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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胡惟庸的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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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胡惟庸的密謀  在遷都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還沒有一個結論的時候,一道道的任命書就從三省六部發出,頓時讓人瞠目結舌,楚王鄧輔從軍倒也沒什么,畢竟皇子從軍也不是首例,晉王鄧瀚和魏王鄧裕還各自掌控著一衛精銳呢,反倒是齊王鄧尊主政關中,讓人浮想聯翩。

  雖然現在長安城還沒有打下來,但是誰都知道,破城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區區一座外無援兵的長安城又怎么可能擋得住六十萬鄧軍呢?

  皇子主政一方卻是第一例,鄧昇一共有五個皇子,三個從軍,而之前,唯一一個能夠參與政務的就只有太子鄧灝,現在又多了一個齊王鄧尊,而且一旦鄧尊主政關中,誰知道鄧昇會不會把關中的兵權都交到鄧尊手上呢?所以有人想這會不會是鄧昇擔心太子鄧灝羽翼豐滿,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從而扶持鄧尊與鄧灝抗衡?甚至是想以鄧尊取代鄧灝。

  宛城城東,武陵郡公府,這是尚書令胡惟庸的府邸,在結束了一天的政務之后,胡惟庸便將自己的心腹,新任工部尚書劉健請了過來。

  “相爺,你說陛下為什么突然之間就讓齊王主政關中呢?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啊?”書房內,劉健向胡惟庸問道。

  胡惟庸笑了笑,說道:“陛下高瞻遠矚,又豈是你我能夠看透的呢?不過這或許也是你我的一個機會。”

  “機會?什么機會?”劉健不解的問道。

  “滿朝文武皆知,本相與太子不和,倘若日后太子登基了,本相恐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趁此機會,向齊王靠攏,助齊王擴大勢力。”胡惟庸小聲的說道。

  但是胡惟庸的這一番話,卻把劉健驚得不輕啊,說道:“相爺,你是說我們要扶持齊王登上大位?”

  “有何不可?齊王亦是陛下親子,這大鄧的江山,齊王為何不能坐呢?”胡惟庸笑了笑,說道。

  “可是齊王并不是嫡長子啊!”劉健說道。

  胡惟庸搖了搖頭,說道:“當年陛下也不是嫡長子,齊王雖說在眾皇子中排行第四,但是卻也是皇后嫡子,與太子一母同胞,論身份地位,比之當年的陛下還要強上幾分,為何不能覬覦大位呢?”

  劉健想了想,說道:“雖說如此,但是太子居東宮十數年,根基穩固,而且太子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滿朝文武稱贊信服、羽翼豐滿,齊王如何能與太子抗衡呢?”

  劉健的擔心并不是沒有道理的,鄧灝十九歲當上鄧國太子,居東宮十幾年,深受朝野內外的擁戴,而且為鄧昇處理朝政多年,無論是聲望還是手段都不是初出茅廬的鄧尊可以比擬的。

  “不然!”胡惟庸搖了搖頭,說道:“其實齊王的能力并不遜色與太子,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也!”

  “何以見得?”劉健反問道。

  胡惟庸說道:“你可知齊王年歲幾何?”

  劉健想了想,回道:“如果下官沒有記錯的話,齊王是乾元十一年生人,今年二十有二。”

  “那你可還記得太子、晉王、魏王是出仕之時年歲幾何?”胡惟庸又問道。

  劉健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下官倒是不太清楚。”

  鄧灝、鄧瀚、鄧裕出仕的時候,劉健還在當太守呢,根本沒有機會接觸中央,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胡惟庸說道:“太子是在乾元十八年的時候出仕,那年太子十八歲,晉王和魏王是乾元十九年出仕的,那年晉王和魏王才十六歲,而如今齊王二十二歲才出仕,相比之下,已經很晚了,而且當年太子剛出仕的時候,陛下只允許其在三省六部行走,并無實權,而晉王和魏王當年也只是陳國公麾下小卒,但是現在齊王一出仕便主政關中,可見陛下對其能力的認可,依本相看來,陛下之所以遲遲不讓齊王出仕,就是為了壓制齊王,由此可見,齊王并不簡單,甚至比之太子還要強。”

