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斯基特是不是指赫拉·萊斯特蘭奇在畢業后游歷的那兩年的事情,因為一直都有傳聞,他曾經從事些非法的偷渡生意,可惜魔法部一直都沒有公開過這些資料。但我相信絕對有相當多的巫師秉持著懷疑。
“噢,那只不過是冰山一角,”斯基特笑著說,“不是,不是,我討論的事情比一個非法的偷渡商人要嚴重得多,甚至比他葬禮上出現的那么多黑巫師還要嚴重——盡管他們都是在各國通緝令上的、罪惡滔天的黑巫師。赫拉·萊斯特蘭奇一直對他的過往加以掩飾,不過激起我好奇心的是他在霍格沃茨求學前的經歷,我稍加挖掘,就發現了一連串可怕、驚悚的事情——不過,我說過了,欲知詳情,你需要閱讀我的新書《赫拉·萊斯特蘭奇——迷霧重重的男人》。我現在所能說的是,怪不得赫拉·萊斯特蘭奇從來閉口不談他的過往。”
盡管這些丑事,難道斯基特能否定赫拉·萊斯特蘭奇這些年在霍格沃茨所做的一切?眾所周知,赫拉·萊斯特蘭奇一直是堅定的鄧布利多派,他最為出名的便是在魔法部和神秘人的大戰。
“哦,我真高興你提到了神秘人,”斯基特的臉上卻完全沒有笑容,甚至在貝蒂念出‘神秘人’時,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手上托著的茶杯差點掉下來。“那些輕信赫拉·萊斯特蘭奇的人,必須要做好準備,迎接一個炸彈——說不定是個糞蛋呢。非常骯臟的交易,非常非常骯臟。我只想說,千萬別相信他向公眾所展示出的那些,人們讀了我的書以后,說不定會認定赫拉·萊斯特蘭奇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關于這個令人感興趣的話題,斯基特不肯透露更多的內容,于是我們轉向了......
哈利把報紙合上了,他感到有些頭疼,赫拉的葬禮才過去五個禮拜,可麗塔·斯基特甚至連他的傳記都準備好了,這讓他感到被冒犯,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的憤怒:連他都不能看透赫拉的真面目,為什么麗塔斯基特就能肯定她可以調查清楚一切?
難道只是因為她是一個非法的阿尼瑪格斯?
“葬禮那天,她一定又變成甲蟲偷偷跑到場地上了,”哈利狠狠地說,他當時分明沒有看到麗塔·斯基特的身影,這是對赫拉的冒犯,“必須得警告一下她......”
哈利不知道他問什么會這么想,但他心中自有傾向,事實上,他一直不肯相信會是赫拉殺死了鄧布利多。即使在斯內普和貝拉特里克斯的口中被吐露,他也不愿相信,甚至有了一個更可怕的猜測——說不定是鄧布利多讓赫拉殺死他的呢?
畢竟鄧布利多是那么強大,即使是伏地魔也把他視作最大的敵人,可赫拉就那么簡簡單單的殺死了他。那一切順利得讓哈利不肯相信,他相信其中一定有所隱情。況且,如果真的是赫拉殺死了鄧布利多,為什么伏地魔又會派馬爾福和貝拉特里克斯他們來殺死赫拉呢?
他們一定是發現了赫拉和鄧布利多的計劃,所以才.......
哈利的眼睛越來越亮,他感覺他就快接近真相了,他心中的赫拉再度由黑暗走向光明,再度又變成他心中原來的那個正直、善良的巫師,總是笑呵呵地揉著他的頭發。
突然,前門重重關上的聲音傳到樓上,一個人高喊道:喂!你!
哈利知道姨夫在喊誰,在過去的十六年中(除了這個暑假外)他都是這樣被呼來喝去。但他沒有立刻回答,他盯著報紙頭版上的那張赫拉的照片,凝視著上面的赫拉,他正站在一個臺子上說著什么。
直到姨夫怒吼一聲“小子!”哈利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朝臥室門口走去,半路停下來把破碎的鏡片塞進背包,那里面已經裝滿了他打算帶走的東西。
“磨蹭什么?”弗農姨夫看到哈利出現在樓梯口,氣呼呼地吼道,“快下來,我有話要說!”
