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莫妮卡.庫魯杰夫斯基騎士侯來說,這實在是魔幻的一周。
第一天,因為是初來乍到的新人騎士候,被分攤到了增援死兵隊,攻打要塞的苦差,本以為要白白損耗家里帶來的私兵,還會在上官面前丟臉的。結果莫名其妙的就贏了?居然還被拔擢升為督軍?還抱上了純血派厄尼斯特團長的大腿?不是在做夢吧?
第二天,都還沒睡醒,就聽說死兵隊又立下大功,連夜把前線反推回河界了。然后又被代理團長委派,帶上精英騎士加入蘭卡斯特家的軍陣,擔任安雅格拉姆千夫長的副手,和兩位千夫長大貴族都有了交情,莫非,這就是所謂的飛黃騰達?傳說中時來運轉的滋味!
啊!庫魯杰夫斯基家三代的志愿,成為真正貴族的夢想,就要在我莫妮卡的一代實現了嗎!
第三天,逃吧,一夜之間,什么都沒了,誰也別說了,逃吧,拼命往南逃吧。
第四天,總算是逃到通靈塔的范圍內了,但還是不夠安全,精靈的大法師壓著帝國大軍的掌旗官猛打,整條戰線都在大魔法亂轟。太危險了,先躲在附近的營寨等消息了。
接到了軍情通報,說我軍已經獲得全線勝利,全殲敵精靈兩個軍團…
神經病,
哪個瘋子發的…英特英…什么怪名字…
第五天,從北邊陸續逃回來的貴族軍官傳來了各種消息,有說安雅格拉姆千夫長戰死的,有說蘭卡斯特千夫長戰死的,有說阿比迪斯千夫長戰死的。
厄尼斯特騎士長應該還沒死,不少人都看到她的大軍被包圍了,要不然大家怎么有機會逃回來呢…
不過騎士長大概是真的失心瘋了,臨死想拉幾個墊背的,居然簽發軍令,還在聲稱已經擊敗了精靈兩個軍團,命令騎士團的所有在職騎士和騎士候,于三日內回返三號大營報道,逾期軍法處置云云。
呵呵,傻么,去精靈的戰俘營里報道嗎?還不如直接求援呢,雖然也不會有人去救。看精靈那個大法師的架勢,都快把帝國的大本營給攻下來了。
另外還有人說,看到過頭頂上有船飛過去的…這算什么消息,不就是運輸物資的飛艇么…
第六天,今天又接到了軍令,厄尼斯特隊長再次傳令獲得了勝利,召集騎士團到三號大營報道。能撐這么久實在有點出人意料了,實在不符合被兩個精靈軍團圍攻的常理。
有人推測她已經降敵叛國了,這是還想騙一批傻子回去當投名狀。倒是有些道理。
但是…半夜的時候,精靈法師們跑了,整條戰線的巫妖都出來追擊了,有人說看到好幾道白光從南方趕來了,帝都的援兵總算是到了。
第七天,一大早又接到了最后軍令通牒,再不去三號營報道就違反軍令了。大部分軍官直接回大本營休整了。說什么要洗個澡去馬廄放松一下…去馬廄放松一下是什么鬼?