  劉健細心一想,覺得胡惟庸說得十分有道理,如果鄧尊的能力與鄧灝幾人相差無幾,那按照鄧昇的性子,幾年前就應該讓鄧尊出仕,而且無論從政還是從軍都需要從低做起,哪會像現在,鄧尊一出仕就直接主政關中,獨攬關中大權,這十分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釋就是,鄧尊能力很強,鄧昇相信他能夠收拾好關中這個爛攤子。

  “那相爺,我們現在應該如何幫助齊王呢?又如何激起齊王奪嫡的野心呢?”劉健問道。

  正如胡惟庸所言,他與太子鄧灝之間的矛盾,世人皆知,而作為胡惟庸一黨的自己,肯定也被太子鄧灝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鄧灝一旦登基又豈能容得下他們呢?要知道現在的鄧國人才輩出,比劉健和胡惟庸強的人比比皆是,沒了胡惟庸和劉健,馬上就會有其他人頂替他們的位置的,為了將來著想,他們也不得不提前做好打算。

  胡惟庸說道:“此時并不是奪嫡的好機會,如今齊王剛剛出仕,根本無法與太子抗衡,我們要做的是,為齊王培養勢力,徐徐導之,待時機成熟之際,才是出手的好機會,如今陛下春秋鼎盛,依本相看來,陛下就算再活十幾二十年都不成問題的,皆是太子也是年近半百之人了,而齊王正好年富力強,又掌控關中沃土之地,方可有勝算。”

  劉健點了點頭,現在鄧尊孤家寡人一個,如果這個時候流露出對皇位的野望,恐怕鄧灝一出手就能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那相爺認為我們應該怎么做?”劉健問道。

  胡惟庸說道:“齊王主政關中,都督關中六郡諸政務,肯定需要大量的人手的,我們可挑選一批干吏前去輔助齊王,只要齊王能夠在關中干出成績,表現出不俗的能力,定會讓朝中文武刮目相看,到那時候,有的是投機之人向齊王靠攏的,畢竟從龍之功誰不想要呢?而且如今整個宛城都在流傳太子力主陛下遷都,這件事已經引起了不少人對太子的不滿了,一旦齊王異軍突起,這些人就會成為齊王的助力!”

  “相爺,遷都只不過是坊間流言而已,并沒有得到證實,恐怕不會對太子有什么影響吧?”劉健不解的說道,畢竟遷都一事傳出至今,朝廷之中就沒有任何一個人出來證實或者澄清,迄今為止,遷都也只是一個坊間流言而已。

  胡惟庸搖了搖頭,說道:“不然,要知道這個世上并沒有空穴來風之事,既然這個流言能夠傳出,肯定是有依據的,恐怕遷都一事是真的,只不過陛下不想引起太大的波瀾,所以才會密而不發,而是以流言的方式試探各方勢力而已。”

  劉健會意的點了點頭,說道:“相爺,下官明白了!”

  “明白就好!”胡惟庸滿意的說道。

  而就在胡惟庸和劉健密謀輔助鄧尊奪嫡的時候,自關中而來的沈知也帶著薛仁貴的上奏的折子來到了宛城,在驛館安頓好之后,沈知便進宮面見鄧昇。

  鄧昇也是第一時間在乾陽宮召見了沈知。

  “罪將沈知叩見陛下,愿陛下萬壽無疆、江山永固!”乾陽宮中,沈知伏地拜道。

  “沈將軍不必多禮快快請起!”鄧昇笑著抬手虛扶沈知。

  “謝陛下!”沈知應了一聲便起身了。

  在沈知起身的同時,鄧昇也趁機讓系統檢測了一下沈知的四維。

  “沈知,武力:91、統帥:94、智力:87、政治:83”

  “果然是一員良將!”看到沈知的四維數據之后,鄧昇不禁心中暗贊道,沈知也不愧被稱為秦國青壯一代僅次于白騏的人物,這個數據,就算是放在現在的鄧國軍中,也是中上水平了,而在趙國,能勝過沈知的恐怕就只有李如秉一個人而已。

  “沈將軍能夠棄暗投明,朕深感欣慰,沈將軍放心,以沈將軍的能力,在大鄧絕不會被埋沒的。”面對沈知,鄧昇也不禁畫了一個大餅。

  “謝陛下夸獎,陛下這是薛大將軍命臣面呈陛下的折子,請陛下御覽!”說罷,沈知便從袖子中,取出一道折子,雙手呈上。

  桂祥從沈知手中接過折子,便遞給了鄧昇。

  鄧昇打開一看,這是薛仁貴在向自己交代長安之戰的布局與細節,并且薛仁貴保證會在入冬之前,結束關中戰事,并且,薛仁貴也在折子中提到了沈知,稱贊沈知是一個人才,鄧昇看完之后,點了點頭,然后合上折子。

