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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一章平定內黃

第六百七十一章:平定內黃  天統十年,六月初十日,繁陽城,李如秉和樂庭站在城頭上,眺望內黃方向,早在十幾日前,李如秉就接到了趙闊的求援信了,但是李如秉一直沒能擺脫慕容恪的糾纏,以至于至今還停留在繁陽。

  李如秉對一旁的樂庭說道:“樂庭,傳令下去,整合兵馬,今夜我們撤離繁陽,北上魏縣。”

  “大將軍,這是為何?”樂庭聞言,愣了一下,十分不解的問道,現在繁陽城固若金湯,雖然慕容恪率領大軍駐扎在城外三十里,但是多日來未敢靠近繁陽城半步,為什么要撤退呢?

  李如秉說道:“內黃估計已經失守了,我們繼續留在繁陽,恐怕會被鄧軍合圍。”

  “內黃已經失守了?”樂庭有些驚訝,說道:“大將軍,不至于吧,趙闊手中的兵馬,雖然野外不是鄧軍的對手,但是如果趙闊死守城池,就算鄧軍猛攻,怎么也能守個三五月的。”

  李如秉嘆了一口氣,說道:“唉,正常來說是這樣的,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趙闊此人傲氣得很,怎么會突然向本將求援呢?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內黃缺糧,而且維持不了多久了,不然以趙闊的性格,是不會輕易向本將求援的。”

  樂庭聞言,頓時恍然大悟,可不是嘛,趙闊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想證明自己比李如秉強,現在趙闊和李如秉各掌一軍,分駐繁陽、內黃,趙闊一旦派人向李如秉求援,就代表他向李如秉低頭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趙闊是不會輕易求援的,而現在趙闊的求援信早就十幾日前就送來,就說明,趙闊真的快撐不住了。

  “大將軍,如果趙闊真的撐不住,他會怎么做?”樂庭問道。

  李如秉想了想,說道:“要么死守內黃,與鄧軍血戰到底,來個魚死網破,要么率軍突圍,退回鄴城,不過以本將對趙闊的了解,他絕不會是那種坐著等死的人,所以趙闊肯定會選擇突圍,可是薛仁貴二十幾萬大軍包圍了內黃,又豈是趙闊說走就能走的?就算趙闊能夠如愿突圍而出,他手下的七萬兵馬恐怕也會所剩無幾的,因此本將才會讓你整合兵馬撤離繁陽,因為我們是大趙在河北最后的希望了。”

  “大將軍,末將明白了,末將這就去安排!”說罷,樂庭便連忙前去整頓兵馬。

  樂庭離開之后,李如秉看向魏縣的方向,喃喃道:“希望還來得及吧!”

  與此同時,內黃城外已經是一片尸山血海了,昨日夜里,趙闊率領大軍突圍,鄧軍對趙軍進行了層層圍堵,經過一夜的血戰,趙軍終究還是沒能突破鄧軍的封鎖,曾經好幾次趙軍將鄧軍打得快奔潰的時候,鄧軍的援兵很快就補上來,每一次在趙軍看到希望的時候,又一次失望,而現在已經是絕望了。

  經過一夜不惜一切代價的血戰,雙方的損失是巨大的,七萬趙軍,只剩下不到三萬人,而鄧軍這邊也不輕松,靈蛇衛折損過半,龍驤衛也折損了五分之一的實力,再加上其他各衛的損失,鄧軍這一夜,損失了起碼有七萬多人,和趙軍的傷亡差不多,但是鄧軍有二十幾萬兵馬,就算沒了這四萬多人,還有二十萬。

  天空漸漸吐白,前來圍堵的鄧軍越來越多了,趙闊深知,自己已經突圍無望了,但是現在的內黃城也已經被鄧軍占領,趙闊無奈之下,只能引兵退到了黃澤邊上,做最后的掙扎。

  “田真,我們還有多少兵馬?”趙闊向田真問道,趙闊率軍退到黃澤不久,鄧軍很快又為了上來,趙軍沒有時間安營扎寨,只能結成軍陣。

  田真擦了擦臉上的血,說道:“太尉,末將剛剛簡單的清點過了,我們還有不到三萬兵馬。”

  “不到三萬!”趙闊聞言,悲戚道:“想當初,本太尉率領十五萬大軍出晉陽,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沒想到短短不到一年,十五萬精銳就只剩下不到三萬人了?難道本太尉真的不是將帥之才?”

