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法‘先天虛神功’確實能自開先天,自成體系,但其究竟能否抵擋得住天意侵染,就目前來看,尤未可知。
畢竟其法門真意都曾遭先天邪意扭曲過,其對邪法的抵抗之力也就不能打包票。
因此,王安才說‘先天虛神功在先天教各方努力之下,會補全成為一部無缺根本大法’,而不是說此法本來就是一部無缺根本大法。
但即便正法‘先天虛神功’與無缺根本大法還有一段距離,那也非世尊五印獨一法門可以比擬,其之價值甚至超出了先天教六大大圣法相的總和,可以與王安從大禪寺所得的世尊如來金身武圣武道相提并論!
這樣一道法門,價值不可估量。
以先天教底力,在這道法門的基礎之上完善補全,查漏補缺,必然是能把此法修補成一部無缺根本法。
既然如此,先天教已相當于有了自己的無缺根本法,他們是否還愿意將此法投入盟會之中,用之以參與新法的創制?
甚至,新法的創制是否還要繼續進行下去?
這些都成了亟待解決的問題。
而新法創制最終走向何方,還是要看先天教主石青山的態度。
石青山爽朗一笑,卻沒有絲毫猶豫就道:“此法雖說極可能是由本教教祖所創,但在傳法過程之中,法門被先天邪意更改,以至于我等所修法門,一直都是邪法,不得法門真意。
今日若非小友,尚且不知真法何時才能重見天日。
是小友發現了真法所在。
此法自不能為我先天教獨享。
更何況,若以此法、世尊五印為根基,包容諸家之長,所形成的無缺根本法門,該有多么神妙?
我對此已然迫不及待。
既然如此,還是將這法門拿出來,用以新法的創制吧!”
王安見石青山已經做出決定,也就不再多言,即與石青山一道,向眾盟友解釋了事情的原委,如是才將先天虛神功公布出去。
諸位盟友先前連番觀覽各大宗派的正法神功,眼界已在不知不覺抬高了許多,但一觀覽先天虛神功,仍然驚為天人,議論紛紛,一時間連世尊五印的風頭,都被這先天虛神功給比下去了。
議論了好一陣子以后,黑茅派大公主忽然主動出聲,向王安以及諸位盟友問道:“諸位,我等今日之盟會意義深遠,可知今日之事,必然影響后世情勢變化。
然我等之盟會,尚且沒有一個名號。
我等不妨共同為我們的盟會取一個名號,諸位以為如何?”
她抬目看向王安,眼波流轉:“主持以為如何?”
王安聞言一愣。
他屬實沒有想過為盟會取一個什么名字。
自己肚子里沒貨,也不知該如何取名。
但看眾位盟友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對此已經早有思慮,只是方才一直沒有機會提出來罷了。
既然如此…
王安心下轉念,則道:“在下才疏學淺,縱然有心為盟會取名,卻也無力作為。
諸位有何想法,不妨直說出來?
我看先天道人、天狐閣下似乎都對此有些想法,不妨暢所欲言!”
天生淵主‘天狐’看向王安,也不推脫,直接便道:“我等盟會,為抵御天道惡變而成。
盟會明號,須與‘天’有所干系。”
說完這一句話,他不再多言,而是看向先天道人。
先天道人立即會意,跟著道:“道門以黃天黑地以形容天地翻覆變化,我等盟會,不如稱之為‘黃天盟’。”
王安環視眾人,問道:“黃天盟之號,諸位盟友以為如何?”
“甚妙!”
“不錯!”
“黃天盟恰當至極!”
眾盟友紛紛應聲。
就連佛門金剛寺出身的玄悲、與佛門較為親近的羅教教主,也在其他盟友的裹挾中,各自點了頭。
如是,黃天盟的名號今日正式定下!
