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
和往常一樣,蕭白早上來到辦公室,先處理了幾分緊急的文件。然后,佟晚晴會送來茶水、小點,以及最新的資訊比如像商情匯編等。
緊接著,蕭白才會處理日常的公務。
不過今天,蕭白只吃了一塊小點心、喝了兩口茶水,就接到了魏建軍打來的電話。
“蕭董,我們第一條國產化14nm生產線在試生產過程中,遇到一些問題。具體來說,就是良品率指標沒有達到預期,也就剛剛過了及格線,量產時間可能要推后了。”
“怎么會這樣?你們在工藝研發過程中,良品率指標還挺好。怎么一動真格的,反而退回去了?老魏,這個問題的根源在哪里?”
蕭白不是想追究責任,這么重要的事情他需要搞明白癥結在哪里,要不然會睡不著覺的。
“我們還在排查原因,我個人猜測,可能還是設備之間的磨合度不夠,偶然的一個不穩定表現,就會引起良品率的降低。”
說起這事兒,魏建軍其實挺無奈的。
設備和材料不是說換馬上就可以達到穩定狀態的,之前京城公司在28nm國產化生產線上投入了多大的精力和資本,也一樣做不到一次成功。
當時,魏小樓和梁勁松、孟孔亮等人帶領技術團隊,也是在不斷的試錯的過程中一點點取得了進步。
現在新建的國產化14nm生產線,從技術難度上來說可比28nm生產線高了不止一個數量級,從研發到試生產出現反復也很正常。
上市公司到目前為止的生產工藝技術,基本上還是在進口設備和材料的基礎之上積累起來的。國產設備(材料)的技術驗證,時日尚短,難免會有一些隱藏起來的細微瑕疵沒有被發現。
“老魏,你這么說我就能理解了。出現問題沒什么大不了的,關鍵是要找到具體的原因,并能及時消除隱患。”
蕭白聽完魏建軍的解釋,心里大致有了譜。
國產化(去M化)生產線的搭建很復雜,技術難度也很高,他不會對魏建軍等人要求太高。
但一定要把問題找出來,哪怕是隱藏細微的瑕疵也不能放過。
與之相比,短期內的成本有所增加反而不那么重要。
魏建軍和蕭白聊了一個來小時,心里舒坦多了。他和蕭白說這些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僅僅就是想找個人傾訴。
這一次試生產的結果,讓魏建軍、梁勁松等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但大家還必須靜下心來,從頭開始排查問題的源頭,如此一來,公司的14nm生產線國產化工作又要延遲一段時間。
不過好在公司還有幾條原有的14nm生產線在穩定運行,基本上可以滿足重點客戶的多數訂單。
“真是好事多磨啊!”
蕭白結束了和魏建軍的通話之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過他也說不上有多失望,國產化28nm生產線已經量產成功,時代IC制造身上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一大半。
魏建軍他們還有試錯的本錢。
“蕭董,廖總打電話找你。”
蕭白隨后開始處理手頭上的工作,過了挺長時間,佟晚晴悄然走了進來,說廖紅星打電話找他。
蕭白抬起頭,伸手接過了手機。
“廖總,最近怎么樣?”
“我還能怎么樣?暫時死不了,但也活不好,繼續維持著一口氣罷了。蕭董,不說那些,你這幾天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頓飯。”
廖紅星打來電話,并沒有打算向蕭白訴苦。目前他已經習慣了苦中作樂的生活,而且公司的境況比預想的要好很多。
他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請我吃飯?沒問題,沒問題。要不等周末?周末我要去香江,咱們可以在香江見面。”
蕭白笑著答應了下來。
目前,廖紅星也將自己及其公司緊緊的和時代系綁在了一起。大家都是夾縫中求生存,抱團取暖是很正常的選擇。
廖紅星需要時代系的IC制造能力,以及移動通訊產品關鍵零部件的供應。時代系也需要廖紅星的大量訂單,蕭白和廖紅星關系的升溫,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行,那就周末在香江見!到時候我和你聯系。”
廖紅星啰嗦,很快就掛了機。
周末。
蕭白在香江和廖紅星一起吃晚飯,另外還有林家棟和張祎霖也來了,顯然是廖紅星主動邀請的他們。
“你是說想進行一輪定向增發?廖總,不瞞你說,我這邊還真不合適參與。
你聽我解釋,無論是時代通信還是時代IC制造,都不合適與下游的合作伙伴聯系的過于緊密。我這么說,你能理解吧?”
