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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馬智的抉擇

第六百三十二章:馬智的抉擇  次日,馬遵便離開了鄧軍大營,往鸞鳥城而去,而與此同時的鸞鳥城中,馬智對于當前的形勢也是憂心忡忡,令居城的一敗,讓他前途渺茫,

  而蒙亞部的離開更是讓其雪上加霜,以至于如今只能退守鸞鳥城。

  但是這鸞鳥城可不好守啊,如今自己手中只剩下三萬多人馬,而城外的鄧軍足足有十萬有多,而更重要的是,令居城一戰,

  對秦軍的打擊太大了,西涼秦軍多年來一直鎮壓西涼,所向披靡,

  不敢說百戰百勝,但是也是鮮有敗績,但是令居城一戰不但敗了,而且還是慘敗,這個軍中士氣的打擊太大。

  “父親!”這時,馬智次子馬泰走進來,馬智一生育有四子,其中三子早逝,長子馬遵在臨洮城成了鄧軍俘虜,四子馬景留守姑臧城,現在他身邊只剩下一個次子馬泰了。

  “有什么事嗎?”馬智面無表情的問道。

  馬泰回道:“父親,四弟從姑臧城傳來消息,如今姑臧的形勢有些不妙,西平君為首的嬴姓宗室對父親兵敗令居城很不滿,甚至有人提議上書長安,剝奪父親的兵權。”

  馬智聞言,

  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的陰沉,嬴姓宗室,

  一直都是他最大的擎制,平日里自己率軍坐鎮姑臧的時候,他們不會有太大的動作,但是只要自己一離開姑臧城,他們便小動作不斷地,這也是為什么鄧軍進入西涼這么久,馬智方才率軍南下的緣故,前些日子,他的長子馬遵兵敗臨洮城,嬴姓宗室就曾對他發難,但是因為自己緊緊地握著兵權,所以并不敢太明目張膽,現在自己再一次兵敗令居城,可以說是給了他們對付自己的把柄。

  雖然馬智并不擔心長安方面會解除自己的兵權,畢竟自己執掌西涼軍權多年,軍中都是自己的人,別的人根本控制不了西涼精銳,但是不得不說,

  嬴姓宗室的做法讓他惡心和心寒,自己為秦國坐鎮西涼,付出了那么多,到頭來還是得不到信任。

  “他們派人去長安了?”馬智問道。

  馬泰搖了搖頭,說道:“四弟信中并沒有說,但是近日來西平君不斷地與宗室中的重要人物來往,似是有所圖謀,四弟來信讓父親一定要小心謹慎,莫要遭到算計了。”

  “哼!一群蠢貨!”馬智冷哼一聲,對于嬴姓宗室,馬智也是不滿很久了,但是又無可奈何,因為馬智很清楚,這是秦國為了制衡自己留下的手段,所以自己一直對嬴姓宗室的某些做法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是做得太過分,他都是能忍則忍,但是對于這一次自己領兵在外作戰,而這些人居然還在后方給自己麻煩,馬智真的太生氣了。

  “父親莫要生氣,有四弟在,他們翻不起什么風浪的。”馬泰見狀,連忙寬慰道。

  這時,軍中大將姜平一臉急促的走進來,說道:“啟稟將軍,大公子在城外想進城!”

  “什么?遵兒回來了?”

  “什么?大哥回來了?”

  聞言,馬智和馬泰都是十分驚訝,畢竟馬遵可是在臨洮城被鄧軍俘虜的,而在鄧軍之中,馬智和馬泰可不相信馬遵能夠在十萬鄧軍的陣中逃出來,換句話說,馬遵很大可能是鄧軍放回來的,而鄧軍選擇在這個時候將馬遵放回來,可能沒有那么簡單。

  “是的將軍,末將已經確認過了,城外之人的確是大公子!”姜平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他追隨馬智多年,馬家幾兄弟,姜平也是看著長大的,所以城外的是不是馬遵本人,姜平一看便知道了。

  “有什么人陪著遵兒一起回來的?”馬智問道。

  姜平搖了搖頭,說道:“大公子是獨自一人回來的,并沒有人陪同,就連馬亭將軍也沒在。”

  “泰兒,你怎么看?”馬遵向馬泰問道。

  馬泰回道:“父親,無論鄧軍放大哥回來的目的如何,大哥畢竟是父親長子,孩兒的兄長,是不會害我們的。”

  馬智點了點頭,對姜平說道:“你親自開城把遵兒接回來,一進城,哪都不許他去,直接帶他來見本將!”

  “喏!”姜平應道。

  而此時,鸞鳥城外,馬遵正在靜靜地等待城門的開啟,而大腦里正在組織著語言,這一次回來,是要決定他們整個家族的生死存亡的,他必須要盡最大的努力說服自家父親,不然馬氏一族恐怕會有滅族之禍,但是話說回來,如果馬智真的選擇負隅頑抗到底,那自己作為兒子肯定也會奉陪到底的。

  就在馬遵天人交戰的時候,鸞鳥城的城門緩緩打開了一個口子,姜平帶著幾名騎兵策馬而出,來到馬遵跟前,翻身下馬,笑著對馬遵說道:“大公子,你回來了?”