恩…雖然現在返回軍營還是很冒險,但庫魯杰夫斯基家可沒有違背軍令的底氣,大貴族們不介意,自家這種暴發戶,搞不好還要被抓到把柄摘掉好不容易到手的軍銜…
咬著牙試著北返吧,遇到精靈軍堵截再逃就是了,反正巫妖們的援軍也到了…
艸,居然真的打贏了。
第八天,莫妮卡.庫魯杰夫斯基還是一臉懵逼的狀態,呆若木雞得,和其他幾個一道回來的騎士候一起,坐在三號營地的邊緣,純血派騎士的下手。營墻的陰影下圍了一圈魔鐵像,森寒的鐵甲尖槍,站在她身后刺得脖子都發涼。
而在女督軍的面前,和她同樣被震驚到懵逼的貴族騎士們,一個個在營前下馬,老老實實的把為了趕路緊急帶來的少數親衛放在營外。孤身穿過飄揚著帷幕的營地大門,走進三號營廣場,在騎士們的安排給他們的小馬扎上坐好。
第八天才到的人,都和呆頭的鵝一樣,被安排坐在廣場的中央。
莫妮卡不可抑制得顫抖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發抖,但她知道自己是早到了一天,才可以坐在場邊。
平地里吹起了熱風,吹動了遮住大營營門的帷幕,剛挖好的三圈護營壕溝里,密密麻麻的填著被扒光的精靈的尸體,所有的腦袋都被砍了下來。鮮血把三圈壕溝都溢成了河。
士兵的首級堆成景觀,一堆堆,高高得壘疊在大營門口。百夫長千夫長的軍官,則特別用龍槍串起來,層層疊疊的槍林,一圈圈立在大營外。
兩個軍團的精靈,過河的六個,不,是七個兵團,三萬五千人,基本都在這里了。
這時候莫妮卡聽到有人在哼歌,
她沉重得喘息著,移動瞳孔,看向廣場北側的高臺上,是那個坐北朝南,橫刀跨馬坐在馬扎上居首的少年。厄尼斯特騎士長居然在他的側位!
這少年斜著身子,把手掌撐著下巴,抖著腳哼著小調,好像完全沒有聞到從營門外吹進來的撲鼻的血風,就是單純的在曬著太陽,悠閑愜意。
他在唱什么,
莫妮卡仔細聽了一下,發現仔細聽,她居然能聽懂。
“無銀使用者,都充頭哨,交鋒沖陣!有錢打點者,留在中軍,虛功爛報!”
豆大的汗珠再次從莫妮卡頭上,背上滲出來了。
她知道,今天大概要見血了。
騎士們默無聲息得坐在陣中等待,整整等了一個大白天,一直等到了正午,營區廣場中央的馬扎才逐漸被坐滿。
“不等了。遲到的算主動放棄,”索倫一拍大腿,“開始吧!”
厄尼斯特團長點頭,起身要開口,這時門外又傳來喧嘩。
“混賬!區區死兵也敢攔我!我可是堂堂帝國侯爵之子!蘭卡斯特隊的百夫長!我今天說要帶侍衛進,就帶侍衛進!”
騎士們看看索倫,索倫不耐煩得擺手,“個哈皮,讓他進讓他進。”
于是純血派的哥特瓦爾德百夫長第一個躥出去,跑到門口把一個衣甲鮮亮的美少年貴族,和他的八個護衛,大概是給個面子繳了劍,帶進大營。
侯爵少爺的護衛們一進門見到這場面就發覺不對勁了。說什么點兵報道,把這一群沒有安期返回軍營的貴族,都被安置在廣場中央被人圍著,這不就和坐在刑場上等死似的么。
當即就有兩個護衛,想要控制營門確保退路,但魔鐵像立刻列隊過來,如鐵壁一般擋在他們面前。
而且最坑的還是他們的主子,那個小侯爺一副得勝攻擊的沙雕樣子,昂首挺胸的直往前走,逼得護衛們也不得不追上去保護,不要說逃跑了,連諫言提醒都來不及。
“哦,厄尼斯特騎士長,真想不到你居然能大難不死啊!能取得如此大勝,一定是蘭卡斯特家出兵支援了吧!柯內利亞殿下在哪里!我為她帶來了援兵,一定要親自祝賀她立下大功!”
索倫都笑出聲了,側頭問跪在身邊侍奉的騎士維蕾塔,“這憨批是誰家的?”
女騎士還不及回答。
對面的小侯爵也被索倫那拔群的存在感吸引了目光,斜著眼掃過來,突然瞪大了眼睛,揮著馬鞭直指著他,“咦!你不是那個掃糞的賤種!區區死兵!不在營門外跪著!居然也敢在貴族軍議上落座!給我拖下去打死!”
