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作為天下最為繁華的一座城池,曾有“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諸侯朝靈山”的宏偉場面,可謂在四海內享有盛名。更是被那些蠻夷稱為天府神京。
只不過紂王色膽包天,在女媧宮題詩褻瀆上古女神,之后倒行逆施,自毀長城,十幾年時間,神都的光芒早已褪去,倒是妖氣籠罩皇宮,好好的朝綱也被弄得烏煙瘴氣,生活在神都的百姓,更是怨聲載道。
西岐剛取得一場大捷,奏本已經送到了朝歌,這日,正逢微子值班,他看完奏本,當場大笑三聲,眉飛色舞的對著兩名整理奏折的同僚道:“兩位大人,大商連連征戰,各地戰報如雪花一樣送往朝歌,多是一些不好的消息。今日這奏本,當真讓人身心愉悅,久旱逢甘雨。”
飛廉忙道:“殿下,莫不是打了勝仗,是西面還是南面?”東面,直接被飛廉給過濾了,東伯侯姜文煥攻打游魂關多年,沒有什么建樹,可見其人有勇無謀,難成氣候。
張謙目光閃爍,沉吟道:“我估計是西面。”
微子撫須道:“哈哈,張大人說的不錯,正是鄧九公送來的奏本,言大敗西岐,斬首六萬!”
兩人一聽,臉上不禁一陣酡紅,激動道:“如此振奮人心的消息,當告訴大王。”
聞太師一敗,兩人都覺得大商的天都塌了一半,這個帝國還能不能繼續延續下去,他們也不確定。可正值生死存亡之際,鄧九公征西,而且打了幾場勝仗,一改朝廷的頹勢,這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如今殺敵六萬,他們對帝國的信心越發堅定。
大商傳承六百年,他們不希望這個帝國走夏朝的路,因為戰亂,就此泯沒。
“我正有此意,兩位大人,隨我一起去一趟皇宮。”
微子神采奕奕,手捧著奏本。微子與紂王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除此外,還有微子衍,只不過其母在生微子和微子衍時,還是妾的身份,后來成為正妻,才生下紂王。
因為身份,微子和微子衍與王位無緣。
紂王被妲己蠱惑,屠殺許多忠良,其中包括亞相比干,但他也知道治國需要人才,所以將國事交給微子打量,張謙和飛廉協助。
各地送來朝歌的奏折,一般經過三人查閱后,然后酌情處置,一些大事,仍需要上報紂王。
張謙和飛廉異口同聲道:“聽殿下安排。”
張謙乃上大夫,屬于朝中重臣,當年梅伯觸犯天顏,被炮烙,受酷刑而死,張謙接了他的班。有梅柏的例子,張謙上朝小心翼翼,雖對紂王的荒唐行事看不貫,可從不在朝堂上發表任何言論,工作上又是兢兢業業,所以很得微子看重。
至于中大夫飛廉,也是一個善于政務的人才,除此外,對軍事也頗懂,只不過此人性子比張謙還悶,在朝堂一直裝聾作啞,微子雖然不滿,可一想到大王喜怒無常的性子,也不禁認同飛廉的作法。
路上,三人探討起國事,張謙道:“殿下,有鄧九公坐陣西面,即便不能剪除西岐之患,也能起到威懾作用,使姬發不敢打五關的主意。”
微子頷首道:“不錯,西岐經此大敗,前后損失十萬人,戰將幾十名,這已經動搖國本了。而反觀鄧九公,仍有精兵八萬。”
“鄧九公不愧為天下名將,當年在三山關,令南伯侯鄂順不敢踏入半步,如今去了西岐,仍有建樹。有此人,我大商有朝一日,必定能恢復昔日的鼎盛局面。”
張謙對國事很上心,一說起來,滔滔不絕,唾沫星子都差點濺到微子臉上。
微子不以為意,贊同道:“不錯,此人世代忠良,我大商有此良臣猛將,實乃祖宗庇佑。”
飛廉見兩人說得興起,插話道:“兩位大人,鄧九公固然是名將,可那韓榮同樣出力不小,在其中出謀劃策,為殲滅敵軍殫精竭慮,連剛成親的兒子兒媳都拉上戰場,此舉開我朝先例。”
這種一心為國的忠臣良將可不多見,當初得知這事時,飛廉心中對韓榮肅然起敬。
微子笑道:“韓榮的功勞,我和張大人豈會忘記,當初他這個副帥頭銜,還是我們二人在大王面前保舉的!”
飛廉道:“殿下說的是,說起來,此人倒是一個人物,以前朝勤時,我也與他打過交道,只覺得此人性子謹慎,有幾分優柔寡斷,守土還成,若論上陣殺敵,只怕略有不足。沒想到他去了戰場,倒像變了個人似的。”
“飛大人可有聽過大器晚成,我料韓榮必是這類人。”
“殿下所言不錯。”
兩人這般說,飛廉心中有些不解,但也只能承認他們這等說法,只有這樣,才能合理解釋。
三人乘坐馬車,有說有笑的前往皇宮。
摘星樓,紂王正與胡喜媚飲酒,胡喜媚是他在妲己之后納的妃子,長得天姿國色,眉目間自有一股勾人奪魄的狐媚之氣。
這般美人兒,別說享用十幾年,就是幾十年,紂王也不會倦。
“大王,這里風大,你注意身體。”
胡喜媚刻意曲迎,媚態讓紂王一陣火起,目光都定在這位美人身上,只不過他到底上了年級,雖經常食用補藥,可身體元氣虧虛厲害,這會卻是有心無力。
“大王,陪臣妾喝酒。”
胡喜媚何等聰明伶俐,看紂王一臉懊惱之色,便知原因,于是收起了媚態。能在紂王心中占據重要地位,比妲己也不遜色多少,除了美貌外,也是她手段高明。
她與王貴人一起入宮,可王貴人的地位遠不如她,大王一個月難得臨幸王貴人一兩次。
“美人邀請,孤王豈敢不從。”
紂王神態恢復了正常,眼中的欲望也消失不見,他自知自己的身體狀況,看來要讓大醫加重補藥的份量了。在這王位上坐了這么多年,自從遇到妲己后,他才漸漸體會到人間的樂趣,不僅僅是美人,更是無上權力帶來的樂趣。
胡喜媚笑意盈盈的端起酒杯,緩緩行到紂王身邊,嬌軀一下倒進他的懷里,奉上酒杯。紂王高興不已,張嘴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在宮中這么多年,胡喜媚漸漸喜歡了宮中的生活,想修煉就修煉,想吃人就吃人,那些文武百官,內侍宮女見到自己,無不膽戰心驚,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讓她沉醉不已。
雖然紂王年老力乏,可多年下來,胡喜媚有些喜歡上這位人王,他雖對臣子殘忍,可對自己倒是一片真心,自己想要什么,他都會命人弄來。這點住在軒轅墳時,從未有過。
兩人正喝著酒,有內侍來報,稱微子幾人求見,紂王臉色一沉,有些不滿的瞥了內侍一眼,那內侍渾身一個激靈,差點癱倒在地。
良久,紂王才發話:“宣他們上來。”
好事被人打攪,雖然是自己的兄長,紂王心中一樣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