  馬遵看到姜平,露出會心一笑,說道:“是啊,回來了,沒想到還能活著回來,有勞平叔來接我。”

  “大公子這是哪里話,平安回來就好,將軍在等你呢,大公子隨末將來!”姜平說道,然后讓人給馬遵準備一匹馬,一眾人便策馬進了城,城門也隨即關閉。

  而在馬遵等人進城之后,在遠處的山坡上,李嗣業和賈詡的身影出現在這里。

  “軍師,你說這事能成嗎?”李嗣業向賈詡問道,馬智是馬氏一族的家主,馬家三代為秦國效力,而馬氏一族上一任家主,馬智的親哥哥馬晟又是死在鄧軍手中,說實話,李嗣業心中著實沒譜。

  賈詡看出李嗣業心中的憂慮,笑著說道:“大將軍放心,屬下既然敢向大將軍提出這樣的建議,自然是有把握的,屬下早就派人打探清楚了,馬氏一族其實在西涼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過的,當初秦國看重馬氏一族的勢力,讓其鎮守西涼,總督西涼諸軍,看似風光無限,但是卻如坐針氈啊,西涼,特別是姑臧城內,就有大批的嬴姓宗室,可是西涼的大權卻在外人手中,大將軍你說這些人能夠甘心嗎?”

  “看來這群嬴姓宗室給了馬智不少的壓力啊!”李嗣業這么一聽,便都明白了。

  “那是自然的,不然大將軍以為為什么馬遵在臨洮城被我軍俘虜了,馬智會沒有任何動靜,要知道那可是他的長子啊。”賈詡說道。

  李嗣業一想,可不是嘛,當初在臨洮城俘虜了馬遵、馬亭二人和五千羌族游騎,李嗣業還擔心馬智會直接率軍南下來救他的長子,可是沒想到馬智一直沒有動靜,直到自己的兵鋒直逼武威郡之后,馬智才來,原來是因為嬴姓宗室的擎制啊。

  “那本將還真的要多些姑臧城的嬴姓宗室了,也罷,看在今日之事,他日本將攻破姑臧城之后,姑且留他們一命!”李嗣業笑著說道。

  賈詡聞言,也露出了很不厚道的笑容。

  “好了,此間事了,那本將就靜等好消息了,我們回去吧!”李嗣業說道。

  “喏!”賈詡應道。

  另一方面,馬遵一進城,就在姜平的帶領下來到了馬智的住處,馬智看到長子平安回來,十分高興。

  馬智連忙上前,拉著馬遵來回的檢查,發現馬遵沒有損傷,這才放下心來,笑著說道:“看到你平安無事的回來,真的太好了,你母親知道之后,肯定高興快了!”

  “勞父親和母親擔憂了,孩兒罪該萬死,父親,孩兒餓了,可有什么吃食?”馬遵說道。

  馬智一聽,拍了拍腦袋,踢了踢身旁的親衛,罵道:“趕緊去給大公子準備上好的酒肉,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本將白養你們了!”

  親衛領命之后,連忙下去安排。

  很快,就有下人送來酒肉,馬家父子幾人酒足飯飽之后,馬智向馬遵問道:“遵兒,李嗣業放你回來,應該是有什么話讓你轉達的吧,說吧,他到底想怎么樣?”

  “呃…”馬遵打了一個飽隔,擦了擦嘴的,說道:“李嗣業希望父親能夠開城投降,他說了,鄧國給司馬家什么待遇,我們馬家就有什么待遇,而且孩兒也聽說了,司馬商的兒子司馬弘在鄧國參加一個什么科舉,得了一個榜眼的稱號,現在鄧國太子身邊的近臣了,他日鄧國太子登基之后,定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太子近臣啊,他司馬家這是要發達了,遵兒,你告訴為父,你是怎么想的?”馬智感嘆一句,然后又問馬遵的想法。

  “父親,孩兒以為并不是不能接受的!”馬遵說道。

  “大哥,我們馬家三代受大秦國恩,而且你別忘了,伯父可是死在鄧軍之手的。”一旁的馬泰看到自家大哥居然勸說自己父親投降,忍不住開口說道。

  “我沒忘!”馬遵說道:“可是父親、二弟,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馬家三代為大秦效力,鎮守西涼,可是到頭來得到些什么?我們一家在西涼處處受嬴姓宗室的白眼,而伯父呢?為大秦戰死,可是當年武安君被貶之后,受武安君牽連,伯父的子嗣還不是被罷官,嬴姓如此涼薄,值得我們為其效死嗎?再說了,現在長安都危在旦夕,我們馬家此時還不早做打算,難道真的要為嬴姓陪葬嗎?”

