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怪鳥地上一肥鵝嘰嘰嘰,咕咕咕 原來是在唱情歌”
隨著吳青詩興大發,文思如泉涌,一首佳作接著一首,包廂里的氣氛,頓時變的極為古怪起來。
劉解憂笑的躺在地上起不來,全身癱軟,捂著肚子求饒:“哎呀,不行了,不行了…”
劉舞憂坐回椅子上,低著頭,臉色變的難看無比。
媒婆又急又羞,一個勁兒地勸吳青別念了,奈何吳青此時正在興頭上,又被衛言和劉病已的鼓掌和驚嘆沖昏了頭腦,不僅沒有理睬她,還念的愈發大聲了。
媒婆跺著腳嘆道:“完犢子了啊!”
衛言和劉病已則一直鼓掌,嘴里贊嘆道:“好詩!好詞!吳公子當真是才華橫溢,詩仙下凡啊。”
吳青被吹捧的飄飄然,得意忘形,頓時更加賣力表演起來,甚至還走到窗前,對著下面的畫舫大聲念,似乎想要與上面的才子才女一決高下。
“砰!”
媒婆沒奈何,只得一咬牙,猛然把桌上的一只茶杯摔在了他的腳下,砸的粉碎,茶水四濺。
吳青嚇了一跳,立刻停了下來,轉頭愕然道:“怎么了?”
媒婆強顏歡笑道:“吳公子,該上菜了,大家都餓了。”
吳青這才清醒過來,連忙道:“是了是了,該上菜了。”
雖然被打擾詩興,心頭不爽,但接下來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今晚一定要把這親定了才是。
“小二!小二!”
他對著門外喊道,突然看到了衛言,不假思索地道:“快,讓廚房上菜。”
衛言裝作沒聽見,轉過身,過去把地上的劉解憂扶了起來。
吳青臉色沉了一下,瞥了座位上的少女一眼,只得自己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對著外面喊道:“小二,上菜!”
誰知,他剛露頭,外面的走廊上突然響起一聲驚呼:“喲,這不是吳兄嗎?”
隨即,那人對著另外一個包廂里喊道:“張兄,王兄,快出來,吳兄也在這里吃飯。”
隨著他一聲喊,那邊包廂里立刻走出了另外兩名青年。
“喲,吳兄!真巧啊!怎么今晚又來了?”
“是啊,怎么不喊咱們兄弟一起呢?”
三名青年熱情地走了過來。
吳青看著這三位狐朋狗友,頓時臉色一變,慌忙使著眼色,嘴里道:“張兄,吳兄,趙兄,我這里還有點事,你們繼續玩,下次我再請你們。”
說罷,連忙進了包廂,準備關門。
誰知那趙姓青年似乎沒有看懂他的眼色,手立刻抵在門上,直接用力推開門,責怪道:“吳兄,你這是做什么?不就是來吃個飯嘛,難道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王姓青年也過來推門,哈哈一笑道:“咱們兄弟幾個,還有什么見不得的?當初咱們幾個一起去青樓,共宿一女子,什么沒有見過?”
張姓青年也過來伸著脖子向著房間里亂瞄,嘿嘿笑道:“難道吳兄今日又像上次那般,偷約了人家有夫之婦,怕我等撞見?”
此話一出,吳青頓時臉色一變,慌忙推著門喝道:“休要胡說八道!今日我的確有事,還不快快離開!”
隨即焦急地使著眼色,低聲道:“我今日在相親,馬上就要定親了,快走!”
房里的眾人,早已聽到那三名青年的話。
劉舞憂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顫抖著。
媒婆臉色難堪,嘴唇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好話,卻又說不出口。
衛言卻突然對著門口笑道:“吳兄,既然是你好友,那就讓他們進來一起吃飯吧。”
劉病已也笑道:“讓他們進來吧,大家一起熱鬧一些。”
吳青的臉色難看無比,偷偷地對那三名青年擺手,低聲怒道:“走!快走!”
那三名青年卻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一般,立刻一擁而進。
趙姓青年在包廂里掃了一圈,立刻看著吳青埋怨道:“你這家伙,果然藏著美女。太不夠意思了,當初咱們約的美女,哪一個少了你的份?”
王姓青年也跟著埋怨道:“就是啊吳兄,你這是真的不夠意思。當初我新買的兩個丫鬟,你就說了一聲漂亮,我二話不說,直接就送你玩了兩天,你看看你,太小氣了!”
張姓青年也道:“吳兄啊,你可不能偷偷吃獨食啊。你之前可是保證過,一旦得到美女,肯定會跟我們兄弟幾個一起分享的。”
“住嘴!”
吳青頓時怒吼一聲,面孔扭曲,紅著雙眼,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指著三人道:“休要血口噴人!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的!到底是誰要誣蔑我,毀我吳青婚姻的!”
他不是傻子,這個時候如果還不明白,那就白活這么多年了。
這三人他都了解,絕對不會蠢到這種地步,更不會故意這般作態。
三人從門口到進來,只是在包廂里快速看了一眼,看到漂亮的劉舞憂姐妹時,竟然立刻移開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嘴里說著各種流氓的話,眼睛卻老老實實。
顯然,這是被人威脅了。
“到底是誰?”