  田真見趙闊已經失去了信心,深知,趙闊是大軍主將,如果趙闊都失去了信心,那他們就真的沒有希望了,于是連忙勸慰道:“太尉莫要灰心,我們還有三萬兵馬,未嘗不能突圍的,只要回到鄴城,我們還可以卷土重來!”

  “卷土重來?”趙闊聞言,嘲笑的指了指身后的將士,說道:“田真你看看,我們還剩下多少人?七萬人都突破不了鄧軍的包圍,你難道還能指望這不到三萬的疲憊之師嗎?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能夠殺出重圍,我們還能剩下多少人,回道鄴城之后,我們拿什么卷土重來?沒希望了。”

  “太尉!”田真聞言,眼含熱淚的看著趙闊,他知道,趙闊所說的是事實,突圍一說,也只不過是田真自欺欺人的說辭而已,仗打到這個份上,趙軍已經沒有希望了。

  趙闊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田真,如今我軍已經到了山窮水盡境地了,本太尉是不會投降的,本太尉是大趙當朝太尉,大趙軍神趙信之子,本太尉有著自己的驕傲,此次兵敗,已經有辱先父的威名了,如果本太尉連死戰到底的勇氣都沒有,那本太尉就不配當他趙信的兒子,但是田真,你和將士們不一樣,你們都是有父母妻兒的,本太尉不會要求,也不敢奢求你們能夠陪著本太尉赴死,如果可以,你們就投降吧。”

  “太尉!”田真聞言,淚流滿面的跪倒在地說道:“末將深受大趙和太尉深恩,絕不會是貪生怕死之人,如果太尉決意死戰到底,那末將也不會茍且偷生,愿與太尉同在!”

  “愿與太尉同在!”田真說罷,身后的一眾將校紛紛跪倒在地說道。

  “好!”趙闊見狀,扶起田真,對著眾人說道:“你等都是我大趙的好男兒,是我趙闊無能,黃泉路上,有諸位相陪,是我趙闊的榮幸!”

  趙闊向前一步,看著不遠處的鄧軍軍陣,說道:“今日,本太尉與諸君于此,與鄧軍決一死戰,馬革裹尸,方為男兒抱負,田真,傳令下去,全軍休整一個時辰,期間如果有不想死的,就讓他們離開吧,一個時辰之后,我們向鄧軍發起沖擊,就算是死,也不能讓鄧軍好過!”

  “喏!”田真應道。

  田真等人離開之后,趙闊便盤地而坐,一夜的激戰,趙闊也是十分的疲憊,而接下來的大戰中,雖然趙闊身為主將,但是這樣的背水一戰,正需要趙闊這個主將沖鋒在前,不然后面的將士可沒有這個勇氣,所以趙闊必須盡快的恢復體力,不為其他,就是為了在大戰中,多斬殺幾個鄧軍士卒也是賺了。

  一個時辰之后,田真再次回到趙闊身旁,趙闊看了一眼田真,問道:“田真,有多少將士愿意留下?”

  田真回道:“回太尉,末將將太尉的軍令傳達下去之后,有數千人選擇離開,末將將他們安置在黃澤邊上,讓他們放下兵器,待大戰結束之后,他們可以向鄧軍投降,現在我們還有兩萬人。”

  “兩萬人,足夠了,有著這兩萬人陪著我趙闊在這黃泉路上走一著,此生足矣!”趙闊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趙闊沒想到,到了這個關頭,還有兩萬人愿意和他站在一起,還有什么可以奢求的呢?

  “太尉,現在將士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太尉一聲令下,我們便可以向鄧軍發起沖擊!”田真說道。

  “好,傳令下去,一刻鐘之后,全軍出擊,各級將領沖鋒在前,告訴將士們,他們還有一刻鐘,如果還有想投降的,就站出來,如果在大軍沖鋒之時,有貪生怕死,畏敵不前者,立斬不赦!”趙闊說道。

  “喏!”田真應道。

  一刻鐘之后,趙軍擺出了沖鋒陣型,另一邊的鄧軍見狀,負責看管趙軍的王彥章對一旁的鄧羌問道:“桂陽王,你看趙軍的陣型變了,這是沖鋒陣型,難道趙闊還向我軍發起沖擊不成?”

