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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悸動

  流波山雖說是山,但山勢還算平緩,林灼一路走來又遇到了好幾撥人,但小心之下也是沒有再暴露,全都避了開來。

  月光灑在密林上,透過頭頂稠密地樹冠星星點點地灑在林間,讓人如同置身于幻夢之中。

  林間不時有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那是一些小動物夜間活動覓食的聲音。

  半個時辰后,林灼終于摸到了山腰附近,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她放眼望去。

  眼前的斷崖上是一處平臺,其上搭建著數座帳篷,帳篷中火光通明,不時有人影進進出出,卻全都是鬼王宗服飾的樣子。

  林灼沒敢靠近,只是略微觀望了一下,大致估算了人數便緩緩退入了林中,向著另一個方向悄然而去。

  山腰的另一邊卻是一道不小的瀑布,還未靠近,林灼便聽到水流激蕩的聲響,伴隨著些許水汽撲面而來。

  再稍微靠近點后,林灼隱身于一顆大樹上,這才放眼望去。

  那瀑布下的空地旁上同樣搭建著好幾頂帳篷,不過進出之人以女子居多,顯然此地便是合歡派眾人暫居之地。

  她面色嚴肅,同樣默默觀察起了人數。

  噼啪!

  一聲輕響,伴隨著油燈一陣晃動,案邊單手扶著下巴的美麗女子回過神來,拿起手邊的細枝挑了挑油燈。

  案幾的另一角放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玉盤,盤中一座迷你小山活靈活現,精致異常。

  小山頂端的山尖處卻是一塊三角形的淡黃色熏香,此刻正靜靜地燃燒著。

  伴隨著淡淡香氣,如水白煙順著小山流淌而下,在玉盤中匯聚出了一譚煙波。

  女子放下手中的細枝伸了個懶腰,曼妙身姿曲線玲瓏,借著燈光看去,不是金瓶兒又是何人。

  她站起身來,隨手拿過一旁的裘衣披在身上,轉身就準備出去,不料就在此時,她腰間的錦囊中突然白光閃爍之下飛出一只白蝶,翅膀微振之下繞著她上下飛舞,顯得歡快異常。

  她略微一怔,隨后好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現出一絲激動神色,卻又微微皺起了眉頭。

  緩緩抬起柔荑,白蝶輕輕落于她指尖,停了片刻后便又飛起,在帳篷門口來回飛動。

  金瓶兒抿了抿紅唇,面上現出一絲猶豫神色,最后還是疾步走過去,揭開了帳篷門簾。

  白蝶振翅之下飛出了帳篷,金瓶兒也急忙追了上去。

  一陣輕風從門口吹了進來,桌上的油燈一陣搖晃,只留下滿室沁香緩緩繚繞。

  幽暗的密林中,一只泛著白光的蝴蝶晃晃悠悠地在前方帶著路,金瓶兒亦步亦趨地跟在其后。

  直到一顆巨樹之下,那白蝶便不再前進,只是繞著樹干來回轉動。

  金瓶兒抬手摘下腰間的錦囊,張開袋口,白蝶便扇動著翅膀飛了進去,她這才謹慎地看了一下周圍,最后卻是將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巨樹之上。

  仔細打量了兩眼,她輕笑一聲,紫芒一閃之下騰空而起,緩緩往樹上飄去,與鬼鬼祟祟藏于樹上的林灼正好撞了個滿面。

  她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林灼,嘴角的酒窩悄然盛開,在林灼眼中,仿佛整的林間都徒然亮了起來。

  林灼尷尬地笑了笑,低頭摸了摸鼻子,道:“好巧…”

  金瓶兒看著林灼略微窘迫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隨后卻是一整沉默,良久后才略帶擔憂地道:“你怎么在此地,一旦被他們發現,那…”

  話只說到一半,卻是被林灼打斷了,她掏出金瓶兒交于她的玉牌,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道:“我現在可是合歡派弟子。”

  金瓶兒啞然失笑,不過卻是依舊擔憂道:“我說你怎么能到此地,不過你這冒牌貨,一旦被發現,怕是再想出去就難了。”

  林灼卻是不以為然道:“跑路的話我還是有點自信的,這流波山上打不過的很多,但能追上我的,嘿嘿…”

  金瓶兒聞言,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兒,道:“我可是合歡派弟子,你這青云高徒莫名其妙出現在這里,肯定沒安什么好心,你說,我是不是這會兒就喊人把你抓起來。”

  林灼露出一個不信地表情,道:“你喊,你敢喊我就敢跑。”

  兩人對視一眼,全都笑了起來。

  金瓶兒卻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量了一番,又道:“小茶呢?怎么沒看見它?”