哈利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里,慢慢地走下樓梯。他來到客廳,發現德思禮一家都在。他們一副出遠門的打扮——弗農姨父穿著一件淺黃褐色的拉鏈夾克,佩妮姨媽穿著一件式樣簡潔的淺橙色上衣,哈利那位大塊頭、黃頭發、肌肉發達的表哥達力,穿著皮夾克。
“有事嗎?”哈利問。
“坐下!”弗農姨父說。哈利揚起眉毛。“請!”弗農姨父趕緊找補道,一邊皺了皺眉,似乎這個字刺著了他的喉嚨。
哈利坐下了。他似乎猜到了是什么事。姨父開始在房間里踱步。
最終,弗農姨夫在哈利面前停下腳步,絳紫色的大臉皺成一團,開口說話了。
“我改主意了。”他說。
“真讓人吃驚。”哈利說。
“不許用那種口氣——”佩妮尖聲嚷道,弗農揮揮手叫她閉嘴。
“都是些騙人的鬼話,”弗農姨父用一雙小豬眼睛盯著哈利,“我決定一個字也不相信。我們不走,哪兒也不去。”
哈利抬頭看著姨父,覺得又氣惱又好笑。在過去的四個星期里,弗農·德思禮每隔二十四小時就要改變一次主意,每次改變主意都要折騰一番,把行李搬上車,搬下車,再搬上車。哈利覺得最可愛的是弗農姨父想把行李重新拎進汽車后備箱,卻不知道達力這次把啞鈴裝進了行李,結果被墜得摔倒在地,又氣又疼,破口大罵。
“照你說來——”這會兒弗農·德思禮說著,又在客廳里踱起步來,“我們——佩妮,達力和我——都有危險。危險來自——來自——”
“‘我們那類’里的一些人,沒錯。”哈利說,
“哼,我不相信,”弗農姨父又說了一遍,再次在哈利面前停住腳步,“我昨天半夜沒睡,盤算著這個事情,肯定是陰謀,想霸占房子。”
“房子?”哈利問,“什么房子?”
“這所房子!”弗農姨父尖聲叫道,額頭上的血管開始突突地跳動,“我們的房子!這附近的房價漲得厲害!你想把我們支走,然后搞點兒鬼把戲,不等我們明白過來,房契上的名字就成了你的——”“你糊涂了嗎?”哈利問,“密謀霸占這所房子?難道你真像你的模樣一樣傻嗎?”
“你怎么敢——!”佩妮姨媽尖叫起來,弗農又一次揮手叫她閉嘴,似乎跟他所識破的危險相比,相貌遭到一些侮辱就算不得什么了。
“恐怕你是忘了,”哈利說,“我有教父,他和我父母留下了相當大的一比財富,足以買幾十個這樣的房子。”
沉默。哈利認為這番話把姨父給鎮住了。
“你聲稱,”弗農姨父說道,又開始踱步,“這個魔王——”
“——伏地魔,”哈利不耐煩地說,“這件事我們已經討論過一百遍了。不是聲稱,是事實,鄧布利多肯定一老早就告訴過你,只要我一滿十七歲,保護我安全的符咒就會解除,我和你們就會暴露。鳳凰社相信伏地魔會把目標鎖定你們,或者折磨你們,拷問我的下落,或者以為把你們扣為認知我就會趕去救援。”
弗農緊張得汗水從腦門上留下來,他又開始踱步了。
但哈利并沒有放過他的打算,事實上,他此刻是真的在關心弗農一家的安全,“你們必須躲起來,鳳凰社愿意幫忙,給你們提供最好的、最嚴密的保護。”
弗農沒說話,繼續踱步,外面,太陽低低地懸在女貞路的樹籬上。
“不是有個魔法部嗎?”弗農突然問。
“不錯。”
“那么,他們為什么不能保護我們?在我看來,我們作為無辜的受害者,沒干過任何的壞事,應該得到政府的保護!”
