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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諸法合匯(4K)

  “先天教…鄭知秋,張修…那又如何?這些與咱們有什么關系啊?”達摩院首座眼神昏沉,含含糊糊地咕噥了幾句,才驀地反應過來,一張老臉上表情一緊,瞪大眼睛看向玄悲法師,又道,“你是說,你參與的這個盟會,把先天教的高層都招來啦?”

  其余幾位首座也皆面有異色,擺正了神色,嚴肅地看向玄悲法師。

  玄悲點了點頭,道:“這個盟會全有我先前與諸位師叔師伯說起過的大禪寺武道繼承人發起,專為探究天道惡變之秘。

  先前已經召來了天生淵、黑茅派,以及一個地方勢力羅教的教主,再加上我們金剛寺。

  此次他能直接把先天教教主、兩位太上長老也招進來,卻是我都沒有想到的。”

  達摩院首座張了張口,運轉神思,有心想揣度這個盟會的價值幾何,與玄悲法師出謀劃策。

  但他腦海里渾渾噩噩,一片混沌,卻是半晌都沒有涌現一個靈光。

  他頹然嘆了一口氣,心知隨著修為跌退,身體老邁,漸入垂暮,自己的腦袋也已不怎么靈光了。

  再與玄悲出謀劃策,說不得是在誤人子弟。

  耽擱整個金剛寺的未來。

  達摩院首座看向玄悲法師,開口道:“玄悲師侄,以為當下該當如何?

  不瞞你說,我們這些做師叔師伯的,其實不比以往。

  看似頂著個首座的名頭,其實已經都是無用之人啦。

  你若內心有了成算,不妨著手去做,師叔師伯們給你做背書就是了。”

  玄悲法師等的就是首座們這句話。

  得到他們的背書,他也就放下心來,又開口道:“今日卻是盟會諸盟友神念匯集,第一次盟會開始之時。

  在盟會上,王安提出要創制新法,以其所得能自成先天的世尊五印、先天教補天術為根基,匯集諸法。

  我此次是想問一問諸位師伯,能否答應把咱們金剛寺的功法也拿出來,用以新法的創制?”

  “把咱們金剛寺的功法拿出來,令你那些盟友可以傳看?”

  “這,這責任至大,我們這些首座也擔待不起啊…”

  “假若功法就此泄露外傳,我金剛寺又有何優勢以屹立于諸大勢力之中?”

  “遺患無窮,遺患無窮…”

  玄悲法師此言一出,立時遭到了諸多首座師叔師伯的激烈反對,他們雖然愈發老邁,已然支撐不起日常事務的處理,但心中顯然也明白,玄悲師侄當下提出的建議,卻是有可能動搖整個金剛寺的立身之本!

  這種憂患確實存在。

  玄悲亦不能忽視掉這一點,因此才將問題擺在明面上,與諸位首座長老討論解決。

  他看著諸位師叔師伯唾沫星子橫飛,亦知這些師叔師伯們,固然擔憂金剛寺的根基因此動搖,但恐怕還有另一重因素——即他們自身越發老邁,思維漸近頑固守成,因而只希望能穩住當下局面,卻也忽視了未來的情勢。

  先天教都首先表態,愿意拿出其教內諸先天大圣法相修煉真功,以及一部神秘莫測的‘先天虛神功’。

  金剛寺縱然法統傳承久遠,又焉能與先天教這般世間第一流宗派相提并論?

  更何況…

  在諸多長輩的抗拒之下,玄悲內心的主意反而越發堅定。

  他環視四周,沉聲開口,聲音里蘊有一絲佛門獅子吼的功力,頃刻便鎮壓住了當下喧雜的場面:“諸位師叔師伯或許以為,將本寺法門拿到外界去,可能動搖本寺根基。

  可諸位師叔伯又是否想過,以此諸法為根基的金剛寺,今日成為了何等模樣。

  師父他老人家下落不明,諸位師叔伯法性真髓俱傾頹腐化,難如從前靜定真如,如今已然影響到諸位師叔伯的壽數。

  本寺僧眾人心惶惶,諸般修煉課業俱已停住。

  如此情況之下,我們是否還當以金剛寺諸法作為根基?

