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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劍膽琴心

  “看來俏如來果然是以冥醫說動了遙星公子。只是,不知遙星公子是否已經見過冥醫了?今時今日,他還能為岳靈休醫治嗎?”

  冥醫的狀況,葉青跟著中谷大娘暗中確認過了一遍,自然知曉普通的跌打損傷冥醫自然可以隨手處理,但一旦遇到需要用到織命針的病癥,冥醫卻是只能趁著自己病情尚未發作時簡單醫治。

  以岳靈休的傷勢,即使說李修儒眼下繼承了冥醫的大半醫術,但未曾領悟到醫者仁心,其一身醫術又能施展出幾分,恐怕也要打上一個問號。

  聽到葉青自信的反問,別小樓說道:“看來事情都在修羅帝王的掌握之中。只是別某不解,以修羅國度如今的威勢,緣何要屈尊親自前來埋霜小樓?”

  葉青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掃視四周,似乎在尋找什么。

  待看到不遠處的涼亭時,葉青直接走了過去,在李劍詩對面坐下,伸手一張,亭中的石桌上便多了兩件東西,“遙星從不飲茶,旻月從不飲酒。所以,我略微備下兩份薄禮,還望閑伉儷收下。”

  無需開封,僅僅是觀賞,石桌上的一壺酒、一盒茶,都好似藝術品,令人賞心悅目。

  只是,東西雖好,卻讓人無暇顧及。

  葉青的一句話,卻是表明對于別小樓、李劍詩的情報,掌握的十分透徹。

  且不論種族不同帶來的先天立場,僅以武者或者兵法論,對手知曉自己的情報,自己卻對對手的情報了解不多,天然的便處于劣勢。更遑論,此時雖然氣氛融洽,葉青表現的頗為和善,誰又能肯定下一瞬,葉青不會突然掀桌子呢?

  雖然別小樓和李劍詩都不懼怕葉青掀桌。

  甚至于,李劍詩都頗為期待葉青翻臉。只因古岳派之所以能崛起,除了李沉淵一枝獨秀外。當年錦煙霞補全古岳劍法之功,同樣不能忽略。

  而今古岳派又亡于修羅國度之手,李沉淵可以說是死于和葉青的交手中。面對這位和李沉淵有所牽連的修羅帝王,李劍詩如果不是自身慣用的寶劍不在身邊,恐怕早就按捺不住沖動,拔劍一搏了。

  涼亭中,葉青和李劍詩面對面,相對而坐。

  葉青一襲月白長衫,一頭長發隨意的用繩子扎在腦后,雖然空著手,沒有見到那把橫空出世,現在已經名揚天下的殘陽泣血劍,卻讓人覺得葉青此時能夠隨時從任何角度出劍。

  在取出兩盒禮物放在石桌上后,葉青便掛著笑容坐看李劍詩撫琴。

  心思微微一動,李劍詩琴音一改方才為別小樓撫琴時的心意,琴聲如劍勢般展開,在李劍詩的刻意維持之下,朝著葉青籠罩而去。亭中的空氣如有實質,隨著李劍詩起落的雙手,泛起無形的波紋蕩漾開來。

  眼看波紋將要觸及石桌之上的一壺酒、一盒茶,葉青身邊好似輕輕吹起一陣微風。這風打著旋兒的向上下左右無序地吹動,卻是將空氣中的波紋一一消弭、撫平。

  只是涼亭之中,在幾根柱子上懸掛的薄紗,在琴音的彌漫下,向著四周浮動。香爐中升起的煙氣也被打散,只余下一點火光忽明忽暗。

  李劍詩雙手一按,眼眸低垂,琴聲頓時戛然而止。

  只是,琴聲雖息,一股劍意卻隨著李劍詩微微低垂的眼眸引而不發。

  目光微動,葉青身形一挺,不甘示弱的放出自己的青蓮劍意。

  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兩種劍意層層踏踏的不斷累積。

  隨著一聲撕裂錦帛的聲音響起,李劍詩猛然抬首,目光如電直指葉青,食指輕挑,琴聲驟然再起。

  落在葉青眼內,卻是隨著這一聲琴音,李劍詩的虛影持劍而上,一躍而至自己面前。一柄瑰麗的寶劍劃過優雅的弧線,如同舞蹈般的劍影,讓人心神沉醉。

  “詩仙劍序!”

