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衣衫襤褸的人擠坐在各家店鋪的門口。他們向寥寥無幾的過客哀訴,乞討金幣,并強調自己是真正的巫師。有個男的一直眼睛上蒙著染血的繃帶。
“這樣的情況不應該發生的。”瑞馳法咬牙說道。
赫拉小心地跟在他身旁,躲避著乞討者伸出來的手,“最好不要用這張臉說這種話。”
當他們沿著街道往前走時,乞丐們瞥見了瑞馳法,頓時做鳥獸散,都拉起兜帽遮著臉盡快逃離。瑞馳法沉默地目送他們離開,直到眼睛蒙著繃帶的男人蹣跚地走到他面前。
“我的孩子們!”他指著瑞馳法(貝拉特里克斯)咆哮道,聲音沙啞刺耳,聽起來有些精神錯亂,“我的孩子們在哪兒?他把他們怎么樣了?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抱歉,先生。”瑞馳法禮貌地說,隨后很是抱歉地一把把男人推到墻角里去。
沒辦法,這才是貝拉特里克斯會做的事情,他現在正在偽裝貝拉特里克斯,必須做符合人設的事情。
赫拉眼神復雜地望著地上的那個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口袋,沉甸甸的。他小心翼翼地把小口袋塞進男人的懷里,又特意用他的斗篷蓋住。
“你幫不到他什么的。”瑞馳法小聲地說。
“擁有魔法的人不應當這般,他是個純血,我記得他,還有他的孩子們。”赫拉輕聲說,“我們會努力改變這一切的,現在只是開始,不是嗎?”
“沒錯。”瑞馳法低聲說,“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赫拉輕輕點點頭。
他們繼續朝前走,可他們這樣進入對角巷實在是太惹人注目了。甚至赫拉都看到了一個食死徒走了過來。
事實上,因為魔法部目前人手有限,他們只能針對伏地魔的主要力量或者正在行兇的食死徒,對于這些藏匿身形在對角巷的食死徒,根本分不出人手來。
這或許是魔法部勢力最微弱的時代,但對赫拉而言,這或許是最好的時代。
“嗨!萊斯特蘭奇夫人!”
那男人叫道,他是個瘦高個子的巫師,一頭濃密的灰色頭發,鼻子又尖又長。
“是特拉弗斯。”赫拉輕聲說,瑞馳法點點頭,他認識這個家伙,在膜法部的通緝令上,他的賞金一直很高,他至少參與了三起惡心襲擊麻瓜的事件。
瑞馳法挺直了身子,帶著最大的輕蔑問道:“你想干嘛?”
特拉弗斯停住腳步,顯然覺得受到了冒犯。
“我只是想和你打個招呼,”特拉弗斯冷冷地說到,“但是如果不受歡迎的話.......”
“不,特拉弗斯,我只是很驚訝在這里看到你。”瑞馳法玩味地說,同時快速地掃了一眼四周,“這里,你知道的,對角巷。”
“我同樣很驚訝見到你出來走動,貝拉特蘭克斯。”特拉弗斯冷冷地說,但比剛剛要好上一些。
“是嗎?”
“嗯。”特拉弗斯咳嗽了一下,“我聽說馬爾福莊園的人都被禁閉在屋子里了,在那個......啊......行動失敗之后。”
“顯然因為我是貝拉特里克斯。”瑞馳法挺直了腰板說道。
“是啊,是啊,你可是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特拉弗斯重復著說道。
“黑魔王不會責怪那些過去對他最忠誠的人。”瑞馳法說,惟妙惟肖地學習著貝拉特里克斯最傲慢時的態度,“也許你在他那里的信用沒有我好,特拉弗斯。”
特拉弗斯好像又受到了冒犯,但似乎也少了懷疑。他低頭看了一眼剛剛被瑞馳法踢到角落的那個男人。
“這東西怎么得罪你了?”