剛開始大家在酒桌上只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等幾人微微有了點酒意之后,廖紅星就說了想要進行增發的事情。
他希望蕭白的時代系這次能積極地參與進來。
蕭白對這件事早有定論,不會直接參股廖紅星的公司。因此,他也沒有躲躲閃閃,而是直接說明了原因。
“還是那個該死的公平原則是吧?得了,蕭董,你就當我沒說這事兒。另外,我還有個不情之請,我對時代通信很感興趣,要不你也搞一波增發,我想適當的拿下一部分股權。”
廖紅星臉上的失望之色,顯而易見。
但隨即他又提了另一件事,他說想參股時代通信,條件可以隨便開,只要不太過分他都能接受。
蕭白這才發現,廖紅星提出讓時代系參與他公司的增發,那是一個幌子。
其真正的目的是想參股時代通信。
當然,對方肯定不會有控制時代通信的意圖,他說的參股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股權比例也不會高。
“嗯......這件事再說吧。”
按理說蕭白應該一口回絕,但他對于廖紅星的真實想法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不過這會兒不是談這件事的好時機,蕭白就把這個話題給岔過去了。
“廖總,你要是想進行增發,我或許能給幫點忙。現在咱們繼續喝酒,等回頭你去我辦公室咱們再談。”
林家棟對于廖紅星公司的增發有些想法,于是就笑著說道。
張祎霖沒有去湊熱鬧,而是和蕭白不停的推杯換盞,并聊了聊最近的投資風向。
廖紅星雖然把自家公司增發的事情當做了引資,但這件事是真實存在的。他舉杯和林家棟碰了一下,領了對方的人情。
吃過飯,幾個人又出去娛樂了一下,到了夜里十一點多才分開。
翌日。
蕭白正好在吃午飯,忽然接到了祁越峰的電話。
“蕭董,國內另一家通信巨頭,托人給我帶了話,對方對我們公司很感興趣,有意向我們公司注入一些資金。”
祁越峰說的是除廖紅星公司之外的另一家通信巨頭。
這家公司和時代系的關系比較疏遠,高層之間也都沒有什么私交。結果遇到了大事,還得先讓人傳話。
“我說廖總怎么忽然想起請我吃飯呢,原來是這么回事。祁總,廖總昨晚喝酒的時候也說想參股時代通信,看來,這兩家巨頭都有這個想法啊,而且恐怕都放了一點風聲出去。”
蕭白隨后說了自己的判斷,廖紅星大概是知道了另一家巨頭的計劃,所以干脆先找了自己。
他們這么做的唯一原因,還是為了各自的供應安全。
“哈哈,我說呢。蕭董,其實這件事可以考慮。他們兩家想和咱們形成更加穩固的商業關系,從我的角度來說,又何嘗不是這樣呢?畢竟他們都是公司的重點客戶。”
祁越峰聽完覺得這件事還真可以有。
利益是想相互的,穩定的聯盟關系不僅對兩家巨頭有利,其實也對時代通信等企業有利。
真要是能談成,也算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嗯,我在考慮一下吧。”
蕭白沒有馬上表態,隨即便結束了通話。
周一。
蕭白來到了總部園區的辦公室,坐下不久,祁越峰就走了進來。蕭白又打電話喊來了尤文森,三個人在小會客室開了個小會。
“祁總,我考慮了一下,決定采納你的建議,和兩家巨頭同時談一談。尤總,這次談判還得你出馬,由你負責談判小組的工作。”
蕭白決定先和兩家巨頭同時接觸一下,看看對方都有什么條件,以及自己這邊開出的條件他們是否能接受等等。
“蕭董,我提個意見。咱們談判的原則要先定下來,兩家巨頭同時參股時代通信,最多能給出去多少股份?兩家可以獲得的股份是一樣的,還是會有差距?”