  然后,鄧昇對沈知說道:“沈將軍,薛卿在折子中對你很是贊賞,看來薛卿對你的印象很不錯啊,朕好久沒看到薛卿如此稱贊一個人的了。”

  “陛下,這是薛大將軍抬舉而已,臣愧不敢當!”沈知謙虛道。

  鄧昇對于沈知的態度,很是滿意,點了點頭,說道:“沈將軍不必過于自謙,薛卿的為人朕很清楚,如果你沒有能力,只是一個庸人的話,薛卿絕不會向朕舉薦你的,沈將軍,朕今日加封你為奮武將軍、正五品官銜、賜爵威遠伯,至于你的去處,待關中戰事平息之后,再做論處,這段時間,你且在宛城好生與家人相聚。”

  “臣叩謝陛下天恩!”沈知很高興,雖然這個官職和爵位和他在秦國的時候相比遠遠不如,但是這個時候沈知也只不過是一個降將,而且在關中之戰中,也只有獻黽池的功勞,比不上西涼馬氏一族和臨洮司馬家,能夠得到一個伯爵已經很不錯了,所以沈知很滿意。

  鄧昇說道:“稍后朕會給你一道旨意,憑這道旨意,你可自由出入大將軍都督府和城外羽林衛駐地,了解一些我大鄧的軍制,對你日后很有幫助。”

  “謝陛下!”不得不說,鄧昇的這個安排,對沈知來說絕對是有很大的幫助,沈知是一個降將,肯定很難融入鄧軍之中的,而且他對于鄧軍的軍制了解也不夠全面,可以自由出入大將軍都督府和羽林衛駐地,對于沈知融入鄧國軍方很有幫助的。

  這時,桂祥看到宮外有人影,便走出去詢問,不一會直接走到鄧昇身旁,小聲的說道:“陛下,明鏡明首姚廣孝求見!”

  鄧昇頓時皺了皺眉頭,這個時候姚廣孝來見自己,肯定有什么事的,于是對沈知說道:“沈卿,今日時候不早了,你且先回去,在家中等候封賞的旨意!”君臣名義定下后,鄧昇對沈知的稱呼也變了,從原來的沈將軍變成了沈卿。

  “喏!臣告退!”沈知應了一聲,便走出了乾陽宮。

  沈知離開之后,姚廣孝便走進來了,姚廣孝一進來,鄧昇便讓桂祥先出去。

  桂祥離開之后,姚廣孝說道:“啟稟陛下,今日黃昏之時,尚書令胡惟庸與工部尚書劉健在武陵郡公府上密談許久,用意不明!”

  鄧昇聞言,頓時眉頭緊皺,胡惟庸,是一個讓鄧昇感到十分頭疼的人,要說能力嘛,胡惟庸確實是有的,不然鄧昇也不會讓他當尚書令,而且胡惟庸對鄧昇也是十分的忠心,但是同時胡惟庸的個人私心也是十分的重,自從擔任尚書令以來,四處安插親信,擴大自己的勢力,甚是猖獗,若不是有蔣琬、崔浩、張賓幾人壓制,恐怕其黨羽早就遍布朝野了,更要命的是,胡惟庸與太子鄧灝不和,一國之相與儲君不和,勢必會導致朝局不穩的。

  “可知道他們二人談話的內容?”鄧昇問道。

  姚廣孝搖了搖頭,說道:“他們二人談話是在武陵郡公府的書房,而且胡惟庸還屏退左右,無人靠近,所以無法探知其二人的談話。”

  鄧昇想了想,說道:“密切留意胡惟庸和劉健的動向,一旦發現有不軌的跡象,立馬向朕稟報,另外,此事不可外傳,否則朕絕不輕饒!”