  如仙人起舞般的劍招,自然便是傳說中的詩仙劍序了,葉青撫掌贊嘆,眼中青藍光芒大盛。本就四季冰雪不化的埋霜小樓,此時風雪頓時而起,寒意遠比往常更勝三分。

  漫天的風雪呼嘯,卻只能圍繞著涼亭打轉,無法寸進。

  四目相對,涼亭之中頓時劍氣縱橫。

  兩人身形絲毫未動,道道劍痕卻是霎時間便布滿整個涼亭。

  薄紗撕裂,香爐傾倒,眼見石桌之上劍痕越來越多,別小樓卻是一甩披風,伸手輕輕按住了李劍詩的肩膀,“詩兒,夠了。”

  手指微微一顫,琴弦頓時崩斷,琴音猛然消停。捧著食指,李劍詩盯著指肚上的一道切口出神。

  原本立意高遠的涼亭,此時好似一片殘垣斷壁。

  柱子上刻著深深淺淺的劍痕,頂部的琉璃瓦被洞穿了大大小小的劍孔,原本作為遮擋風雪所用的帷幔薄紗也被削去大半,中間的石桌也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痕跡。

  唯有葉青放在桌子上的禮物仍是絲毫未損。

  換而言之,在兩人以劍氣、劍意交鋒期間,葉青在絲毫不落下風的情況下,仍有余力護住禮物。

  不消多言,兩人可以說是高下立判。

  “我輸了?”

  被別小樓闖入劍意交鋒,而被強行打斷交手,李劍詩有些不確定的呢喃出聲。

  伸手拍開封泥,葉青取出兩個杯子為自己和別小樓各自倒了一杯,然后轉向李劍詩說道,“你的劍心還不夠純粹。”

  本來還在思考剛剛的交手過程,李劍詩聞聽葉青否認自己的劍心,卻是瞬間收斂情緒。

  卻聽到葉青說道,“到了你我這般層次,決定勝負的往往是微不足道的外在因素,但這些因素在戰斗開始前可以考慮,并思考運用的策略。一旦戰斗開始,你就應該忘記一切。忘劍方能得劍,看你的樣子,應該有年余未曾與旗鼓相當的劍者論劍了吧?”

  本來還想要反駁一二,但李劍詩卻無法控制的順著葉青所講繼續思考下去。

  許久之后,李劍詩起身謝過葉青,口中說道,“下次見面,旻月必不讓你失望。”

  “我期待見到完整的詩仙劍序。”,葉青坦然受了李劍詩一禮,與別小樓碰了一杯后說道,“你考慮的如何了?是打算繼續相信俏如來,還是選擇與我合作?”

  查驗過杯中酒確實是美酒后,別小樓慢慢細品,問道,“在這之前,我需要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隨口說了下沖泡茶水所需注意的要點,葉青答道,“這個自然。你應當知道現在我和墨家互相不對付,當代的墨家鉅子對我來說算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我可不想在應付墨家的時候,還要應對縱橫家的人。尤其是,閑伉儷算得上墨家、縱橫之中頂尖人物,在雙方都尚無沖突時,能夠各自安好,豈不美哉?”

  “修羅帝王這般說辭,豈不是自認力窮?讓別某想要謙虛,也是不成,只能被迫抬高價錢了。”,別小樓不解的問道。

  輕笑一聲,葉青說道,“如果我對面所坐的不是二位,這番話也不會由我來說了。”

  “哦?修羅帝王便是這般自信,我夫婦二人一定會答應你的條件?況且,如果老岳頭恢復,別某可難以保證他不會取找修羅國度的麻煩。”,別小樓聞著漸漸彌漫的茶香,反問葉青。

  葉青接過李劍詩推過來的盞茶,說道:“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你也知道我是冥醫的弟子,幽冥君的徒孫,而幽冥君的死,和閻王鬼途又脫不了干系。身為幽冥君一系的傳人,自然有責任將閻王鬼途連根拔起。

  況且,經過上次的事情,遙星公子也應該知道,我和閻王鬼途相互敵對。在我成為修羅國度的帝尊之前,便遭到閻王鬼途的暗殺。這樣說,你覺得恢復過來的天刑道者岳靈休,會第一時間將矛頭對準我嗎?”

  互相對視一眼,岳靈休當年所發生的事情,別小樓和李劍詩自然知曉根由。如今在聽到葉青所述,于公于私,對于陷害過岳靈休和鴆罌粟的閻王鬼途,別小樓和李劍詩都無法坐視不管。

  況且,哪怕從師承上來說,身為縱橫家的一員,天然的便與墨家站在不同的位置上。

  只是,別小樓心中仍有顧慮,只聽其問道,“修羅國度乃是魔族的國度,如今雖然占據中原,你又如何能保證將統治延續下去?況且,以別某看,修羅國度雖然勢大,但整個國家的穩定卻是建立在你這個帝尊的強大和安全上。從別某了解到的情報來看,修羅帝王無論是上一屆的帝鬼,還是你,似乎都喜歡親身犯險?”

  “這一點我并不否認,只不過天下之大,能讓我卻步的地方不少,但如今中原、苗疆,能夠阻攔我腳步的人卻不多。”

  自信一笑,葉青不以為意的回應了別小樓。接著,葉青便在和別小樓推杯換盞間,將自己在修羅國度內實施的改革,已經將來打算做的事情,做了一個長足的溝通。

  末了,葉青掏出兩塊含有自身氣息,材質獨特的令牌遞給別小樓和李劍詩。

  “這是何物?”,沒有貿然接下,別小樓打量著桌上的令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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