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覺得我對未來充滿了好奇心。”赫拉笑著回答道。
特里勞妮教授不大相信地點點頭,“可惜你已經太老了。”
“我——!”赫拉自認為自己還算年輕,也就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罷了,特里勞妮教授可是整整比自己打了二十多歲呢,竟然敢說自己老了?
“好了,特里勞妮教授請準備上課吧。”烏姆里奇那蛤蟆似的嘴笑得更大了。
“當然。”特里勞妮教授點點頭,她轉身回到講臺上去。
“非常好。”烏姆里奇嬌滴滴地說。
特里勞妮教授板著臉點點頭,顯得很不高興,扭頭不去看烏姆里奇。烏姆里奇仍然滿臉是笑,抓住離她最近的那把扶手椅的椅背,把它拉到教室前面,放在特里勞妮教授座位后面幾英寸的地方。然后她坐了下來,從花里胡哨的包里掏出一個寫字板,滿懷期待地抬起頭,等著開始上課。
赫拉瞇起眼睛看著前面的二人,他總感覺特里勞妮這個老神棍要吃大虧。赫拉在這一刻明白了為什么烏姆里奇在弗立維的課上一言不發了。
“她自認為沒本事欺負弗立維教授。”赫拉喃喃道,“她肯定是先從霍格沃茨最容易攻破的點入手,而特里勞妮教授顯然就是那個倒霉蛋了。”
特里勞妮教授站在講臺前,她用微微發抖的雙手緊了緊身上裹的披肩,透過那副把眼睛放大了好多倍的大眼睛審視著全班同學。
赫拉趴在桌子上完全沒有聽占卜課的打算,對他而言,占卜學幾乎就是整個魔法界最大的謊言,哪怕特里勞妮教授曾經做過關于哈利和伏地魔的預言——可就像她說的一樣,尋常人壓根就沒有預言的天賦。
那大概是只存在于血脈中的天賦,就好比蛇佬腔一樣。
“今天我們繼續學習有預示性的夢,”特里勞妮教授勇敢地用神秘莫測的語氣說道,然而她的聲音有些微微發抖,哪怕赫拉沒有留意也可以聽得出來,就更別說班上的同學們了。“請同學們分成兩人一組,在《解夢指南》的幫助下,互相解釋對方最近在夢里看到的情景。”
她剛要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突然看見烏姆里奇就坐在那旁邊,便立刻朝著學生的方向走去,他們已經在專心討論夢境了。
赫拉趴在桌子上想了想,不管怎么說特里勞妮也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之一,盡管她看起來就是個老神棍,但鄧布利多把她留在這里絕對不是無的放矢,他最好還是幫幫特里勞妮,她看起來簡直緊張壞了。
“特里勞妮,別想那么多,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赫拉小聲地在特里勞妮耳旁說道,這讓她的眼眶有些濕潤,她緊緊地在胸前攥起雙手。
“太感謝你了,赫拉,我實在不知道——”
“咳咳,別讓她發現。”赫拉輕咳一聲,他明顯可以感覺到烏姆里奇的視線一直在他和特里勞妮的身上來回徘徊。索性,他就搬了把扶手椅坐在教室的中央,這樣無論特里勞妮在哪兒,他都可以第一時間幫她解圍。
烏姆里奇不時抬頭看看,不時低下頭在寫字板上記著上面。幾分鐘后,她站起來跟著特里勞妮教授在教室里走來走去,聽特里勞妮跟同學們的對話,并不時地提出一兩個問題。
“赫拉,你知道她這是在做什么嗎?”哈利小聲地問,羅恩也望著他。
赫拉伏著身子用極低的音量說道:“這還用問?她在行使高級調查官的權力。”
“她怎么有這個膽量?”羅恩抗議道。“我們所有人都受夠了她。”
“她當然敢。”赫拉淡淡地說道,“魔法部正在給霍格沃茨施壓,我敢打賭,他們在頒布這條法令之前絕對沒有詢問過鄧布利多的意見。”
“鄧布利多不會同意的。”哈利說道。
赫拉和羅恩齊齊點點頭,這是顯而易見的。
“你這有什么依據嗎?我是說占卜學有什么邏輯可言嗎?”烏姆里奇說,“我實在想不明白夢境和現實有什么關系。”
“這是一門很深奧的學問,太多的人已經被塵世玷污,他們沒辦法打開天目。”特里勞妮干巴巴地說道,她完全找不到任何證據來證明她所教授的一切,只能重復著天目、迷霧之類的詞匯。
“那么,”烏姆里奇抬頭看著特里勞妮,說道,“你在這個崗位多長時間了,確切地說?”