他這話一出,不要說純血派的騎士們,就連莫妮卡這樣后到的貴族,都不由得齊齊嘆了口氣。
索倫點點頭,“哦,是你啊,我也想起來了。唉,本來想留著你玩玩,但我果然,還是沒有扮豬吃虎的器量啊…”
下個瞬間,他一腳踹開馬扎,開啟霸體沖了過去。
早已經知道大事不妙的護衛們怒喝一聲,當場沖過來。四人越過煞筆主子阻攔索倫,另外四人圍上來,就想強行拖了這智障逃跑。
貴族騎士們冷眼旁觀,一動不動。
也沒有動的必要,別說索倫拿著星刻劍,連精靈劍圣精靈神都是一刀一個斬斷,這些護衛赤手空拳的到底能有什么吊用。
其實絕大多少人,在抵達三號營,從大營門口的帷幕穿過來的一瞬間就明白了。
那是‘霍德爾暗影帷幕’。
今天發生在這營地里的事情,外面是看不到的。
雖然知道大事不妙了,但他們還是硬著頭皮進來了。
敢不進來嗎?他們這些軍團騎士,已經三次違背軍令,點兵逾期不到,再不來,就可以被名正言順得剝奪軍銜了。
就連這小侯爵,也是因此被護衛們苦勸來的,可惜他的智商比護衛們想象的還要低得多。畢竟軍隊,真的不是他平常混的圈子,這次單純是被家里派來,和蘭卡斯特家配種的,于是…
轉眼之間,將八個護衛砍成十六段橫尸當場的索倫,卯足了勁,撕開了小侯爺的秘銀盔甲,把他的腦袋連同脊椎骨,硬是從脊背后撕扯開來。然后用椎骨的尖端,朝著臀部的位置一把捅到底,只剩下個漂亮腦袋露在屁股蛋中間菊花的位置。
“這!就是你怎么把一個人的腦袋,塞到他的屁股里!”
“嘔!”莫妮卡再也受不了這種恐懼了,當眾趴在地上嘔吐出來。
周圍一圈被濺了滿頭血的貴族們,一個個歪著身子從馬扎上癱過去,倒在地上哆嗦。
索倫拍拍手,一邊指尖的血漿碎肉,一邊扭頭往點將臺上走,踩著一腳血印子,“不等了!關門!開會!”
厄尼斯特副團長面無表情得站出來,朗聲開口道,“三次軍令不接,點兵三日不到之人,我多蘿西婭.厄尼斯特,以夢魘騎士團代理團長之職權,剝奪軍銜職權,可有異議!”
“有異議不要憋著啊,開口說啊。”索倫跳上將臺,又拾起馬扎坐好。
連家名都來不及報的漂亮小侯爵的臉蛋,還在他自己的菊花上盛開著,沒人敢有異議。
厄尼斯特看看索倫。
索倫擺擺手,于是厄尼斯特開口,“依照帝國軍法,貴族騎士違背軍令,被剝奪軍團軍銜之人,自行離軍,或者補繳罰金充填軍資。在場諸位,既然認罰,有愿意離軍的,現在可以走了!”
沒有人動。
索倫嘿嘿嘿得笑,那當然,怎么可能動呢。他這幾天和厄尼斯特反復確認過了,這些軍銜,可都是貴族們真金白銀花錢買來的。相比一個正規軍團的正式頭銜,私兵那些都是小錢了。如果就這么一走,大筆的投資不就白花了?