吳青再次怒吼一聲,目光看向了包廂里的其他人,隨即,目光定在了衛言和劉病已的身上。
剛剛就是他們主動邀請這三人進來的。
劉舞憂也抬起頭,看向了自己的大哥和那名少年。
從吳青吟詩時,她就感覺自己的大哥和這少年不對勁了,明明上不得臺面的詩詞,卻被他們夸上了天,而且表情還是那么的虛假和浮夸。
眾人的目光,都隨著吳青的目光,看向了兩人。
劉病已目光平靜地與吳青對視,道:“我就問一句,他們說的,可是事實?”
吳青怒道:“誣蔑!都是誣蔑!”
“誣蔑嗎?”
衛言突然開口,對著門外道:“把他一個月前剛休掉的娘子帶進來。”
此話一出,吳青頓時臉色劇變。
房門打開,兩名護衛帶著一名二十多歲作婦人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
那女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道:“衛公子,你要為妾身做主啊。這吳青當初娶了我,新鮮兩天后,便硬逼著我去伺候他的好友,就是這三個人。我寧死不從,他打了我一頓后,就把我休了。他整天去逛青樓,與這三人互換丫鬟,誘騙有夫之婦,他的那些丫鬟都可以作證。”
“誣蔑!都是誣蔑!”
吳青頓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指著她的鼻子咒罵道:“賤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為何要誣蔑我?”
隨即又面孔扭曲地指著衛言道:“是你!都是你!是你故意派這些人來誣蔑我的!你這無恥之徒,只不過是這醉仙樓的店小二,你背后到底是誰?是誰?”
這時,掌柜帶著端菜的店小二進來,冷笑道:“衛公子是我醉仙樓的老板,可不是什么店小二。”
此話一出,吳青頓時身子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少年。
衛言冷笑道:“都是誣蔑嗎?這女子,你也不認識?”
那女子立刻起身,從懷里掏出了一張棉帛,哭著道:“衛公子,這是吳青親筆寫給妾身的休書,還簽了他的名字,還蓋了他布店的章子。妾身雖然只嫁給了他幾天,但是左鄰右舍都見過妾身,衛公子可以去那里問問,看看到底是妾身在說謊,還是他在說謊。”
衛言沒有來得及去接那張休書。
旁邊的劉解憂一下子竄了過去,一把奪過那休書,看了一眼,轉身跑到劉舞憂的身邊,把休書遞給了她。
劉舞憂臉色慘白,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沒有伸手去接。
這個時候,這休書看不看都沒有什么關系了。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吳青氣急敗壞,猛然沖上去,“啪”地一巴掌扇在了那女子的臉上,怒吼道:“賤人!賤人!你壞我好事!我要你好看!”
“砰!”
旁邊一名護衛猛然一腳上去,重重地踹在他的肚子上,直接把他踹爬在了地上。
媒婆一個人站在角落里,臉色煞白,瑟瑟發抖。
衛言過去拿過休書,還給了那名女子,道:“回去吧,他若是敢找你麻煩,盡管來醉仙樓找我。”
隨即又對掌柜錢之松道:“去柜臺取一百兩銀子給她,算我賬上。”
錢之松立刻點頭道:“是。”
女子抹著眼淚,千恩萬謝,跟隨掌柜出去。
衛言又看向了那三名青年。
那三名青年身子一顫,“噗通”一聲,竟全部跪在了地上,驚恐求饒道:“衛公子,我們都照您說的辦了,饒命啊。”
衛言目光一閃,道:“剛剛說的,都是實話嗎?”
三名青年頓時指天立誓,道:“全是實話,若有一句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衛言轉過頭,看著那名臉色蒼白的少女,道:“舞憂,可有話要問?”
劉舞憂低下頭,搖了搖頭。
衛言對那兩名護衛道:“把他們帶出去吧,扔出酒樓,以后若是敢再踏進這里一步,直接打折他們的三條腿!”
三名青年頓時連滾帶爬,慌忙離去。
“王嬸?”
衛言見那媒婆順著墻角已經偷偷溜到了門口。
媒婆頓時渾身一顫,哭喪著臉道:“衛公子饒命啊,老身也不知道,老身也是被騙了啊…”
衛言從懷里掏出了一錠銀子,扔給了她道:“辛苦了,順便把地上這個人渣帶走,免得臟了我的酒樓。”
媒婆接住銀子,一看竟然是十兩,頓時受寵若驚,連忙過去扶起吳青,連聲道:“多謝衛公子,多謝衛公子!”
她做夢也想不到,竟是這個結局,更是想不到,這少年竟然是這醉仙樓的老板。
吳青被攙扶到了門口,掙扎著回過頭,滿臉仇恨地看著衛言,咬牙切齒道:“今日之仇,我吳青…”
“砰!”
話還未說完,門外突然沖出一個護衛,直接把他撞飛進了房間,媒婆也被撞到在了地上。
那護衛身后跟著一名太監,太監身后跟著四名身穿甲胄的士兵,匆匆進了包廂。
太監尖聲道:“衛公子?哪位是衛公子?”
那護衛指著衛言道:“這位便是。”
太監連忙拱手道:“衛公子,老奴是從宮里來的,郡主吩咐,讓您再準備兩碗紅燒肉和兩份鯽魚湯。”
此話一出,被撞飛到角落里的吳青,頓時心頭一震,臉色煞白。
宮里來的?郡主?
這少年…這酒樓…
他渾身哆嗦,腦中嗡嗡作響,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