哈利笑出了聲,他強忍著不笑出,但失敗了。弗農為什么會這么天真?他竟然相信魔法部這種部門能夠保護他?一如往常,他總是寄希望于政府的權勢機構。
“不用我多說,你應該能猜到,”哈利回答,“壞人混進了魔法部,他們不再值得信任。”
是的,前兩天的報紙上以極小的篇幅報道了盧修斯·馬爾福出獄的消息,證明之前的一切不過是調查的失誤,這讓哈利對魔法部最后的一丁點信任也煙消云散了——本來是斯克林杰給他的,他讓哈利感覺到他和福吉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但顯然,他一個人在魔法部中擰不過食死徒。
斯克林杰大概也能感覺到了,魔法部正在一點點失去控制。但這由不得他控制,韋斯萊和金斯萊已經提醒過他了,可他沒辦法從這里脫身,他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盡量把持著魔法部,不讓它徹底倒向伏地魔。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所有了。
弗農姨夫最終還是屈服了,他為了他妻兒的安全,拋棄了他在英國倫敦所擁有的一切,放棄了他打拼多年的事業。哈利盡管表面沒說,但他不得不承認,弗農對他的妻兒絕對是沒話說,為了他們的安全,他愿意放棄一切。
但,分別的愉快還是充滿了哈利的心頭,這讓氣氛有些尷尬——尤其是對比悲傷的德思禮一家。
門鈴響了,哈利主動去開門,他知道應當是鳳凰社的人來了,他們說好了今天要帶哈利轉移,而不是在他十七歲生日的那一天,防止食死徒提前埋伏。
來了相當多的人,有哈利認識的,也有哈利不認識的。不過他看到了瘋眼漢穆迪的身影。
德思禮一家要先行離開,哈利站在房子門口目送著他們走上汽車,哈利神色復雜地望著湯姆拿上大包小包坐上汽車,心中卻又有些說不出的復雜情感。
達利輕輕掙脫了母親的懷抱,朝哈利走去。這讓哈利心中一緊,他以為達利這只肥豬要在他的臉上狠狠來上一拳。
可,達利并沒有這樣做,他張開懷抱,用力地抱住了哈利,同時在他的耳旁輕聲說道:“保護好自己,哈利。”
哈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的身體徹底僵住了,他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天吶,達利,難道攝魂怪給你灌輸了另一種性格嘛?”
“不知道,”達利低聲說,“再見了,哈利。”他在哈利的后背上拍了拍,隨后松開哈利。
“好的......”哈利也笑了小,“保重,堂哥。”
達利幾乎是笑了笑,然后走向汽車,沉重的腳步踏在礫石車道上,然后砰的一聲,車門關上了。
佩妮姨媽把車窗搖下來,有那么一瞬間,哈利以為她想說什么:她用古怪而又膽怯的目光看看他,似乎遲疑著想說話,不過又很快地把腦袋埋在濕漉漉地手帕中,不再看向哈利。
望著汽車離開,消失在女貞路的拐角,德思禮一家徹底離開了。
“挺不好受的,對吧?”穆迪扶著樓梯把手在哈利身旁說。
哈利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什么,轉身跑回樓上自己的臥室,拎起海德薇的籠子,拿起他的火弩箭和背包,最后掃了一眼整潔的有些反常的臥室,然后歪歪斜斜地下樓來到客廳里,把鳥籠、掃帚和背包放在樓梯腳旁邊。光線很快變暗,客廳在暮色中顯得陰影重重。
“你不想再看看這里嗎?”唐克斯問道,她的頭發變成了粉紅色,這是她最喜歡的顏色。
哈利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打量著這么一大幫人,疑惑地問道,“怎么來了這么多人?”
“計劃變了,”穆迪粗聲粗氣地說,他提著兩個鼓鼓囊囊的巨大口袋,那只魔眼嗖嗖地掃視著逐漸變暗的天空、房屋和花園,速度快得令人眩暈,“我們先掩護起來,再跟你細說。”
哈利有預感,這不是什么好事,肯定出了什么意外。果不其然,但他們全都走進廚房后,穆迪開口了,“計劃有變,斯內普背叛了我們,我們不得不放棄原本的計劃。”
“斯內普!?”哈利大叫道,“我早就說了,我親眼看見——”
“好了,哈利,我們已經夠煩了,先聽穆迪說,好嗎?”韋斯萊先生很是疲憊地說,他的頭發愈發稀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