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哪里都有你。”
對于霍湫嫌棄的眼神,寧缺視而不見,咱倆是師兄弟,你吃了桑桑煮的面,我吃你點魚怎么滴。
“十二師兄,你還好意思說,你和莫山主能有今天,都是我的功勞,你們還扔下我不管。”
寧缺氣的想罵人,說好的師兄弟之情,同生共死之誼,怎么到頭來,你為了莫山主,屢次拋棄自家小師弟,有異性沒人性。
不是你家小師弟,你能知道莫山主喜歡你?不是你家小師弟,你能跟莫山主擦出火花?
霍湫過河就拆橋,一見新人忘舊人,他這么好的月老哪去找,平時你倆少點膩歪,也不至于被寧缺嫌棄。
“唐王陛下安排你來荒原實訓,你跟著我怎么實訓?”
霍湫忍不住想拍死寧缺,寧缺每天跟在霍湫身后,都沒有人敢對他動手,更別說經歷實戰,寧缺曾經殺馬賊是厲害,可他現在是修行者。
作為修行者,要熟悉自己的一切,包括本命物、符篆、道法,寧缺的這些方面都是渣渣,有待提升。
“十二師兄,你好狠的心,不給我吃的就算了,還要趕人家走。”
寧缺嘴上抱怨,身體很誠實,他在霍湫身邊坐下,死死盯著霍湫手中的烤魚,咱真的只看看,真的不想吃。
留在霍湫身邊,整個人都輕松許多,隆慶皇子在附近又如何,只要霍湫在此,隆慶絕對不敢動手,寧缺也不用浪費元十三箭,以及顏瑟大師給的激活符。
“十四先生,你先吃吧,我不餓。”
書癡姑娘把手中的烤魚,遞給干瞪眼的寧缺,寧的整個世界都亮了,兄長不疼他,還有嫂嫂照顧他。
這就是做月老的好處,看看,咱可以蹭吃蹭喝,霍湫拿他沒辦法,寧缺就要伸手接烤魚,他不知道什么叫客氣。
莫山山的烤魚給他吃,霍湫肯定會將自己的烤魚給書癡,然后自己去抓魚,重新弄一份。
“寧缺,你這么大的人,有手有腳的,不會自己弄吃的?”
“那邊有魚湯,只準喝湯。”
霍湫搶過莫山山的烤魚,寧缺手懸在空中,一臉茫然的盯著霍湫,他很想問一句:十二師兄,你這樣真的好嗎?
“莫山主,你看看十二師兄。”
寧缺跟陳皮皮待久了,這說話語氣學的惟妙惟肖,一個大男人撒嬌,還長得不可愛,霍湫有點想揍人。
“你吃我烤的,我要吃你烤的。”
霍湫將自己的烤魚給書癡姑娘,書癡姑娘接過后,對寧缺淡淡一笑,絲毫沒有要把魚讓出去的意圖。
莫山山可以把自己的魚,分給寧缺一份,但是霍湫給她的魚,一小塊肉也不可以分出去,她要獨享這份美食。
寧缺干巴巴的望著鍋里,剛剛煮沸的魚湯,估計還要好一陣,才能喝點魚湯暖胃,霍湫這個大魔頭,完全不把他當人看。
“小師弟,你可知道夫子為何收你為徒?”
霍湫香噴噴的吃著書癡姑娘做的烤魚,有一面有點糊,其他火候還好,也幸虧霍湫從旁指點,否則里面可能沒熟。
書癡姑娘坐直身子,霍湫講的話題頗為深奧,她也想知道寧缺,憑什么成為夫子的弟子,而隆慶皇子卻敗了。
“我也想知道,我這樣的人,夫子為什么收我。”
寧缺說的實話,當初若不是陳皮皮鼓勵,他根本不會登二層樓,那時的他,與隆慶皇子是皓月和螢火的差距。
“因為這片天。”
霍湫指了指天空,大明湖的風景很美,暖暖的陽光并不刺眼,清風拂過柳絮,偶爾有幾株柳枝浸入湖面,隨風搖曳,泛起陣陣波瀾。
“這片天有問題?”
書癡姑娘很茫然,這片天能怎樣?從小到大,不都是這樣嗎?她十分不理解,只能等待霍湫的后文。
“白天沒問題,晚上的夜空,卻少了一樣東西。”
寧缺早發現過這個問題,昊天世界的夜晚很枯燥,除了漫天繁星,沒有那抹皎潔的月光,讓眾星黯然失色。
“你們看這一鍋魚,魚湯已被煮為乳白色,假若你待在鍋底,抬頭往上看,你們能看到溢出水面的魚肉嗎?”
“再比如,你是這大明湖里的一條魚,能看到這片青翠峽谷外的世界嗎?”
霍湫拿出三幅碗筷,先替書癡姑娘盛了碗魚湯,又給自己來一碗,另一幅碗筷留給寧缺。
寧缺在沉思,書癡姑娘的眉頭緊鎖,霍湫則喝著魚湯,吃著烤魚,等待兩人回復。
“難道這片天之外,還有其他的事物?”
書癡姑娘通過霍湫的話,推敲出這片天之外,還有別的東西存在,那他們為什么找不到,他們要怎么才能看到?
“十二師兄,你說的是月亮。”
寧缺前世的記憶中,夜空高懸著一輪圓月,中秋節那一的月亮很圓,古人也留下許多帶月的詩句。
“這個世界有大明宗,也有月輪國,在數千年以前,天空并不是現在這番模樣,小師弟,老師之所以選擇你,只是因為你能夠無畏,擁有捅破這片天的資格。”
“你需好好努力修行,而不是活在我的庇佑下,隆慶皇子只是你修行路上的磨刀石,他越是強大,你就應該越緊張,越想超越他。”
“相信自己,你能行。”
霍湫將觀念提前灌輸給寧缺和莫山山,如今的寧缺,沒有隆慶的壓力,反倒清閑無比,捅破這片天的責任,霍湫可不會代勞。
“吃飽喝足后,應當好好睡一覺。”
霍湫手中的半條魚,被寧缺奪走,大半鍋魚湯也被寧缺喝掉,寧缺已經好些時日,沒有吃到那么美味的食物。
“山山,借你的雙腿靠一會。”
霍湫找到個合適位置湫坐下,側身一趟,往書癡姑娘大腿躺去,舒服的枕著。
書癡姑娘俏臉一紅,四處張望一圈,還好沒人看她,寧缺在“認真”吃魚,霍湫已經閉上雙眼,幾公里內也無他人。
一時間,書癡姑娘變得手足無措,她想把霍湫叫起,又怕打擾到霍湫休息,甚至有些舍不得,直到雙手懸的太久,手臂有些發酸,才將手放在霍湫眼睛上,幫霍湫遮住陽光。
“蒼天啊,桑桑你快給少爺按按肩。”
寧缺仿佛看到了桑桑,那個他從小養大的黑丫頭,那個與他相依為命,一直陪伴左右的小丫頭。
他家狗十二師兄,當著他的面享受人生,簡直不要太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