  鄧羌看了看,說道:“果真是沖鋒陣型,趙闊還想做最后的掙扎啊,傳令下去,全軍備戰,另外,派人傳訊大將軍,讓大將軍隨時增援!”

  “喏!”

  “殺啊!”鄧羌的話音剛落,趙闊便身先士卒,率領大軍沖殺而來,鄧羌見狀,面無表情的下令道:“傳令刀盾兵頂在最前面,不可讓趙軍再前進一步,只要頂住趙軍這一次攻勢,那么趙軍的末日就來了!”

  “喏!”

  很快,靈蛇衛、金吾衛的所有刀盾手便頂在了最前面,不一會,趙軍便殺到了跟前,面對鄧軍的阻擊,趙闊親手斬殺了一名鄧兵之后,大聲喊道:“將士們聽令,給本太尉沖,沖來鄧軍的防線!”

  “殺啊!”雙方很快就戰成一團,雖然趙軍在人數上占據劣勢,但是憑借著悍不畏死的氣勢,和金吾衛、靈蛇衛打得是有來有往,十分焦灼。

  直到薛仁貴派上鷹揚衛和虎翼衛上來之后,鄧軍總算是將趙軍壓制住,又戰了半日,鄧軍終于將趙闊團團圍住,而此時趙闊的身邊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而且個個負傷,趙闊的兩萬人馬已經是全軍覆沒了。

  這個時候,一直身處后方的薛仁貴姍姍來遲,走在大軍前面,看著面前的趙軍殘兵,對趙闊說道:“趙闊,你不愧是趙信之子,背水一戰,雖然功敗垂成,但是也沒有辱沒趙信的威名,趙國覆亡在即,你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大將,我朝向來求賢若渴,如若你肯棄械投降,本將保你無恙!”

  此時的趙闊,滿身是血,身上的盔甲早已經破爛不堪,趙闊看著坐在馬上的薛仁貴,說道:“多謝薛大將軍抬愛,然我趙闊,深受大趙皇恩,先父親手締造了大趙的輝煌,我趙闊雖無先父之才能,亦無先父之威名,但是也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今日敗于薛大將軍之手,趙闊別無他求,只求一死,還望薛大將軍成全,莫要多費唇舌,徒增笑話!”

  薛仁貴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揮手,然后無數鄧軍向趙軍撲去,一刻鐘之后,一切都平靜下來了,趙闊、田真等趙軍將領力戰而亡,兩萬趙軍士卒無一生還。

  鄧羌走到薛仁貴身旁,說道:“大將軍,那邊還有數千趙軍,都放下了兵器,末將讓王彥章將軍率領靈蛇衛看管著。”

  薛仁貴點了點頭,說道:“讓王彥章將這些趙軍降卒押回內黃,好生看管起來,秦烈聽令!”

  “末將在!”秦烈向前一步,應道。

  “如今內黃已下,趙闊身死,繁陽的李如秉定不會坐以待斃的,本將命你率領龍驤衛火速趕往魏縣,支援羅成將軍,不惜一切代價,將李如秉攔住,絕不能讓他返回鄴城,等候本將主力大軍增援!”薛仁貴說道。

  現在內黃城已經被攻下,趙闊和他手下的七萬大軍全軍覆沒,就只剩下一個李如秉了,只要將李如秉擊敗,那整個河北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鄧軍了,所以薛仁貴絕對不會讓李如秉活著回鄴城的。

  “喏!”秦烈應了一聲,便率領龍驤衛出發了。

  秦烈離開之后,薛仁貴又對鄧羌說道:“李如秉有慕容車騎和羅成纏住,一時半會是擺脫不了,而秦烈的龍驤衛,一日之內便可以趕到魏縣,我軍苦戰多時,將士們都十分疲憊,便暫且在內黃休整一夜,明日再動兵。”