眾盟友約定好以后每隔三日聚集一次,以推動新法研修進度之后,便各自散去。
未過多久。
這間大屋內便僅剩下了王安與先天教圣女李清兒。
地藏王佛羅天鴻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不同尋常,也識趣地先一步離開,并未留在此地做電燈泡。
“道兄,我還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待到所有人都離開以后,李清兒走近了王安,她眼下只是一道神念投影,雖然能以煙氣擬形,但終究不是真人,只能看見,卻摸不著,當下這般動作,其實沒有實際意義。
但從心理上表達了她對王安的親近。
王安點了點頭,笑道:“清兒有何事囑托?我若是能夠辦到,必然一定為你辦到。”
李清兒抿唇笑著,搖了搖頭,道:“清兒并非是要讓道兄為我幫什么忙,只是前些時日,我與道兄聯絡時,告訴過道兄,雷祖世家嫡長子正在各處尋你的蹤跡,那時你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是以今次要再次提醒道兄,務必注意此事。
雷祖世家嫡長子非同小可,你若真地遇上了他,一定要相機行事,非是必要,不要與之硬拼!”
李清兒看著王安,秋水長眸里滿是情意。
雷祖世家嫡長子緣何要各處搜羅自己的蹤跡,王安其實心知肚明——無非是因為自己鎮壓了雷祖的一道投影,對方曾誓言要絞殺自己,如是雷祖世家嫡長子才聞風而動。
而雷祖與人祖曾經必然也是敵對關系。
不然人祖不會將雷祖的一道投影,相贈于王安,當做王安自身的保養大丹。
王安又相當于承繼了人祖的衣缽。
如此種種,他自知與雷祖、雷祖世家的矛盾乃是不可調和。既然如此,債多了不壓身,雷祖世家的人要來便來就是了,屆時自有辦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但清兒既然是如此嚴肅囑托,王安也不好辜負美人心意,也做出一副鄭重之態,點頭答應道:“屆時我一定相機行事,爭取不正面與他沖突!”
“道兄須要記下今日對我的承諾。
若你在那個殷長林手上受了傷勢,我可是不依的!”李清兒白了王安一眼,百媚橫生,她也清楚,王安其實并沒有將自己所言聽進去多少。
她這位道兄,素來深有主見。
卻不是一般人三言兩語能夠扭轉其籌謀的。
但王安只要心存這份意識,那她今日這番提醒便是有意義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
熱戀中的男女,總是有說不完的話的。
但先天教尚有許多事務等候李清兒去處理,其中最主要莫過于應對三日后與祁仙的未來至尊之位的競爭。
她不好在此間停留太久。
臨走之前,王安向李清兒特意說道:“世尊五印與正法先天虛神功頗有互補之處。
先天虛神功乃是化納五行,歸于元一。
世尊五印則是開辟虛空五竅,對應自身五行,承接天地。
一收一放,各有千秋。
但世尊五印終究不比先天虛神功,它僅僅只是一個法門而已,比不得先天虛神功,幾乎是開了一整個修行體系。
我從大禪寺所得傳承之中,‘世尊如來金身’才是可以與先天虛神功平分秋色的功法。
此法雖為武道功決,但于修行亦可以互補。
我將之傳授于你,你可與先天虛神功對照修行,令自身修為更上層樓,面對那個祁仙之時,勝算亦可多一些。”
“祁仙其實不足為慮,哪怕他同樣修行了先天虛神功。”李清兒翹著唇角,雖然自覺祁仙不足為慮,但王安能多為她考慮一些,仍然讓她內心溫暖。
她眼波流轉,分明閃爍狡黠之色,卻道:“你既然有世尊如來金身這樣神妙法門,緣何從前不肯傳授于我?”
“從前你我又沒有那啥…”王安脫口而出。
話說出口大半,強行改口,卻也難以改變話中真意。
李清兒形體縱然是一道神念所化,也是羞得整道幻形都緋紅了起來。
盟會徹底結束之時,夜色已深。
這時間,王安又回復了黑道人投來的幾道神念——對方也不知內心是何想法,卻總向他詢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譬如她起這個黑道人的名號,會不會與李清兒的‘白道人’有沖突?