“沒什么,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瑞馳法輕蔑地說。
赫拉在他耳旁輕聲說,“別浪費時間,復方湯劑的效果只有一個小時,抓緊時間。”
瑞吃飯微不可查地點點頭,他已經打算迅速地結束對話。
“特拉弗斯,我還有事,要去一趟古靈閣,我們以后有的是時間閑聊。”
“哎呀!我也要去,”特拉弗斯說,“金子,骯臟的金子!我們活著離不開它,然而我承認,我很遺憾我必須跟那些長手指的朋友打交道。”
“請吧?”特拉弗斯說著,示意瑞馳法向前走。
瑞馳法朝著赫拉剛剛說話的方向掃了一眼,但沒有得到赫拉的指示,他只好跟著特拉弗斯往前走。
別無選擇。
沿著蜿蜒曲折的鵝卵石街道,朝著高高聳立在小店鋪之上的那座雪白的塔樓——古靈閣走去。赫拉就走在他們身旁。
他們最不希望出現的就是一個警惕的食死徒,最糟糕的是,特拉弗斯陪伴在他以為的貝拉特里克斯身旁,赫拉就沒辦法同瑞馳法交流了。很快,他們已經到了通往青銅大門的大理石臺階底部。
赫拉抓住上臺階的空隙,立刻掏出魔杖,對準了特拉弗斯,低聲念道,“魂魄出竅!”
特拉弗斯被咒語擊中,整個人都微微一震,好在并沒有人留意到這一點,所有人在看到貝拉特里克斯的時候,都把頭扭過去了。
他們走上臺階,朝大門左右的妖精點了點頭,很快地進入內廳。
銀制的大門上篆刻這竊賊必受惡報的詩句,赫拉抬頭望了一眼,很快繼續跟上瑞馳法和特拉弗斯。
幾秒鐘之后,他們已經站在了巨大的大理石門廳里。
長長的柜臺后面,妖精們坐在高凳上,接待當天的第一批顧客。他們朝著一個年長的妖精走去,他正透過鏡片檢查一塊厚厚的金幣。不過很快,他把手里的金幣丟到一邊,隨口說了句‘小矮妖’,然后向特拉弗斯和瑞馳法問好。
“萊斯特蘭奇夫人,您好——”妖精說道,顯然很吃驚,“啊呀!您——今天我能為您做點什么?”
“我的金庫。”瑞馳法說。
年長的妖精似乎退縮了一下,好幾個妖精都抬起頭來盯著瑞馳法(貝拉特里克斯),“您有......身份證明嗎?”
“身份證明?”特拉弗斯怒吼了一聲,“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這可是萊斯特蘭奇夫人!”
“抱歉,抱歉。”妖精連忙道歉。
“我從來不記得有人朝我要過身份證明。”瑞馳法憤怒地說,“你是在質疑我嗎?”
“不敢,不敢,夫人。”坐在首座上的妖精連忙從高凳上跳下來,一路小跑到瑞馳法身前,“我這就帶您前往您的金庫,我親自——”
“最好是這樣,我沒時間和你們鬧。”瑞馳法冷冷地說,不得不說,這一刻,讓赫拉都有些恍惚,誤以為眼前的貝拉特里克斯是真的。
妖精點點頭,他拍了一下手,一個年紀稍微輕的妖精走了過來。
“我要用叮當片。”妖精對他說,年輕的妖精迅速離去,不一會就拿來一個小皮包交給年長的妖精,小包里似乎裝滿了叮當作響的金屬。“好的,好的!請跟我來吧,萊斯特蘭奇夫人。”年長的妖精說道,“我帶您去您的金庫。”
他出現在了柜臺的盡頭,很高興地朝他們跑過來,小皮包里的東西仍在丁當作響。
特拉弗斯現在很安靜地站在那里,赫拉不得不控制他對著瑞馳法鞠躬,隨后轉身離開。
而瑞馳法則是跟著年長的妖精朝著金庫的方向走去。
他們一同坐上小推車,小推車啟動,速度越來越快,這讓赫拉想起了他和奎里納斯闖進古靈閣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的,他披著幻身咒,藏在小推車上。
小推車扭動著身體鉆進墻上的一個縫隙中,然后開始沿著迷宮似的甬道拐來拐去,向下沖去,咔噠咔噠的車聲讓他們什么也聽不見,他們在鐘乳石之間不停地急轉彎,朝地球深處飛馳。他們的頭發向后飛揚。
他們下到了以前從沒有到過的深度,比鄧布利多保存魔法石的金庫還要深得多。快速地拐了一個急彎,只見前面一道瀑布嘩嘩地沖泄在軌道上。
只有幾秒鐘的時間,瑞馳法和赫拉異口同聲大喊一聲:“不!”