特里勞妮狠狠地瞪著她,交叉雙臂,聳起肩膀,似乎想盡量保護自己不受這種粗暴無力的調查的傷害。她微微頓了一下,似乎斷定這個問題并不是那么得唐突,她沒有理由對它置之不理,便用十分慍怒的口吻說:“差不多十六年了。”
“時間不短了。”烏姆里奇說著又在她的寫字板上記了幾筆,“這么說是鄧布利多教授任用你的?”
“沒錯。”特里勞妮教授干脆利落地說道。
赫拉站起了身,他擋在烏姆里奇和特里勞妮之間,“烏姆里奇教授,我并不認為你真的具有評估霍格沃茨的能力。”
“何以見得?”烏姆里奇啪地一聲合上寫字板,抬頭惡狠狠地望著赫拉,她一早就清楚赫拉是在給她找麻煩,但沒有想到只是在第一天就堂而皇之地反駁她。
赫拉聳聳肩,“因為你自己都教不好一門課程。”
“我那是按照魔法部教育專家制定的最安全、最可靠的教學方式。”烏姆里奇說著,把頭昂得更高了一點。
“可這對學生們來說沒有一點好處,你甚至不讓他們在課上練習念咒。”
“這是魔法部的計劃。”烏姆里奇語氣十分地堅決,好像魔法部的話就永遠是正確的。
“那我只能說,你不了解霍格沃茨。”赫拉說出這句話,氣氛一下子凝固住了。
占卜課教室里的學生們齊齊扭頭望著他們,至于手上的《解夢指南》已經放到了一旁。
“我不了解霍格沃茨?”烏姆里奇夸張地笑道,她好像聽見了什么十分可笑的話一般,“我也是曾經就讀于這所學校,我可以理解為你在侮辱一名魔法部的官員嗎?”
“差不多了。”特里勞妮教授扯了扯赫拉的袖子,低聲說道。
“如果這是你的意思,”赫拉扭過頭淡淡地說,“我就不說了。”
他是想給烏姆里奇找麻煩,但這并不意外著他要熱臉貼冷屁股。
特里勞妮教授清了清嗓子,朝前踏出一小步,“烏姆里奇教授,你繼續問吧,我想我沒有事情是不能公開的。”
赫拉皺著眉頭,他轉身離開了占卜課教室,對于特里勞妮這個糊涂蛋,他知道自己是說不清的。
所以,他直接前往了校長室。
“鄧布利多——”赫拉推開門,鄧布利多立刻慌亂地往手上套著什么,只是赫拉回身關門的功夫,鄧布利多又恢復了往日的穩重姿態。
“我想你是為了今早的頭條來的。”鄧布利多笑呵呵地說著,手臂在桌面上揮了揮,上面出現一堆的小點心。“別著急生氣,我們來吃點下午茶,好嗎?”
赫拉一屁股坐在鄧布利多書桌對面的椅子上,直接拿起桌上的一個小點心吃了起來。
“你說的完全沒錯。”赫拉一邊吃一邊說著,“我實在搞不懂,魔法部為什么要這樣做,他們只是為了控制霍格沃茨嗎?”