  “可是伯父的仇?”馬遵說得都是事實,馬泰也反駁不了,但是馬晟的死是永遠繞不過的坎。

  “伯父的死,雖然是鄧軍所為,但是當時兩軍交戰,各為其主,也是無可厚非,將軍難免陣前亡,如果我們放不下伯父的仇,與鄧軍死磕,最后可能父親、我還有二弟你,還有母親、四弟都會死在鄧軍手中,真的值得嗎?”馬遵說道。

  馬遵的一番話,讓馬智、馬泰陷入了沉思,是啊,自己馬家三代為秦國效力,到頭來什么也不是,現在關中被鄧軍圍攻,說不定哪一天秦國就沒了,到那時候馬家該何去何從呢?而且馬遵最后的一番話說得最有道理,如果為了馬晟的仇,和鄧軍死戰,最后的結果很大可能就是自己全家都死在鄧軍的刀下,真的值得嗎?

  “遵兒,李嗣業說得可信嗎?萬一鄧國最后翻臉不認人呢?”馬智問道,很明顯,馬智已經心動了,但是他擔心李嗣業信不過,更重要的是,他擔心李嗣業說了不算數,畢竟李嗣業只是鄧國的一個將軍罷了,就算是一個驃騎大將軍,但是也只不過是一個臣子,能夠代鄧國皇帝做決定嗎?

  馬遵點了點頭,說道:“孩兒認為可信,父親不知道,鄧國的將軍在外征戰的時候,自主權很高的,而且鄧國一向對于主動歸附之人都很優待,司馬家就是一個例子,而且李嗣業是鄧國的驃騎大將軍,深受鄧國皇帝的信任,他說的話,鄧國皇帝會聽的。”

  馬智想了想,咬了咬牙,說道:“那好,既然大秦已經不可救了,那我們也得為馬家做打算,我們馬家雖然三代受大秦國恩,但是我們馬家也為大秦付出了很多,說不上什么虧欠,遵兒,你馬上去見李嗣業,就說為父同意了,希望他能說到做到。”

  馬遵點了點頭,說道:“這是當然,但是父親,我們現在還有一件事要做的。”

  “什么事?”馬智問道。

  “納投名狀!”馬遵說道:“司馬家在投降之后,除了交出兵權之外,還為鄧國降服了乃酆部和平尼部,所以我們也必須做點什么。”

  “你說的很有道理,那你說怎么做?”馬智點了點頭,說道,如果只是投降,或許也會得到優待,但是想要進一步發展就很難了,但是有了投名狀就不一樣了。

  “第一,父親馬上派人聯系蒙亞部,就說父親已經決定歸順鄧國,讓他們也一起,現在西涼八郡的羌族部落,八成都歸順了鄧國,蒙亞部的人只要不是蠢貨,都會知道應該怎么做的。”馬遵說道。

  “好,唯獨這就派人去蒙亞部,此事應該不難。”馬智點了點頭,說道,令居城戰敗后,蒙亞部就意識到不能再與鄧軍作對,所以主動撤軍,現在讓他們歸順鄧國,難度不大。

  “第二,那就是姑臧城內的嬴姓宗室,讓二弟率一部兵馬回姑臧,將所有的嬴姓宗室控制住,一來也是為了保護母親和四弟,畢竟一旦父親歸順鄧國消息傳回姑臧,難保那群嬴姓宗室不會狗急跳墻,鋌而走險,二來,也是為了將這群嬴姓宗室一網打盡。”馬遵繼續說道。

  “嘶…”馬智和馬泰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馬遵這是一招絕戶計啊,要知道秦國入關的時候,只帶了皇族嫡系和一部分宗室重臣,絕大部分的宗室都留在了姑臧,如果將姑臧城的嬴姓宗室一網打盡,嬴姓宗室的勢力一下子就會沒了八成。

  “遵兒,嬴姓雖然不仁,但是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不念舊情了?”馬智有些猶豫,畢竟他當了幾十年的秦國將軍,現在卻要對嬴姓下手,有些放不開啊。

  “父親,此事切不可婦人之仁,如果鄧軍知道父親動了惻隱之心,恐對我們馬家有想法了!”馬遵勸說道。

  馬智掙扎了一下,最后狠下心說道:“好,我聽你的,泰兒,你等會就點起一萬精銳火速返回姑臧,將所有嬴姓宗室全部控制住,不可放過一人!”

  馬泰點了點頭,說道:“父親放心。孩兒知道怎么做的!”

  “遵兒,還有一事,就是我們投降之后,你的兩個堂兄怎么辦?”馬智說道。

  馬氏一族除了馬智一脈之外,還有馬晟的一脈,都隨馬晟去了長安,一旦自己投降的消息傳回長安,恐怕馬晟的子嗣會有麻煩。

  馬遵嘆了一口氣,說道:“父親,這也是沒辦法了,我們總不能看著馬家絕后吧?至于兩位兄長,父親可派人給他們傳信,至于他們怎么抉擇,就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了。”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為了保住自己一家,馬遵此時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只能讓馬智派人去給他們傳信,慶幸的是,如果速度夠快,馬智的信應該會比投降的消息更快到達長安,馬晟的兩個兒子還是有機會逃跑的,但是如果他們選擇為秦國效死,那就沒辦法了。

  “唉…為今之計也只好如此了,只是有些對不起兄長而已!”馬智嘆了一口氣,說道。

  “父親,我們也是為了馬家著想,孩兒相信伯父的在天之靈不會怪我們的。”馬遵寬慰道。

  “希望如此吧!”馬智嘆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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