何況那個腦殘,說到底是他家和索倫的私事了。
而現在厄尼斯特代理團長,其實還是按照帝國的規矩在辦事,起碼對貴族要賞罰分明的。外面那么多精靈腦袋,這潑天的大功還沒算呢,就算是臨陣逃跑了又怎么樣,只要名義上還是夢魘騎士團的一份子,多少都能分到一點湯頭的。
一個個的,精明著呢。哪有那么容易被殺個人下馬威給唬住的。
厄尼斯特掃了一眼全場,“那簽字罰款吧。”
于是純血派的騎士們紛紛起身進場,拿出一堆契約,進場給后來的貴族們簽字。
看著在面前攤開的罰金契約,要以家族之名保證償還的重金。這天文數字直接讓不少人都癱了過去,但形勢比人強,而且貪心作祟,一個個捏著鼻子認了,只求把把柄揭過去。
而純血派騎士們則笑瞇瞇的。畢竟看到別人比自己更倒霉,總是令人愉悅的。
就連莫妮卡也分到一張,她雖然早到一天直接導致性質不一樣,但之前還是無視了兩次軍令,算作逾期,也要罰金。
這罰金雖然比場地中那些老實待宰的肥羊要少一些,但莫妮卡看了還是一陣陣肉痛,哪怕是她家這種暴發戶,沒個三五年,恐怕也還不清。而且,居然還要現在就付現錢,沒錢就得現場以家名抵押,從艾阿里系銀行貸款…太黑了吧…
厄尼斯特等所有人都簽字畫押,一揮手繼續算賬,“五天前,夢魘騎士團蘭卡斯特隊千夫長,柯內利亞,叛國投敵!私通精靈同盟!出賣友軍導致通靈塔失守,前線慘敗,坐視友軍遭戮而不救!蘭卡斯特百夫長!于大庭廣眾之下刺殺英特英雄奈爾騎士閣下!現在人證物證具在!叛臣已經伏誅!
蘭卡斯特隊的余孽!都有通敵的可能!全抓起來帶走!”
當即就有幾十人癱倒在地,因為他們已經看到魔鐵像出列,端在盤子里一堆人頭,出列向眾人展示了。
完了完了完了,居然,把蘭卡斯特家全隊給殺光了。太他媽狠了…
各隊的貴族騎士們噤若寒蟬,幾乎沒有一個人還能安安穩穩坐在馬扎上了。
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你要軍變你就直說唄,你牛逼把精靈的大軍都給屠了誰玩得過你?現在蘭卡斯特家也死光了,那大家跪下來認新主子也就是了。
可你居然先罰錢?罰了這么多還不夠,居然還把通敵的大帽子給扣下來?這要花多少錢才能把通敵的罪名洗掉啊!
等魔像兵抓了蘭卡斯特隊的兩百來人推出去,厄尼斯特掃視全場,
“現在,還有沒有自愿放棄軍銜的。”
得,這下看明白了,剛才是敬酒啊,這才是罰酒吶!人家就是要逼著挪位子啊!
莫妮卡真的想現在就跳起來大喊,我棄權!然后奪門而出跑回家,隨便找個貴族老頭嫁了得了,別再和這群殺人狂魔混在一起作死。可當她抬頭時,看到那個蘭卡斯特千夫長的腦袋都被裝在盤子里,腿都軟了根本就爬不起來。
“卑職放棄軍銜。”“卑職放棄。”“卑職也放棄。”
她是嚇癱了,但貴族們還是有不少油滑的,一切以保全自身為首要目標,軍銜的損失說到底是家族的損失罷了。命可是自己的啊。于是立刻有幾十個貴族跳起來,主動要了契約書,‘自愿’放棄軍銜。
但是之前和銀行借的錢還是得照還,誰讓你已經簽了呢。
索倫滿意的微笑點頭,“還是有聰明人啊,好好好,我放過你們了,你們走吧。”
于是撿到一條命的貴族們,還千恩萬謝的,第一批鉆進帷幕出營了。
但是還剩下來不少,畢竟曾經也是滿員的騎士團呢,還有一兩千多貴族留下來,其中有武斗派的,有純血派的,有王佐派的,還有更多的,還是莫妮卡這樣,沒有正式加入某個派系,就是單純在找機會抱大腿的。
索倫站起來。
厄尼斯特心領神會,“這位是阿比迪斯隊的騎士,索倫.英特英雄奈爾席官閣下,在議會的正式任命下來前,他將擔任夢魘騎士團的代理軍需官。”
一個武神擔任代理軍需官?
