱穿滿洲兵衣甲,而李廣恩所部要么改裝成民夫,要么乘坐繳獲的清軍船只隨行,所以一路之上暢通無阻礙,于第二日午時抵達肇慶的門戶德慶州。

  德慶知縣方一明聞得大隊滿洲兵抵達德慶,他心下疑惑,兩日之前平南王剛剛乘戰船進了梧州總督戰事,這才多久,就有大隊滿洲兵回師。

  所以當即命令守軍關閉城門,他親自帶著府丞武長順和守備吳德上城查看軍情。

  入眼之處,一大隊八旗兵打著各色旗號,衣甲上更是血跡斑斑,雄赳赳,氣昂昂地直奔城門而來。

  須臾,只見大隊的騎兵之中突然沖出十余個騎兵直沖城門,為首之人正是剛剛投降的牛錄章京明達禮。

  這些滿洲兵一個個兇神惡煞,威風凜凜,沖到城下之后,更是殺氣騰騰地大喊道:

  “平南王昨日在梧州大敗李賊,斬首近萬,李賊南遁岑溪,平南王為防賊兵偷襲肇慶,故命我等回師,限爾等立即準備糧草飯食,我大軍好上路。”

  方一明定睛看去,這來的果真是滿洲大兵,慌忙帶著眾人跑下城去,剛打開城門就猛地一跪。

  “我等不知大軍到此,還請將軍原諒,小的們這就去準備酒食。”

  “好,那就著你們準備五千人兩日的吃食,還有馬料,我等吃完還要趕路。”

  明達禮端坐在馬上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

  “五千人,還有這么多馬料”

  方一明傻眼了,這德慶府這幾年也是兵災連連,附近山區的明軍殘部還有土匪不時地過來騷擾,前者平南王大軍出征,更是將縣里的糧食搜刮的干凈,他哪里找這么多糧食。

  看到呆在當場的方一明,明達禮怒了,手中馬鞭猛地直抽陸一明的左臉,怒喝道:“還不快去準備,難道要本章京進入搶嗎?”

  “啪!”的一聲。

  方一明只感覺臉頰火辣辣地疼,連忙不地躬身領命而去。

  回到縣衙后,方一明苦著臉對著武長順和吳德說道:“倉庫里面空得能跑耗子,我等哪里有糧食與他們?你們有什么辦法嗎?”

  其實明末的時候一石約一百八十八斤,也就是說陸一明只要湊個兩百石糧食就夠了。

  方一明在德慶當了兩年官,家里的糧食堆成了山,武長順和吳德哪里不清楚,但是他畢竟是知縣老爺,他二人哪里敢讓方一明出糧食。

  現在倉庫里沒糧食,大家都清楚,但是讓他們從自己口袋里掏出來,那是萬萬不能的。

  吳德眼珠一轉,對著陸一明和武長順拍著胸口保證道:“二位大人,這事莫如交給末將辦理,保證外面的滿洲大爺滿意。”

  聽得吳德愿意將糧食承擔下來,方一明和武長順也是心中高興。當下就對吳德保證道:“吳守備若是辦成此事,上月將軍大敗大樵山賊寇的事情,本官必定俱實稟報肇慶。”

  吳德大喜,急匆匆地帶著手下幾個千總去替滿洲大爺籌備軍糧去了。

  他哪里肯從自己家里出糧,剛離開縣衙就命令手下將城中的富戶全部請到了他的軍營。

  看著面前十余個戰戰兢兢的富紳,吳德將手中的腰刀重重地丟在案幾上,對著他們冷笑道:

  “昨日平南王在梧州大敗李賊,今日滿洲兵已經回返,現在府庫沒有糧食,諸位俱是我德慶有名的富紳,還請各位每人捐獻一百石糧草供大軍使用。”

  那些富紳之中,有平日里和吳德交好的連忙起身說道:“守備大人,前者大軍西征,我等已經是傾盡全力了,現在實在是家中無糧了,若是大人不嫌棄小老兒只能擠出二十石米面。”

  吳德一看正是平日里對自己百般奉承的林有財,他也不好意思過分相逼,只得笑著說道:

  “本將也知道各位的難處,但是城外的滿洲兵可不認人呀,一旦進城的話,那說不得就要大開殺戒,我也是為了鄉親們著想。”

  “這樣吧,本將做主你等每人出五十石,如果不夠就用銀子補,剩余的本將自己墊上,俗話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為了鄉親們,本將豁出去了。”

  一眾富紳哪里還敢拒絕,你真當外面的滿洲兵是吃素的,五十石就五十石吧,總比丟了命強,糧食不夠的就用銀子抵,左右不過一石糧也就值二十兩銀子。

  僅僅一個時辰,吳德就湊齊了四百石糧食加兩百兩紋銀,他當即派人將二百石糧食送給城外的八旗兵,此外還命人準備了酒食犒軍。

  他也是八面玲瓏,又將多收的二百石糧食分別送給了知縣和縣丞,如此到是皆大歡喜。

  城外的八旗兵到也說話算話,也沒進城,酒足飯飽之后,就令吳德將糧食裝船,直奔肇慶而去。

  而此時在梧州的清軍方才收拾好行裝,開始向廣東方向退去。

  看到清軍拔寨退軍,守在棱堡處的陳博卻是仍然不放心,未防止清軍誘敵之計,直到清軍退走一個時辰之后,他才派出偵騎向東偵查。

  等到確定清軍真的撤軍后,梧州沸騰了,一個個百姓喜笑顏開,有的甚至放起了爆竹。

  這時藤縣和懷集也傳來消息,北面的清軍也全軍撤退,至此籠罩在梧州上空半個月的戰爭陰霾終于一掃而空。

  府衙之中,郭之奇正在書寫報捷的奏章,然而那提筆的右手始終不停的顫抖。

  身旁的宋廣坤不由地上前說道:“閣老莫如卑職替您老寫吧!”

  郭之奇看著滿地的紙團,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不停地笑著說:“這奏章還是得本閣親自書寫呀。”

  府衙之外無數的百姓彈冠相慶,酒樓茶肆之中更是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

  人人都在傳誦靖南軍的英勇,想當年永歷皇帝在梧州的時候,可是有兵馬足足五萬,僅僅月余就被兩萬余清軍擊潰,皇帝更是倉皇逃竄。

  現在靖南軍以區區三萬人馬,力抗清軍十五萬大軍,而且各條戰線均斬獲甚多,甚至全殲了滿洲大兵整整五個牛錄,這是何等的豐功偉績,論戰功也就是不能和晉王相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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