但是無法剎車,他們飛馳而過,水灌滿了瑞馳法和年長妖精的眼睛和嘴巴,他們不能睜眼也無法呼吸。
突然,小車猛地一斜,翻到了,他們都被甩出了車外。
赫拉揉著屁股,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幻身咒已經被解除了,不僅如此,連妖精身上的奪魂咒也是一樣。
防賊瀑布!
全都怪他。
赫拉動身之前確實考慮到了防賊瀑布,可在他們的預想中,貝拉特里克斯的金庫應該沒有到那么深的層次。
現在看來,應當是貝拉特里克斯繼承了布萊克家族的金庫。
“下面一定有不少的錢財。”赫拉想道,但當務之急顯然不是這個,“我們會擁有很多的錢財作為啟動資金,還可以投資霍格沃茨一大筆錢,把校董全都踢出去。”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妖精!
他已經擺脫控制了!
“魂魄出竅!”
赫拉又說道,這聲音在石頭甬道里回響,他再次感受到那股飄飄然的控制感從腦部流向了他的魔杖。年長的妖精再次順從了他的意愿,迷惑的表情變成了一種禮貌的淡漠。
“帶路。”瑞馳法說。
他們急忙跟著妖精走入黑暗中,妖精喘著粗氣。
他們拐過一個拐角,看到了一條巨大的火龍被拴在前面的地上,阻止了人們接近那里的四五個最深的金庫。
由于禁閉在地下太久,巨龍身上的鱗片已經變得蒼白松動了,它的眼睛是渾濁的粉紅色,兩條后腿都戴著沉重的鐐銬,上面的粗鏈子連著深深打進石頭地里的巨樁。它那帶尖刺的巨翅收攏在身體兩側,如果展開將會充滿整個地下室。巨龍朝他們轉過丑陋的腦袋,發出一聲讓石頭都發抖的巨吼,張開大口噴出一股烈火,逼得他們順著過道往回跑去。
“它的眼睛顯然已經不行了,”赫拉說,“只要我們小聲,且藏匿住身上的氣味,他就無法發現我們。”
“可有更好的方法,先生。”年長的妖精說道,他把小包從懷里掏出來,從里面拿出來一些小小的金屬器具,搖起來就發出響亮而清脆的丁當聲,就像小鐵錘砸在鐵砧上。妖精把它們發給赫拉和瑞馳法。
“你們要知道做什么。”妖精說,“它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會想到疼痛,就會撤退。”
他們搖著丁當片再次轉過拐角,噪音在石壁間回響,被放大了許多倍,巨龍又發出一聲嘶啞的吼叫,朝后退去。赫拉能看到它在顫抖,靠得更近時,他看到了它臉上一道道可怕的傷疤,猜測它是被訓練得一聽到丁當片響就懼怕火熱的寶劍砍來。
“真是個可憐的小家伙。”瑞馳法低聲說道。
赫拉深深地望了瑞馳法一眼,“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是誰,我準以為這話是海格說的。”
“他應當翱翔于天際,而不是囚禁在這里。絕對不應該如此。”
他們拐過拐角,隨后妖精把手放在金庫的門上,按在木頭上。金庫的門隨之消失了,露出一個洞口。洞里從地面道天花板塞滿了各種金幣和金酒杯、銀盔甲、長著脊刺或垂著翅膀的各種奇異動物的毛皮,裝在寶瓶里的魔藥,還有一個仍然戴著王冠的頭蓋骨。
“這就是我們的目標了吧?”瑞馳法望著滿滿當當的金庫,一時說不出話來。
“當然。”赫拉也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多的金銀財寶,這讓他對貝拉特里克斯的怨恨更加深了。“我們快些找金杯,飛來咒肯定不起作用,我們只能一點點找。”
“這可真是個巨大的任——”瑞馳法觸摸了一個鑲嵌有寶石的酒杯,可他被燙傷了,從瑞馳法的手中滑落。但它落下時裂開了,變成了好多酒杯,一秒鐘之后,隨著一連串噼里啪啦的響聲,地板上滾滿了同樣的酒杯,分不出哪一個是原來的那只。
“烈火咒和復制咒,絕對是這樣。”赫拉瞇起眼睛思考道,“有點意思。”
“我們一人一個,看看誰的速度比較快。”
瑞馳法低下頭,說,“當然是您比較快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