是的,這樣把訂單都簽給公司流程上方便一點,左手進右手,保證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咳咳,諸位,我簡單說兩句哈。
在下索倫,帝國的席官,騎士,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死兵的嗜血侏儒,騎士團代理軍需官,沒有錯,都是我。本人有心統領夢魘騎士團,為帝國執矛,掃滅精靈同盟,滅亡精靈諸神。”
騎士們聽著一愣一愣的。
“不過坦白的說,在座的諸位都是酒囊飯袋,帶著你們出征是個累贅,有你們這種豬隊友拖后腿,我實在不能安心在前線廝殺。所以希望各位自愿放棄軍銜退伍。給我點空間來安插自己的親信。
如果能賣我索倫這個面子,我一定當他是朋友。”
他說的這么坦白,直接導致全場寂靜。
索倫看看沒人說話,嘆了口氣,“既然各位沒人把我當朋友,都不愿意給我這個面子,那咱們就用生意人的規矩來談一談。
這次大戰把夢魘騎士團打殘了,只剩下兩個千夫長,肯定要重組,戰場巫妖的大隊自然有帝國安排,那么現在就有四支千人隊的名額可以分。
我提出一個方案大家來研究研究,也不算研究,算幫我的忙,講白一點,這個軍團我想要,因為最近我事業發展太塊,公司錢賺的太多,沒有點兵權握在手里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四千個騎士軍銜,純血派的一個隊我就不要了,剩下的名額,我拿五百個出來給你們自己分,另外各隊的千夫長百夫長也由我來點名,我的話講完了,誰贊成,誰反對?”
“我反對!”
大概是索倫把手上的血擦干凈了,開口說的話又這么好聽,導致某些人產生了錯覺,但現場就是有人跳起來了。
“五千人的騎士團,你只拿五百個名額出來分,還要白罰我們那么多錢,你還有沒有人性啊!”某個大致也是督軍一級的高大將佐直接開口叫罵,
“蘭卡斯特家這種破落戶,死了就死了,他們忌憚你,我武斗派可不怕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公司的底細嗎!不過是群在沙之國走了狗屎運的窮小子罷了!
還有你們!都甘心在這些外人麾下臣服嗎!罰金都交了,我們又不是蘭卡斯特隊的,有什么好怕的!現在大家跟我一起走!他不信他敢把我們都殺光!也不信純血派敢為了這個賤民與我們帝國貴族為敵!
夢魘騎士團的歸屬!咱們上議會爭吧!”
索倫笑瞇瞇得看著對方煽動貴族,也不阻止。
倒是身后的維蕾塔提醒了一句,“這人是利亞克家的旁系,就是武斗派的白袍亞彌家的麾下,安雅格拉姆隊的副隊督軍,諾內特騎士長不在的話,他就是武斗派的指揮了。
…那位白袍的亞彌很護短的。”
哦,亞彌,有個弟子被他打爆了來著,那確實是老仇人了,難怪這種時候還敢跳出來唱對臺戲。這和勇敢或者理智或者算計無關,仇人當面,都不跳出來反對的話,以后家里就不用混了,是原則問題。
索倫點頭微笑,看著在利亞克督軍的煽動下,陸陸續續得離開了一大半的人。
最后場中只剩下四百多人,倒是正好,可以把剩下五百個名額拿來分一分。
這群人的策略倒也簡單。既然武斗派的那些人離場,某種程度上也算‘主動退出’了不是嗎?那至少自己的騎士職位保住了啊!