  “喏!”鄧羌應道。

  與此同時,撤出繁陽的李如秉正在與慕容恪的大軍纏斗著,慕容恪深知以自己手中的兵馬,很難將李如秉的大軍擊潰,所以索性不與李如秉正面交鋒,而是不停地騷擾,拖延李如秉的行軍速度,而且慕容恪也相信,薛仁貴肯定已經派人去魏縣了,所以慕容恪一點都不著急。

  “大將軍,這慕容恪實在是太過狡猾了,他不與我軍交戰,一直不停地騷擾我軍,大大拖延了我軍的速度,照這個速度,沒有兩三日,我們肯定到不了魏縣的。”樂庭對李如秉說道。

  李如秉苦笑道:“慕容恪肯定是知道,以他的實力,很難將我軍擊敗,所以就是采用騷擾的計策,拖延我軍的速度,但是我們又拿他沒辦法,除非對慕容恪不管不顧,全力行軍,但是如此一來,慕容恪肯定會從后追擊的,到最后,就算我們能回到鄴城,我們十二萬兵馬,還能剩下多少呢?這些兵馬是大趙在河北最后的希望,絕不能有失。”

  李如秉很清楚,現在最重要的是要保全手中的兵馬,不然就算回到鄴城,沒有兵馬,也是死路一條。

  “派去魏縣的斥候還沒回來嗎?”李如秉問道,離開繁陽的時候,李如秉便讓樂庭向魏縣派出大量的斥候,探查魏縣的情況,李如秉不相信,薛仁貴會對魏縣視而不見。

  樂庭說道:“應該差不多回來的了。”

  剛說話,一匹快馬便來到李如秉跟前,斥候翻身下馬道:“啟稟大將軍,魏縣已有鄧軍進駐!”

  “什么?魏縣被鄧軍占領了!”樂庭聞言,頓時大驚失色,雖然魏縣并不是回鄴城的唯一路線,但是一旁的慕容恪不斷地對趙軍進行騷擾,而且看慕容恪的架勢,就是要將趙軍往魏縣方向趕,也就是說,如果趙軍想回鄴城,魏縣已經成了必經之路了,現在魏縣被鄧軍占領了,那趙軍豈不是無路可走了?

  李如秉聞言,臉色十分陰沉,對斥候說道:“你馬上再去魏縣,務必想辦法弄清楚鄧軍在魏縣有多少兵馬。”

  “喏!”斥候應了一聲,便上馬再次向魏縣而去。

  斥候離開之后,李如秉對樂庭說道:“樂庭,傳令下去,全軍加快速度,向魏縣進發!”

  “大將軍,現在魏縣已經被鄧軍占領了,我們還去魏縣啊?”樂庭不解的問道,現在魏縣被鄧軍占據,前路被斷,怎么李如秉還去魏縣呢?

  李如秉說道:“我們離開繁陽之后,鄧軍就已經進駐了繁陽,我們后路沒了,除了一條路走到黑,別無選擇,現在薛仁貴的主力正在內黃與趙闊激戰,就算派兵去魏縣,也不會多,等我們到了魏縣之后,大可以一邊派兵擋住慕容恪,一邊派兵攻打魏縣,只要在薛仁貴擊潰趙闊,增援魏縣之前通過魏縣,那我軍便可以回鄴城了。”

  “喏!”樂庭應道。

  又走了一日,趙軍行至離魏縣不足百里,終于看到了希望,而這個時候,前去魏縣探查的斥候也終于回來了。

  “啟稟大將軍,半日之前,又有數萬鄧軍騎兵進駐魏縣!”斥候說道。

  聞言,李如秉頓時面如死灰,而一旁的樂庭則是惶恐不安,因為這下真的沒有希望了,數萬人鎮守魏縣,就算沒有慕容恪在后面騷擾,趙軍想要拿下魏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如秉嘆了一口氣,說道:“敗了,一切都完了,樂庭,傳令下去,全軍就地安營扎寨,本將就在這里,等著薛仁貴到來。”

  “喏!”樂庭應道,這個時候,樂庭心中也已經沒有任何奢望了,鄴城是回不去的了,只能留在這里,與鄧軍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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