“除了我,還有什么是他們害怕的呢?”鄧布利多幽默地說,他伸出手同樣拿起一塊小點心放進嘴里,小口品嘗了起來。
“這倒也是,他們堅決不承認黑魔王回來的事實。”赫拉干巴巴地說,“烏姆里奇一直在旁聽各位教授的課程。”
“我聽說了。”鄧布利多眨眨眼睛。“但我想她還管不到你。”
“是啊,但她手里的權力有些大得可怕,這就好像一個小孩子拿著魔杖四處念索命咒。”赫拉嘆了口氣,緩緩道。“誰也不知道她會利用魔法部的權勢做些什么事情。”
“我有些想法,”鄧布利多說,“如果這是康納利希望看到的,那么她一定會找盡各種辦法把我趕出霍格沃茨。”
“他們之前也嘗試過,”赫拉說,他對鄧布利多還是有信心的,“他們前幾年的時候不是干過一次嘛,但他們失敗了。霍格沃茨必須由你主持大局。”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發現霍格沃茨在另一個人的手里也可以被照顧得很好。”鄧布利多狡黠地說,他的眼神令赫拉有些不安。
“你該不會是說——”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鄧布利多笑著點點頭,“如果我被迫離開霍格沃茨,我希望你可以照顧好全校師生。”
“可我沒你那么強大。”赫拉撇撇嘴,他才不會被鄧布利多吹兩句就不清楚自己的實力。
鄧布利多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這讓赫拉疑惑了起來。
“有什么好笑的?”
“沒什么,只是歲數大了,聊天的時候容易走神,我剛剛想起了一件特別好笑的事情。”鄧布利多止住笑聲,可他的嘴角還翹著。“赫拉,你現在還不清楚你的力量。”
“也許是你看走眼了。”赫拉說著又拿起一塊小點心,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鄧布利多辦公室里的點心都意外的可口。
大概是因為鄧布利多是為數不多能讓赫拉稍微敞開心扉溝通的人了吧。赫拉只有這這里,才會感到安心,哪怕在布萊克老宅也沒有這樣,他總是提心吊膽的。
鄧布利多的眼神中飽含笑意,他就那么望著赫拉,“來吧,說說看,今天跟著烏姆里奇走了一天,有什么發現嗎?”
“我想她可能是要開除掉相當一部分的教授,然后把他們自己的人安插進霍格沃茨。”
“不錯的計劃,如果他們成功了,我這個校長可就被架空了。”鄧布利多點點頭,似乎十分贊賞烏姆里奇的做法。
赫拉搖搖頭,“我不想看到她的計劃得逞。”
“因為魔法部在報紙上公開了你的消息?”
“不僅僅如此,更是因為我們不能把學生交在那幫不負責任的人手里。”赫拉低聲說道,他自己都有些詫異自己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他清楚,這就是他心里想的。
鄧布利多高興地鼓起掌,手套和手指拍在一起發出噗噗的聲音。“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赫拉你總是能帶給我驚喜。”
“你什么時候喜歡上帶手套了?”赫拉瞥了一眼鄧布利多的手,他的右手上帶著一個皮質手套,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神秘的煉金產品,價格不菲。
鄧布利多低頭望了望自己的右手,笑意更大了,“這可能幫上我大忙,但我不會告訴你它有什么功效的。”
“好吧,人總是要有點秘密的。”赫拉吐槽道,“話說,我感覺特里勞妮會是第一個被烏姆里奇折騰的教授,她看起來太好欺負了。”
“嗯。”鄧布利多凝重地點點頭,隨即很快反問道:“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把西比爾留在霍格沃茨嗎?”
西比爾就是特里勞妮教授的名字。
赫拉搖搖頭,他不清楚鄧布利多留她在霍格沃茨做什么,畢竟她也已經做完了預言,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用處了。
“我在等待,”鄧布利多緩緩地說,“我在等她的下一個預言,我猜測那極有可能揭曉了伏地魔和哈利的命運,盡管這可能要等許多年。”
“可她看起來就像一個老神棍。”赫拉毫不留情地批判著特里勞妮教授,誰讓她在四年級的時候預言赫拉一輩子窮困潦倒、英年早逝的!
鄧布利多微笑著搖搖頭,“西比爾是有預言天賦的,她繼承的天賦比她所知道的還要多。”
“你是指她說的天目之類的詞匯?”赫拉疑惑地問,畢竟特里勞妮嘴上總是念叨這個詞。
鄧布利多把茶盤朝著赫拉的方向推了推,“你如何能證明天目不存在呢?”
赫拉答不上來,這讓鄧布利多幽藍色的眼睛里充滿了笑意。
“你無法否定你不清楚的存在,赫拉。”鄧布利多輕聲說,“這是我要交給你的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