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作為新政改革試點的消息,在朝會后并沒有散播出去。
因為趙巖下了禁口令。
他不想民間的士子書生因聽到一些殘缺的信息而造成恐慌。
而此刻,在文相府。
一個身穿錦袍的青年,坐在一處涼亭中,正一臉傻笑地望著天空。
而他的手中拿著一份就職文書,官職是:蜀州山臺府知府蕭子杰。
明日,他就要前往蜀州上任了!
蕭子杰在拿到文書后,已經傻笑了快一個時辰了。
“哈哈,沒想到我蕭子杰也有今天,真是上天眷顧啊,我又想賦詩一首了!”
蕭子杰自小的夢想,就是以其父親為榜樣,考取功名,入朝為官。
但他的才學實在太過于平庸,至今連個秀才都沒有考上,一度已經放棄了這個夢想。
哪曾想,突然就變成知府了。
要知道,知府乃是從五品官職,即使那些考取進士功名的預備官員們,沒有五年以上的歷練,也很難成為知府。
蕭子杰學著他爹的模樣,開始邁著八步,一臉得瑟,晃晃悠悠地走了起來。
就在這時,文相蕭敬業回來了。
蕭子杰連忙拿著文書朝著蕭敬業奔去,在走到蕭敬業面前后,他突然行了一個官員彼此之間的拱手禮,然后笑著說道:“下官蕭子杰參見蕭相爺!”
蕭敬業聽到蕭子杰這樣稱呼他,當即就惱怒了。
虎目一瞪,然后拿起一旁的一根棍子就朝著蕭子杰打去。
“你這個逆子,還沒上任就打起官腔了,看老子不揍死你!”
說罷,這對父子便在庭院中追逐了起來。
一旁的下人們已經司空見慣了,每月至少有三日,都是那位蕭大公子的挨打日。
小半個時辰后,蕭敬業揍了蕭子杰幾棒子,然后將其拉到了蕭家祠堂。
“孽子,跪下!”蕭敬業厲聲說道。
蕭子杰一臉委屈,只得跪在了蕭家祖先的牌位前,嘴里則是低聲低估道:“我現在好歹也是個知府,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打兒子一樣打我了!”
此話,正好被蕭敬業聽到了。
蕭敬業伸腿就是一腳,踹在了蕭子杰的屁股上。
“莫說你當了知府,你當了丞相,老子也能打你!”蕭敬業瞪著眼睛說道。
蕭子杰揉了揉被打得幾乎結繭的屁股,不敢再說話了。
緊接著,蕭敬業在蕭家牌位前點燃三炷香,然后插了上去。
隨后,也跪在了牌位前面。
“蕭家列祖列宗在上,蒙陛下隆恩,我兒子杰有幸擔任蜀州山臺府知府一職,愿保佑我兒為官順利,逢兇化吉…”
蕭敬業一臉嚴肅,對著牌位說了足足有一刻鐘。
蕭子杰越聽越不對勁,總感覺自己不是去當官,而是要去戰場前線一般。
上次,他去攻打北蒙,蕭敬業都沒有這么多祈福保佑的話語。
“爹,我又不是去打仗,用得著如此莊重嗎?”蕭子杰撇嘴說道。
蕭敬業回頭瞪了蕭子杰一眼,冷聲道:“此次蜀州新政改革對我大周的意義,不亞于打敗了北蒙。你在知府的任上,一定要拿出為父的精氣神來,將山臺府變成蜀州最好的府,若新政失敗,你丟的不僅僅是你的臉,還有你爹,與咱們蕭家列祖列宗的臉,明白嗎?”
蕭子杰認真地點了點頭,這次新政的方向和重要性,他還是比較清楚的。
緊接著,蕭敬業又補充道:“為父再囑咐你兩點,其一,你和孔澤皆為知府,一定要互相扶持,而在扶持之余,你一定要做出比孔澤還要優秀的政績,因為你老子就比他老子強!”
“其二,在蜀州,能不寫詩就不要寫詩,即使寫了,也不要拿給別人看,免得貽笑大方!”
“知道了,爹!”蕭子杰郁悶地點了點頭,他總覺得自己沒有成為大周特別有名的詩人,是他爹扼殺了他的進步。
與此同時,在孔府之中。
孔墨山和他兒子孔澤互相摟著肩膀,幾乎喝得爛醉如泥。
孔墨山提著一個酒壺,暈暈乎乎地說道:“兒啊,你爹和蕭敬業乃是同屆進士,我二人在朝堂上比了一輩子,雖然他是文相,但你爹并不算輸,你去做知府了,絕不能讓他兒子騎在你頭上,知道不?”
“不過,你倆也要相互扶持,就像我和蕭敬業一樣。”
孔澤在孔墨山的耳邊說道:“爹,你放心,兒子我哪都比蕭子杰要強,此去蜀州,一定能夠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務。”
“好兒子,好…兒子,正如陛下所言,我兒也有拜相之姿啊!”
翌日一大早,長鄲城外。
潘文岳、邱彤、蕭子杰、孔澤四人各自攜家帶口,行禮裝了滿滿幾馬車,準備前往蜀州上任。
就在蕭敬業、孔墨山正在送別的時候,趙巖帶著黑娃也來了。
眾人正要下跪,趙巖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免禮,然后說道:“四位,我大周的未來能變成什么樣子,就全仰仗你們了!”
“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潘文岳代表四人拱手說道。
“潘愛卿,朕可不要你死而后已,朕希望你們都能夠名垂青史!”趙巖笑著說道。
“臣一定做到青史留名!”潘文岳心情激動地說道。
趙巖轉身看向邱彤,說道:“邱愛卿,你兒子邱牧便由朕來看護,你放心就是。”
邱彤朝著趙巖微微躬身,道:“多謝陛下了!”
隨后,趙巖看向和他關系最近的孔澤和蕭子杰,他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著說道:“孔澤,出門在外,切忌不要吃太多了啊,你這個體重可是影響政務的。”
孔澤朝著肚子揉了揉,說道:“陛下放心,待我歸來之日,指定是一個翩翩帥公子。”
而一旁的蕭子杰張了張嘴巴,又迅速閉住,一副想要出恭的急切表情。
趙巖疑惑地問道:“蕭子杰,你是要急著出恭嗎,表情如此焦躁。”
蕭子杰想了想,心中一橫,說道:“回稟陛下,臣馬上就要去蜀州了,想要吟詩一首送給我爹,但…又怕我爹打我!”
一旁的蕭敬業聽到此話,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個兒子對詩詞乃是真愛,但就是沒有半分天賦。
趙巖頓時也樂了,說道:“朕準你在臨走之前可賦詩一首,而你爹不得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