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聽到這里,不禁有些意外,本以為內德和艾爾文只是跑去摸魚了,沒想到打聽到的消息比阿卡莉她們還要詳細許多。
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些都是外界流傳的?”
內德憨厚一笑:
“總不能是我現編的吧?這位提拉女王的崇拜者頗多,尤其是女性,都將她的成長經歷視作傳奇,津津樂道。”
莫北聞言,聯想到二人滿身香粉,心說你們倆這消息渠道還挺特殊的。。
米洛爾等得有些著急,想知道那位拉基斯后裔究在那等處境下竟是如何自保的,連問:
“后來呢后來呢?”
“后來嘛。。那位女王陛下面對各種施壓根本就不為所動,依然我行我素,她知道越多人對她施壓,實際上她卻是越安全,至少性命無虞。
實際上,那些人之中還是有真正忠于拉基斯后裔的家族,尤其是當女王表現出各種過人的才能之時,現在那位斯卡德老爵爺就更加堅定了輔佐她的念頭。
不過當時斯卡德家族已經相對沒落,掌握的部眾數量有限,雙方便很默契地裝出兩看相厭的樣子,斯卡德不止一次當眾表示安托瓦只是一介女流,根本就沒有資格繼承先王拉基斯的權柄,安托瓦也總是以悖主的老狗相稱,實際上卻是暗中等待著充實自身力量的機會。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恐懼之王沖破封印,坎都拉斯成為人間地獄,緊接著就是庫拉斯特的淪陷,很快西界也遭到了怪物的大規模侵襲,人心惶惶。
出于對怪物的恐懼,很多西界民眾都說這是因為他們背棄代表薩卡蘭姆教廷的加斯提安所致,畢竟加斯提安在西界的統治已經延續很長一段時間,而且最初的兩代君主都頗有作為,各種積累比起剛剛奪權的狼族還是要深厚不少,加斯提安四世繼位之后,趁著這個時機收攏殘部,一邊清剿怪物,一邊準備重奪威斯特瑪。
這個加斯提安四世倒是一點也不像他那個混蛋老爹,更像是他的祖父,頗有雄才,尤其擅長籠絡人心,而且如果沒有熊族的卷土重來,提拉女王身邊那伙各懷心思的貴族估計早就開始內訌了,斯卡德也沒有機會繼續吸收擴充自己的力量。”
內德嘆了一聲,繼續說道:
“說起來,西界的局勢成因的確非常復雜,提拉女王和斯卡德為了壯大屬于自己的力量,在之后也用了不少手段,雖然最終得償所愿,真正獲得了一定的話語權,也和一些權貴結下了難以化解的仇怨,還讓一些投機分子轉投加斯提安一方,雙方除了權力之爭,也摻雜了各種新仇舊恨,所以都不想看到對方坐享其成。”
隨著這話說完,屋內陷入一陣沉默。
內德的講述多少帶了點主觀傾向,這也與他獲取信息的渠道有關,會受到一些影響在所難免。
聽上去,加斯提安一方重返威斯特瑪有點趁亂打劫之嫌,但過程中并沒有忽視怪物的威脅,算是在最危險的時刻共同守護了西界,就立場而言,也不能直接歸為不義的一方,還是難做抉擇。
莫北看了看凱恩,發現老人的神色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凱恩長老,您還知道些什么?”
“啊?”
凱恩愣怔了一下,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道:
“西界之亂,我也只是了解了一些大概經過。。遠沒有內德打聽到的這般詳細。”
米洛爾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沒有開口。
她想起凱恩應該就是出生于西界,按她對凱恩的了解,這西界往事應該知之甚詳才對。
凱恩嘴角牽起一絲苦笑,他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到威斯特瑪的。
庇護之地因魔王脫困而陷入黑暗之時,他也遭受著人生中最大的苦難,家毀人亡,一度渾渾噩噩,孑然漂泊于亂世,尤其是關于母親的那些回憶,時至今日依舊會令他感到刺痛,潛意識里,西界大概就是他最不愿踏足的地方了。
內德見凱恩沒有要表態的意思,還是對著莫北問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辦?”
莫北略感無奈地咂了一聲,他的確可以用武力威懾的方式強行終止西界的爭端,但也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這種蠻橫的干涉不可能化解雙方的矛盾和仇怨,總不能把其中一方全部干掉。。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采取那種極端的方式,他也沒有足夠的理由來決定究竟干掉哪一方。
他開口問道:
“這幾天,這兩方的人都在干什么?”
阿卡莉說道:
“看起來都偃旗息鼓了,不過還是可以隱隱感覺到,他們都在等待某種時機的出現,防務上。。倒是沒有多少松懈。”
艾爾文嘿然說道:
“現在有人盯著他們,當然不敢松懈了。”
“鬼才愿意盯著他們。。”莫北撇嘴。
“如果就這樣僵持下去,好像也沒什么問題,至少那種劍拔弩張的局面已經化解了。”內德說道。
“遲早還是要鬧起來的。。”凱恩嘆了一聲:
“之前,我一聽說有巫師會成員在西界出沒,就立即給你們去了消息,結果也正與我所擔心的一樣,這個隱患一旦遭到利用,很可能就是毀滅性的災難。”
艾爾文說道:
“真麻煩,干脆讓他們自己抽簽決定好了。”
莫北眼睛一亮:
“這樣未免草率了些,不過,你倒是讓我想起來一個方法,這種事情,的確是要由他們自己來決定!”
當晚,莫北就造訪了瑟萊尼大教堂,現如今熊族的大本營。
巨大的前殿拱門上方,紅色琉璃鑲嵌薩卡蘭姆徽記依然醒目,這讓他心里沒來由地生出一種。。
探望遺孤的感覺。。
這座教堂的整體規模比起卡爾蒂姆的薩登科教堂略遜一籌,卻也足夠宏偉,尤其是結合西界獨特的建筑風格,偏暗的色調,近距離之下給人一種森嚴的壓迫感。
四名手持長戟的守衛雕塑般立于門柱前方,覆面頭盔下也看不出是何表情,但可以感覺到他們的目光全都轉向獨自走上石階的莫北。
直到近前,左側的一名守衛才抬手攔了一下,悶悶的聲音從頭盔下傳了出來:
“止步!可有傳召?”
莫北微微搖了搖頭:
“我找。。。”
他話音未落,就聽對方硬邦邦地丟過來四個字:
“閑人退散!”
莫北有些無語,卻也不打算和職責在身的人計較什么,直接掏出自己的身份證明遞了過去。
守衛頭盔下的雙眸狐疑地掃了掃莫北,這才接過了冊子,然而只看了一眼,他就跟觸電似的渾身一抖,立即除下自己的頭盔:
“我。。我為我的無禮冒犯深感抱歉與惶恐!大公閣下!”
其余三人在短暫的懵逼后也連忙摘下自己的頭盔,將盔甲捶得怦然作響,誠惶誠恐地躬身行禮,心中都升起強烈的不安情緒。
完了。。
拆家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