  林灼回道:“我來這里又不是游玩,帶著它比較危險,就把它留在外面了。”

  金瓶兒點了點頭,兩人之間一時又安靜了下來,林灼撓撓頭,看著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一時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活了兩輩子,可從來沒有這種經驗。

  良久后,她張了張口,這才憋出一句話,道:“你…你好像瘦了。”

  金瓶兒聞言猛地抬起頭,不知為何一雙美目卻是微微泛紅,只是定定地看著林灼。

  林灼一下子慌了神,難道自己說錯什么話了?一時間也是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辦。

  良久后,金瓶兒輕輕錘了她一拳,道:“你這人,真是…”

  話說到一半,卻是再沒有說下去。

  而就在林灼準備再說什么時,林間卻是突然有了聲響,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接近,看樣子竟是向著兩人這邊而來。

  林灼面色微變,金瓶兒卻是抬手豎起食指放在紅唇邊,示意林灼噤聲,隨后側耳細聽了片刻,拉著林灼便躲入了茂密地樹冠中。

  兩人靜立于樹杈上,緊緊貼著樹干,因為空間狹小,林灼不得不半摟著金瓶兒的腰肢,看上去仿佛兩人抱在一起一樣。

  林灼聞著鼻端淡淡地幽香,看著盡力不讓自己貼在林灼身上,俏臉通紅的金瓶兒,視線不知怎的卻是慢慢轉移到誘人的紅唇上面。

  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那次空桑山中的場景,她抿了抿嘴,悄悄咽了口唾沫,竟連呼吸都略微急促起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近了,兩人大氣也不敢喘,靜靜地聽著樹下的動靜。

  窸窸窣窣地身音漸漸停了下來,隨后一道女聲略帶猶豫,道:“師兄,我們是不是得告訴師父一聲,總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隨后一道男聲回答道:“現在還不行,即使告訴師父,她也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她對你的道侶心下早就有了決定,我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鐵師兄,畢竟…”

  說到此處,不知為何他卻是頓了頓,良久后才咬了咬牙又道:“等我修為有成,到時候即使她不同意,我也可以帶你遠走高飛,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一起生活。”

  林灼心下好奇,便略微探出頭偷偷望去,只見樹下卻是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那女子沉默了許久,細聲嘆道:“那得等多久啊,我…”

  話說到一半,那男子卻是一把將女子摟入懷中,低頭便吻上了女子的嘴唇。

  女子一時只剩下支支吾吾的身音傳來,略微掙扎了幾下便不再動彈,輕輕地回應起了男子。

  林中一時只剩下了低沉地喘息聲,樹上的林灼和金瓶兒卻是面面相覷,金瓶兒一張俏臉就和紅透的蘋果一般。

  林灼也略微尷尬,內心深處不知為何滋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一時間怔怔望著金瓶兒,一副魂游天外地模樣。

  良久后,樹下兩人終于分開,那女子喘著粗氣推開男子道:“我要先回去了,這么長時間,師父怕是會找我。”

  男子聞言張了張口,最終卻是什么也沒有說出來,只是握緊雙拳,看著女子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林中。

  男子低著頭在樹下站了許久,最后也是慢慢離去了。

  良久后,兩道身影從樹上落了下來,金瓶兒依舊是俏臉微紅,看了一眼林灼,秀眉微皺,最后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地道:“你這就離去吧,我畢竟是圣教弟子,放你離開已是罪過,決不能看你再在此地探聽圣教絕密。”

  林灼略微呆了呆,方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如此了,她剛想開口說什么,一旁的林中卻是又一陣響動,在兩人還未來得及躲藏之際,一道身形卻是撥開枝葉走了出來。

  金瓶兒面色突然蒼白了起來,那來人先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金瓶兒,隨后對著林灼寒聲道:“今日有我在此,我看你如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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