  諸位師叔伯內心也俱清楚,其實我們能有今日之患,師父下落不明之主因,豈不正是在我們以為根基的金剛寺諸法之上?

  諸法有其缺陷,難以真如永恒!

  值此天地大變,新舊交替之際,先天教主敢為天下先,首先行動起來,如此便已經把握住踏入新紀元的契機!

  我們如此抱殘守缺,莫非是要與舊時代一并沉淪,似上一個紀元的修行者那般,最終被掃落故紙堆,湮滅于歷史的塵埃當中?!

  舊日紀元的殘黨,那大日宗——今時光景,莫非可稱一個‘好’字?”

  之所以稱大日宗為舊紀元的殘黨,蓋因其所奉行修行法門,俱是降服外物,引為己用,與今時自性闡發,追究天心,感悟大道有著根本的不同。

  在上一個紀元當中,大日宗所修法門卻是極其流行的法門。

  但他們今時仍以此法修行,于是宗派之間,魔頭嘯聚,諸法王、護教法王,乃至大日宗主,都遭魔類纏身,陷入永劫,卻是一刻都掙脫不得!

  玄悲法師這一席話,引起了諸院首座的深思。

  莫非待到自家淪為與大日宗一般成色的佛寺之時,自己才能反應過來?

  莫非自己等人,真的想要見到一個類似大日宗的金剛寺?

  當代住持雖然下落不明,但探究種種線索,搜羅蛛絲馬跡,玄悲以及首座們,已然隱隱預感,對方去向之地,或許正是大日宗所在的密藏域。

  而住持如此詭異行為,令眾位金剛寺高層內心也始終蒙著一層陰霾。

  種種跡象,皆在昭示,金剛寺可能會成為下一個大日宗。

  時下遵循舊法,結果只會令金剛寺愈發沉淪,最終走向預兆中的結果,然若破除舊習,開天辟地,是否會令金剛寺重新煥發生機?

  種種困惑茫然,縈繞諸位首座心頭。

  這間禪房之中,卻是暫時安靜了下來。

  玄悲法師并未當場催促,而是靜默等候,等諸位首座們最終拿出一個結果。

  “本宗提倡創制之新法,乃以世尊五印、補天術為根基,融匯貫串諸派真法,最終走出舊有格局,能開辟全新修行體系,可以獨辟于先天之外。

  此為創制新法之根本目的。

  既是本宗首先提倡創制新法,自要拿出誠意。”

  身份已然展露無疑的先天道人,目光環視四下,接著開口道:“除卻補天術以外,我先天教愿將六大先天大圣法相修行法門拿出!

  此六大法相包羅先天教諸法,本教弟子自初入門庭,開啟修行之時,便最終要走向某一種法相的修行,遑論內景外景、煉氣虹化,所修種種法門,皆是為成就六大法相其一而準備。

  可以說,此六大法相,乃是本教立身根基。

  今將此法拿出,整合入新法創制之中,以示我先天教之誠。

  除此之外,本教與惡變先天其實早在數百年以前,已經開始打交道,在此過程中,亦僥幸竊奪了一門先天法門。

  此邪功不可修行,否則必遭先天寄生。

  但以其作為參照,以完善我等新法,卻是大有可為。

  此法名為‘先天虛神功’!”

  先天道人一席話落地,大屋之中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諸位盟友眼神凝重,皆不發一言,此間氣氛仿佛陷入了凝滯——他們各自有各自的考量,所代表的也絕不僅僅是自己一人。

  因此,是否要參與新法創制,總要與背后宗派商量。

  而若拒絕了參與此次新法創制,不愿將自家法門共享于盟會之中,那么結果可以想見,必然是會被請離盟會。

  ——這是諸多修行者距離先天教高層最近的時刻。

  但也可能會因為做出抉擇以后,成為距離先天教最遠的時候。

  先天教以自身為背書,這本就是一種不容辯駁的權威,諸位盟友是否愿意拿出法門,便只需看他們各自背后宗派的心意,卻是無須質疑先天教所言的真實與否。

  “黑茅派愿以茅山道核心傳承真功‘鎮魔種道大法’,參與此次新法創制之中。”

  出乎王安預料的是,隨著先天道人話音落下之后不久,戴著黑面具的大公主便輕聲開口,直接以本宗核心功法為引,宣布加入此次的新法創制。

  他原本以為,似是大公主這樣一個宗派的掌舵人,總要權衡利弊,利弊權衡,再三思量之后,才能拿出一個決定。

  卻未曾想到,對方竟是第一個出聲加入的人。

  大公主能如此迅速做出決定,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她先前已經打定主意,要將整個黑茅派向盟會來靠攏,如今又有先天教掌教至尊作為背書,拿出先天教六大圣法相為新法創制添磚加瓦。

  如此情況之下,她有何猶疑?