  胡惟庸是尚書令,如果讓人知道鄧昇這個皇帝派明鏡監視尚書令的話,恐怕會引起非議的。

  “喏,請陛下放心,此事絕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姚廣孝說道。

  “好了,出去吧!”鄧昇說道。

  “喏!臣告退!”姚廣孝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姚廣孝離開之后,鄧昇便開始猜測胡惟庸和劉健他們密談的動因,現在整個宛城關心的重點只有兩件事,一是遷都的流言,二是齊王鄧尊和楚王鄧輔出仕,想必胡惟庸和劉健二人的密談離不開這兩件事的。

  想到這里,鄧昇便喃喃道:“胡惟庸啊胡惟庸,朕已經一再的給你機會了,莫要繼續試探朕的底線,朕真的不想殺你啊!”

  天統五年,六月初十日,長安城下。

  此時的長安城下已經是血流成河了,鄧軍猛攻長安城十日,鄧秦雙方的損失也是相當的大,打了十日,鄧軍傷亡人數超過了三萬,而秦軍也有近兩萬的傷亡,而且長安城內有軍民數十萬人,每日的消耗都是一個天文數字,長安的錢糧儲備雖然豐厚,但是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啊。

  而這個時候,長安皇宮內也傳出了一個噩耗,秦帝嬴莊病情加重,命懸一線了,據御醫所言,恐時日無多了。

  秦國之所以能夠撐到現在,全賴嬴莊支撐,如果嬴莊一倒,恐怕秦軍的精氣神都會跌倒谷底的,到那時候,就算是用兵如神的白騏也無力回天了,所以秦國所有御醫都集中在嬴莊的寢宮,盡力的拯救的嬴莊的性命,但是也好像效果不佳。

  秦帝寢宮內,李游、百里進這兩個秦國碩果僅存的老臣圍在嬴莊的病榻前,而另一個重臣白騏則是在城中指揮秦軍抵御鄧軍的進攻,一時脫不開身來。

  “李相、百里大夫,朕恐怕是時日無多了!”病榻之上,嬴莊臉色蒼白的看著李游和百里進說道。

  “陛下切莫說這樣的話,陛下正值壯年,身體素來康健,現在也只不過是偶感風寒而已,御醫們已經為陛下診斷過了,會好起來的!”李游雙目含淚的說道。

  嬴莊其實年紀并不大,在乾元二十五年登基到現在,才短短的八年,三十出頭的年紀,按理說正值年富力強的時候,但是繼位之后,秦國國勢每況日下,嬴莊勞心勞力,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特別是這兩年屢受打擊,心身受創,給嬴莊的身體帶來了沉重的打擊,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是藥石無靈了。

  聞言,嬴莊搖了搖頭,說道:“李相不必寬慰朕,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朕今日請兩位前來,是為了交代后事的。”

  “陛下!”李游、百里進二人聞言,皆悲痛不已!

  “李相、百里大夫,朕一生子嗣艱難,唯有一幼子,尚不滿十歲,朕駕崩之后,爾等可扶持其繼位,若能擊退鄧軍,報有關中基業,還望諸卿盡心扶持,復興大秦,倘若…倘若上天真的不再垂憐于我大秦,還請諸卿能夠念在君臣一場的份上,為我嬴秦保留一絲血脈,莫要讓嬴秦斷根了。”嬴莊強撐著身體說道。

  嬴莊只有一個兒子嬴晗,還不到十歲,雖然嬴莊對于當年嬴子嬰投降漢王劉邦的行為十分的不齒,認為他喪失了嬴秦的血性,但是當他自己身臨其境的時候,他才方知嬴子嬰的感受,一切都只是為了保留嬴秦的血脈而已,只不過當年項羽實在太過狠辣,將嬴秦宗室大部分屠戮了。

  嬴莊只有一個兒子,他不希望自己絕后了,他死不要緊,他不忍幼子喪命,他也曾擔心鄧國會不會像當年的項羽一樣屠戮嬴秦宗室,但是從鄧國崛起的歷史進程看來,鄧國對于投誠的王室,向來禮遇,雖然失去了自由,但是起碼保住了性命,所以到了生命的最后時刻,嬴莊雖然沒有明確的說出投降一詞,但是個中含義也已經不言而喻了。

  李游和百里進也是聰明人,自然也能領會嬴莊的深意,這時的嬴莊,為了保住最后的血脈,可以說是已經放下了嬴秦的尊嚴了,當然,這也僅限于秦國無力回天的情況之下。

  “陛下放心,臣等必不負陛下所托!”李游、百里進二人含淚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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