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當文敏急匆匆帶著剛剛發現的信箋找到水月大師時,林灼二人已經不知去向。
水月大師看著信箋中林灼的筆跡時,直氣的摔爛了一直以來都非常喜歡的筆山。然而良久之后,當她看到信中林灼所說之事之后,也只是微微嘆了口氣,對著一旁的文敏道:“由她們去吧,他們兩個道行不低,這天下大可去得,即使灼兒被魔氣蒙蔽,在那種狀態下也會實力大損,雪琪應當也能制住她。”
說罷此話,她將信箋輕輕置于桌上,又道:“我要遠行一趟,你去通知一下小詩,讓她跟隨我前往,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小竹峰上下由你打點,有事可以直接去詢問掌門真人。”
文敏聽聞此言微微訝異,要知道水月大師可是有些年頭沒有下過山了。不過她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水月大師卻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問道:“這段時間吩咐你送到通天峰后山的東西,你可有送到?”
文明聞言點了點頭,道:“已經送到了。”
“哦?他有說什么嘛?”水月大師面色微動,連忙又問道。
文敏略一思量,回答道:“那位師伯見都是些平常酒菜,也沒有推辭,全都收下了。”
水月聞言略微欣喜,點頭道:“那就好,后續每隔一段時間便送過去一次,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切記不要忘了。”
說罷此話,她便揮了揮手,文敏見此也不再多言,躬身告退。
北方,千雪城。
此地依舊是大雪紛飛,難有晴日,不知為何,城內人流相比當初明顯少了一倍有余,很多店鋪都關了門,顯得有些蕭條。
城門口,三輛連成一排的大車正上上下下的裝卸著東西。林灼與陸雪琪連日跋涉,也終于是到了此處。
兩人身披裘衣,頭戴斗笠。林灼看那馬車上印有‘凜風’二字,不由得向著搬貨得伙計問道:“咦?你們凜風閣開門了?”
那伙計吃力地將手中地箱子搬上馬車,轉頭過來撇了撇嘴,道:“開什么門,我們這是要搬到南邊的祝聽城中去,這個地方現在待不了了?”
林灼聞言,斗笠下的面色微沉,道:“不是開的好好的么?怎么就突然要搬走了。”
那伙計上下打量了林灼一番,這才道:“您是遠道而來的吧,我奉勸您一句,趕快走吧,這千雪城,怕是快要沒了。”
林灼眉頭微皺,不再說話,一旁的陸雪琪卻是接著問道:“哦?此話怎講。”
那伙計撐著腰活動了一下,這才又道:“兩位怕是不知道,此地的化靈宗前段日子突然傳出消息,說是遭遇了魔物,宗內高層全都死的死,傷的傷,據說那長老一輩只剩下了八長老,其他幾位全都沒了。”
嘆了口氣,他又道:“這化靈宗雖然平日里行事飛揚跋扈,令人喜歡不起來,但說句實話,這千雪城能有如今的繁華,可全靠這化靈宗,普通妖獸只要一進入這方地界,便被化靈宗弟子一一擊殺,如今沒了化靈宗,這千雪城怕是存在不了多久了,這不你看,城中只要有點錢財實力之人,都已經搬走或者準備搬走了。”
說到此處,那伙計低聲罵了一句:“他娘的,什么世道。”
林灼越聽臉色越沉,良久后才問道:“那若是沒有能力搬走或者不想搬走的人呢?他們怎么辦?”
伙計聽聞此言,臉色也是低沉了下來,道:“能怎么辦,運氣好就沒事,運氣不好遇到妖獸,那只能自認倒霉了。”
說罷此話,他又勸了兩句,便自顧自地忙活去了。
林灼在原地站了良久,最終咬了咬牙,對著一旁的陸雪琪道:“我們先去那月靈山看看,當初那幾只鬼物便是化靈宗長老變化而來,現在看來,山上還有一位八長老,不知這位是否和那幾位一樣。”
陸雪琪點了點頭,化靈山上發生地一切在林灼醒來后便已告訴了大家,所以陸雪琪也知道那人變鬼物地詭異事情。
兩人也不再多言,挑了個沒人的地方,便化作一紫一藍兩道遁光,直向著那月靈山而去。
月靈山山腳,一座高約兩丈的石碑斷成兩截,默默地躺在雪地之中,隱約可見其上地化靈二字。
山道的兩旁倒是顯然被人收拾過,但細微之處依舊可見當日慘烈。
林灼與陸雪琪一路走來,竟是一個鬼影都沒有見到,更別提化靈宗弟子了。
而一直到了前山主殿處,這才有人迎了上來,口中道:“化靈宗重地,你們是何人!”
林灼緩緩取下了頭上的斗笠,剛要說話,那弟子卻仿佛認出了林灼,大叫一聲便向后跑去,仿佛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一樣。
林灼滿頭黑線,她卻是不知道,要不是有十碗和小茶阻攔,當初她差點就血洗了此地。
而聽到這化靈宗弟子的大叫聲,數十道人影突然從前方簡陋的房子中沖了出來,為首一人眉目周正,甚是順眼,正是寒尚道本人。
他單手持劍,大喝道:“怎么了,喊什么?”
那弟子連滾帶爬的沖入了人群之中,低著腦袋說不出話來。
而就在此時,眾人也是看到了林灼,寒尚道此時也看到了林灼,略帶驚喜地道:“前輩你,你沒事了?”
林灼對著他點了點頭,林灼四下打量了一番,疑惑道:“哪個是你們八長老?”
眾人聞言,全都將目光放在了寒尚道身上,寒尚道面上變了變,這才道:“師他來祭拜了一下,就說要云游四海,前幾日就下山去了。”
頓了頓,他又道:“前輩找他有事么?”
林灼笑了一聲,道:“我年齡可能還沒有你大呢,別叫什么前輩了。”
寒尚道一時沉默了下來,林灼見此又開口道:“今天我來也就是看一看,你們那八長老是否也和貴宗其他幾位長老一樣,既然他走了,那也就沒事了。”
說罷此話,她眉頭微皺,看著眼前大貓小貓十多只的化靈宗眾弟子,又道:“你們化靈宗,就剩這幾個人了?”
寒尚道聽聞此言,面上一陣悲涼,道:“前輩說笑了,現在已經沒有化靈宗了,我們留下的這些弟子,也都是心念此地,難以割舍罷了”
“畢竟我們的根在這里,若是出去,從此以后就只是無根浮萍,獨存于世”
說到后來,他抬手捂住眼睛,雙肩微微抽搐,堂堂一個大男人,竟也止不住悲傷情緒,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