莫妮卡也在留下來的這些人當中,沒有跟著武斗派的一起離開,除了因為她腳還有點發軟之外,是因為她剛才混亂中和厄尼斯特代理團長對視了一眼。
對方隱晦得沖她搖搖頭。
于是莫妮卡猶豫了一下,還是留了下來,畢竟她可是大筆的資金孝敬給純血派了,也算是其中一員吧?
然后索倫沖他們這些留下來的貴族笑笑,“那么你們是接受協議了?那么大家就是夢魘騎士團的天使投資人了,來簽字吧。
哦,我忘了說了,鑒于你們的實力實在太爛不值得信任,而且我計劃為夢魘騎士團整團換裝,所以我要對各位收取比之前多三倍的軍資金,用于彌補賬面的虧空…”
好了,這下又當場走掉一半,這貨做事實在是太不地道了。真的把貴族都當成肥羊宰啊!
莫妮卡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上來簽名。
如果只是交錢就能解決的話,庫魯杰夫斯基倒還真愿意花錢買個軍功貴族的出身,不然像武斗派說的那樣論家系論血統論傳承來排位的話…她們家其實也和純血派一樣,是外來者啊…
那就抱團吧。
于是兩百多人簽完字又交了一筆錢,索倫又笑笑對他們說,“抱歉,諸位等一等,還有最后一項測試。通過了,才能收下你們。”
這下連莫妮卡都有點受不了。哪有這么做生意的!一個勁得加價啊!真的當人的錢都是大風刮過來的啊!
但形勢比人強,而且在那把代理團長的眼色下,莫妮卡還是按吩咐坐下來等著。
大概等到了下午,她聽到背后有聲音。
扭過頭,就看到渾身浴血的死兵們,跨越帷幕而來,手里提著一串串的人頭,用頭發系在一起,好像拎著一串西瓜。
“都殺光了?”索倫還是笑瞇瞇的。
“恩,出來多少,就殺了多少。”豬玀隨手把貴族們的腦袋扔到一邊,然后純血派的騎士們開始計數。
索倫聳聳肩,“我還以為你們會猶豫猶豫,放走最初的一兩批呢。”
“有什么好猶豫的,這些王八蛋都該死。”一只耳笑瞇瞇的,就著濺到嘴里的血沫啃餅干。
馬糞瞅了瞅那個腦袋還插在屁股里的,“喔,侏儒,你這個點子妙啊。”
索倫聳聳肩,“一時手滑,哦,這個造型會引起巫妖們注意的,肢解了扔糞坑里去。”
“這些呢,怎么還有這么多人啊,”豬玀皺眉看看已經被死兵們甩腦袋時,濺到臉上的血嚇得渾身寒顫的莫妮卡,“咦,這不是那誰嗎,還抽了我好多鞭。逼玩意還沒死呢。”
“咳咳!斯克羅法大兵長!”眼看著莫妮卡要崩潰了,厄尼斯特趕忙勸了一句,“他們家很有錢,而且手里有不少奴隸,可以供來軍團進行死兵訓練的。”
豬玀看看索倫。
索倫還是一攤手,“隨便你怎么處理了,我還是那句話,我這個人很好說話,很大度的,誰都可以原諒,所以剩下只要死兵也愿意原諒你們就算過關了。
反正人死了,家里的資產也是跑不了的。”
豬玀倒是無所謂,“既然他們沒走出帷幕,那就不殺了…咦!這家伙居然失禁了!”
索倫也不在意,扭頭去吩咐那些戰戰兢兢,正在登記著腦袋們身份的純血派騎士,“認清楚一點,尤其是剛才跟著武斗派走的人,就不算他們是‘為國征戰,光榮陣亡’的了,恩,武斗派直接算作追隨‘蘭卡斯特家叛逆’也不大現實。
就記作是…‘臨陣逃亡,死于亂兵之中’對,剮的碎一點,不要給他們留全尸,腦袋都扔糞坑里喂屎,媽的,居然敢罵我!利亞克家,白袍亞彌是吧,老子記住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