又問王安傷勢是否已經大好,黑茅派還有些金丹儲藏,可以為他送來。
王安自然是婉言謝絕,同時請她放寬心,不必為名號之事擔憂。
這般也算不上正事的一番閑聊以后,大公主心滿意足。
之后,懸濟府主又過來詢問他明日幾時出發?何時會抵達尚陽,屆時雙方人馬在何處碰面等等,王安一一回應之后,這一夜的時間都快過去。
直到此時,他才總算有了些微空閑,可以詳細了解自身情況。
畢竟明日他又要啟程,首先前往尚國南郡,與自己神化府的班底匯合,之后才是一路直上,前去尚陽。
王安盤腿坐著,內視己身。
其五臟六腑之中,已然寶光輝映,映亮了諸般臟器,即將構成一個完整的循環。
尤以心臟、脾府、肝臟之光芒最勝。
此三大臟腑之中,心臟填封了地獄主法王及天意吞噬之魔,脾府鎮壓了雷祖虛影,肝臟則剛剛鎮壓了地藏王菩薩虛影。
心臟之中,渾身漆黑,只剩一模糊輪廓的形影與王安一般姿勢,皆盤腿坐著,其體內溢發莫測天意、因果劫力之氣息,在經過祖識竅轉化,神魔精氣反復洗刷之后,得以融入王安自身。
使得王安身魂都具備了一絲神秘莫測、不沾因果的道韻。
此為一切始源。
王安演化自身天地的根基,始于祖識竅,源于心臟。
而其這般根基,直接是煉化了原本的天道根基獲得力量,尤其堅不可摧,自成體系,不可能為外天地碾壓摧破。
同時,脾府之中,又有神雷轟烈,雷祖虛影源源不斷為王安提供精純氣息,使得王安體魄越發壯大,神魂越發盛烈;
最近方才鎮壓的地藏王菩薩虛影,或因其本就懷有大日如來的佛韻,因此充實入肝臟之后,便極與始源燭龍的晝光之火極端契合,使得晝光之火極盡演化,威能更越發強橫起來,生生不息,源源不斷。
“此番前去尚陽,剿殺鎮國將軍。
亦可以試一試,鎮國將軍這等主尊層次的道鬼,能否為我所鎮壓,成為我下一臟腑的填封!”
一息時間,王安已盡知自身底力。
他睜開雙眼,眼中神光湛湛。
已經將目標定在了鎮國將軍身上。
他所開的下一道臟腑、下一個穴竅,仍未確定,如此正要先看看鎮國將軍能否被己身所用,成為臟腑填封之一?
其又與自己準備歸于虛空五竅的兩大神通‘群龍無首’、‘刑天相’究竟哪個更為契合?
“王、王師叔,我尚有一事不明。”
翌日晨。
王安領著羅天鴻派來的兩位弟子蘇昌、凌方,以及墨云,出離了北郡邊地,直往南郡而去。
他們速度極快,御風而行,掠過偌大北郡,也不過是小半個時辰的時間。
路途上,蘇昌忍不住向王安開聲詢問。
見得王安目光向自己望來,他面上浮現困惑之色,卻是很好地遮掩去了眉宇間方才流露的一絲不耐。
王安開口道:“你我其實是同齡人,卻不必用這般別扭的稱呼,彼此以道友相稱即可。”
“如此甚…”蘇昌剛要開口答應。
一直沒有作聲的凌方卻突然出聲道:“王安師叔,這卻是不成的。您與我家師尊相交匪淺,師尊令我等對您執晚輩禮,我等豈能陽奉陰違?
更何況,縱然是同齡人,也當以達者為先才對。
王師叔相對我等而言,無疑就是達者。”
凌方天真爛漫,所言也盡是心底真摯之言,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
王安也不好反駁什么,搖了搖頭,并未出聲。
如此蘇昌自也不敢再與王安以道友相稱,只是每每想及自己要稱呼王安為師叔,接下來面對會與自己等人匯合的懸濟府主,這輩分也就憑空低了一頭。
懸濟府主與王安以道友相稱,他豈能再稱呼懸濟府主為道友?或是親昵些,稱呼對方‘項姑娘’?
這明顯不可能!
他只能跟著稱呼懸濟府主為‘師叔’了。
想到此,蘇昌內心對王安的惡感又增添了一分,張了張口,并未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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