  她本就是黑茅派掌舵人,大權獨攬,乾綱獨斷,當下做出決斷,卻不用與背后宗派商量什么,當場說話,當場就能算數。

  大公主智計深刻,運籌帷幄,卻也不乏剛果決斷之能,如此才能引導整個黑茅派愈發走上興盛。

  “鎮魔種道大法傳承古神黑帝,經過本宗數代道主編修,其實已經自成體系,但缺少一點先天點化。

  愿以此法加入新法創制之中,希望能推進新法盡快面世。”黑茅派大公主解釋了幾句,以免其他人不了解此法門,亦以此表示自己的決心。

  先天道人贊許地看了黑茅派大公主一眼,點頭道:“茅山道傳承真功,自不輸于本教六大圣法相,為當世一流法門。”

  黑道人之后,靈游子環視四周,并未開口。

  神念卻悄悄勾連上了王安:“魔猙氏,你亦是咱們懸濟府走出來的人,眼下我亦想要參與此次新法創制,然而我們懸濟府根底太薄,能拿出來的唯一法門,便是天蛇法相。

  可這篇法門,不論與先天教,還是黑茅派拿出的法門都難望其項背,貿然拿出來,怕是要徒增笑柄吧?

  你來為我想想辦法。”

  靈游子的另一個身份,自然就是懸濟府主項情。

  她已然知道了王安就是刑天,刑天就是加入懸濟府的‘魔猙氏’。

  魔猙氏這個名號,王安已然許久未用。

  當下若非項情提起,他一時之間都想不起來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名號,聽到項情與自己神念溝通,請自己為她出謀劃策,王安心下頗覺好笑,尤記得斬殺郭冠以后,她親自為王安賜下善功,語氣卻是那般老氣橫秋,如今見了其神念擬形,方知這位府主其實年歲不大,當時那般老氣橫秋的語氣,大抵是不希望別人輕看了她。

  她倒也敏銳,知道此次創制新法是一個機會。

  因此想要抓住機會,拿‘船票’上這艘大船,帶領整個懸濟府共同受益。

  王安更知,創制新法需要所有盟友盡皆表態。

  他們各自拿出的各自勢力核心法門,便是他們的態度。

  至于法門是否上乘,卻并不重要。

  因此向靈游子回復道:“府主不用為此擔憂,此次盟會之中,不只有先天教、黑茅派這般大勢力,還有一些中小勢力。

  若我們懸濟府的天蛇法相拿不出手,那些小勢力的法門也就更拿不出手了。

  請放心拿出法門就是。

  此次創制新法,只需看各方態度,是否愿意將核心功法示出。

  卻并不一定是非要用到那樣多、那樣上乘的法門。”

  “真的?”

  懸濟府主還有些將信將疑。

  她內心其實甚為緊張,也是第一次面對先天教主、天生淵嫡傳大妖、黑茅派掌舵人這等存在,為免露怯,墮了懸濟府的聲名,行事始終謹慎。

  眼下盟會之中,對她而言,羅教教主或許可靠,但對方眼下也是六神無主,卻不可能再穩住自己的心緒。

  也就唯有魔猙氏這個至今名號還掛在懸濟府中的盟會主持,能為她出謀劃策一二了。

  “自然是真的。

  我們的盟會,不以現世實力論高低,以后亦不會排座次。

  在這里,靈游子只是靈游子而已。

  先天道人亦只是先天道人。”王安笑著出聲,安撫了靈游子幾句。

  靈游子心中暗暗感激,對這個素未謀面的懸濟府修行者更生出幾分好奇,又想到雙方即將于尚國京城會面,共同圍剿鎮國將軍,對尚陽之行也就更多了幾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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