尤文森很快就進入了狀態,提出了一系列的問題。
隨后三人就展開了討論。
中午,三個人一起去外面吃飯,在包間里還在繼續探討。到了下午,所有的談判原則就敲定了下來。
首先,時代通信能分配給兩家巨頭的股份最多不超過總股本的10,股份平均,也就是說兩家巨頭所能獲得股份是一樣的。
其次,時代系要求分別獲得兩家通信巨頭3的股權。兩家巨頭的市值和規模都要比時代通信大,蕭白也不過分,只象征性的要求獲得每家公司3的股權。
雙方之間不搞股權置換,全部都是按照現金、股權交易的方式。
最后,代表時代系參股兩家巨頭的公司是時代科技集團,并不是時代通信或者是時代IC制造。
“蕭董,那我現在就和祁總回去,立刻開始組建談判團隊。”
尤文森做事從來都是雷厲風行的風格,原則問題敲定之后,他立刻和祁越峰一起去了時代通信。
談判小組的負責人是尤文森,小組成員會從時代通信以及時代科技集團抽調。
等兩人走了之后,蕭白才打電話向決策委員會成員通報了此事。
徐長青一聽就樂了:“蕭董,搞來搞去你還是喜歡平衡啊!不過也對,對于兩家巨頭來說,他們所持有的時代通信的股權相同,就是最大的公平。”
其實,蕭白也正式這么考慮的。
以前他不愿意參股廖紅星的公司,不就是擔心另一家巨頭會有想法嗎?現在大家還是處于同一個水平線上,公平合理。
這樣一來,兩家巨頭也不用擔心時代系會偏向誰。大家一致對外的時候可以抱團取暖,而兩家巨頭競爭的時候,時代系就會采取中立的態度,誰都不得罪。
當然,蕭白不知道兩家巨頭是否會同意。
不過同不同意,蕭白都不是很在意。反正這件事是由他們首先提出來的,不同意就算了。
結果,尤文森帶隊和兩家巨頭同時進行了接觸。對方都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抗拒,而是很認真的開始了談判。
蕭白沒有繼續關心此事,他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就在尤文森等人和兩家通信巨頭展開多輪談判的同時,蕭白和羅永林一起來到了大馬的檳城。
“黃董,還勞你的大駕親自來接機,辛苦辛苦!”
蕭白和羅永林走出了航站樓,就看到了正在等候的黃明軒。
黃明軒如今緊靠著時代系,生意遍及大馬和內地,完全掌控了黃家的財富的資源。
“蕭董,咱們之間就不用客氣了吧?二位,先上車吧,等會我再給你們詳細的介紹一下情況。”
黃明軒哈哈一笑,讓人安置好蕭白一行人的行李,隨后車隊就離開了機場。
這一次來檳城,就是因為黃明軒從中牽線搭橋,蕭白計劃收購一家檳城當地的封測企業。
這年月,大馬的封測行業雖然已經比不上當年最紅火的時候,但依然保留著相當的實力。黃明軒介紹的這家公司,在行業內其實挺有名,只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想出售。
“我和他們的第一大股東、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孫曉才先生很熟。所以,當我聽說他想賣出手上的所有股份,我就想到了羅總的友達科技,畢竟友達科技在檳城也有封測廠。”
黃明軒在車上和蕭白、羅永林說的更仔細一些,畢竟有些事情在電話里也說不清楚。
孫曉才想從公司抽身,是由于私人原因,和公司的基本面無關。
這一點,黃明軒可以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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