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紂王撤兵,散宜生本來是胸有成竹,結果兩個時辰過去了,紂王還沒散朝,他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在宮外來回渡著步子,不時往殿內看去,除了長長的一排石階,他什么也看不到。
又過了一個時辰,已經是下午了,文武百官還沒有出來,而西邊馳來一朵祥云,看到來人,散宜生目瞪口呆。韓榮,竟然是韓榮來了,這簡直不可思議。
韓榮瞥了一眼散宜生,徑往大殿走去。
“臣韓榮,見過大王,愿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看到韓榮出現,一個個驚訝不已,要知道從朝歌前去西岐,足有幾千里,可金眼神鷹送去乞降書不過才幾個時辰,韓榮就來了,這簡直難以置信。
難道真像傳言那般,韓榮已經學了仙家法術,能騰云駕霧不成。
“國師平身。”
紂王見韓榮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雖是甲胄披身,可那氣質不遜于自己見過的神仙高人,心中暗喜,看來韓榮也學了修行之法。這年頭,要平息四方叛亂,靠單純的武力行不通,需要借助一定的道法。
“謝大王。”
韓榮看了左右幾眼,與微子站在一起,這九間殿,他已經有好幾年沒來了,文武百官,他只對微子等少數幾人有著幾分印象。不過對紂王的印象,他卻是十分深刻。
看來沒了三妖,紂王看起來比幾年前精神了不少,雖到了遲暮之年,可由于養尊處優,相貌看起來跟五十歲的人差不多。
紂王道:“國師,姬發派人送來乞降書,孤王本是問你的意思,沒料到你親自來皇宮一趟。”
韓榮卻道:“大王,此事事關重大,臣才決定親自趕來面見大王,與諸位大臣商量一個辦法,既能確保我大商的威嚴,又讓姬發為他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紂王大喜道:“國師所言,正合孤王心意。雖然散宜生能言善辯,可姬發的狼子野心,孤王豈會不知道,要是這么接受他的投降,孤王心有不甘,愧對死在西岐的幾十萬將士。”
群臣一驚,沒想到紂王問韓榮的目的竟是如此,不愧是大王,圣心難測。
韓榮一出現,李通臉色不太好,他雖然對韓榮印象不深,可也知道此人極為難纏,這一下自己的打算只怕要黃了。他不禁有些擔心,會因為散宜生遭受牽連。
韓榮道:“大王英明,臣來時,腹中想了一個辦法。”
紂王大喜,他絞盡腦汁,沒想到解決之策,可韓榮這么短的時候就想到辦法,不愧是大商的柱石,當真是才智雙全:“國師快說。”
群臣無語,剛才韓榮還說要跟大家商量對策,可他一開口,大王喜不自勝,就差沒滿口答應下來了。由此可見,大王對韓榮有多么器重,簡直讓人羨慕。
韓榮侃侃道:“大王,姬家數代苦心經營西岐,根深蒂固,西岐富裕,帶甲之士尚有幾十萬,對朝廷威脅不小。姬發要向朝廷投降,臣以為最先考慮的是如何削弱他的影響力。”
紂王頷首道:“不錯,正當如此。”
微子和張謙對視了一眼,暗暗點頭,經韓榮一分析,他們頓時茅舍頓開,有種一下子抓住重心的感覺。他們反對紂王接受姬發投降,是擔心姬發使緩兵之計,放過他,后患無窮,可照韓榮的思路去解決問題,完全沒必要擔心了。
“大王,西岐城在西岐百姓心中,如同朝歌一樣,極具象征意義,也是姬家的根基所在。故臣以為,大王可以接受姬發的投降,可必需逼迫他讓出西岐城,如此一來,姬發離開西岐城,根基已毀,即便手中有幾十萬大軍,也對大商產生不了什么威脅。”
韓榮心中一笑,若論陰謀陽謀,自己有著幾千年的歷史可借鑒,不管姬發是真心還是假意,自己都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有效打擊闡教。
“妙啊。”
紂王眼前一亮,越想越覺得妙,不禁龍顏大悅。姬家離了西岐城,就像龍王離了水晶宮,對西岐的統治力必然大大削弱,即便姬發野心不死,可又能如何。
一個威望大損,連根基都丟失的諸侯王,在西鎮能有什么號召力。
李通臉色大變,韓榮這招釜底抽薪簡直太狠了,直接將姬家打回原形,如此一來,不管姬發抱有什么目的,只能歸順朝廷了。
自己也擅長謀略,也自恃是一個狠人,可跟韓榮一比,還差得遠了。
李通這會恍然大悟,為什么姜子牙贏了聞太師,卻始終不能贏韓榮的,因為手段上差距太大。
張謙精神一振,出列道:“國師的計策妙不可言,只是姬發若不同意了。”
韓榮不以為意道:“不同意就打,打到他服為止,為了他姬家的榮華富貴,他必然會做出割舍。”
拳頭才是硬道理,姬發此番派人送來乞降書,只怕暗中瞞了闡教,自己將乞降書刻錄幾份,然后派人射去東西南北四門,屆時,一場好戲怕是要隆重登場了。
在這種大事上,姬發有了主見,顯然他對姜子牙已經十分不滿,君臣之間關系破滅,自己要做的是加一把火,讓兩人關系再一步惡化,影響闡教的大計。
紂王精神一振,笑道:“國師之言,甚合孤王心意。來人,擬旨,讓姬發讓出西岐城,由國師韓榮接手,若敢不答應,大商兵鋒所致,玉石俱焚!”
韓榮一怔,忙道:“臣謝過大王。”
西岐城雄偉高大,足可容納百萬軍民,絕不是汜水關這種小城所能比的,沒想到紂王出手如此大方,竟將這座城池給了自己。雖然目前還是姬發的地盤,可一旦他妥協,西岐城將成了自己的地方。
群臣暗暗心驚,韓榮才敕封國師,位極人臣,大王賞他一座城邑,這是何等的榮譽。這會,大家看韓榮不再是羨慕,而是發自內心的嫉妒,可沒有人敢提出反對。
紂王笑道:“國師為大商立下赫赫戰功,孤王豈會吝嗇賞賜,有你坐陣西岐,孤王也能高枕無憂!”
“大王待臣恩重如山,臣為國事,自當殫精竭慮,護我大商邊關。”
韓榮心下有些感動,他本來就是一鎮諸侯,若是姬發交出西岐城,自西岐城到汜水關,這一大塊地盤便是自己的領土,自己一躍成了天下最大的諸侯。
紂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