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聲已經這么差了么,送個飯都會被誤以為是有不好的心思。
范閑嘴角微扯。
“理理,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對你有什么不良企圖,我發誓,如果有,那就天打五雷轟…”
咔嚓!
咔嚓…
夜空之中,驚雷陣陣,電閃雷鳴,雷電交加。
司理理看著范閑:“…”
范閑看著司理理:“…”
相顧無言。
“賊老天,你這玩兒我呢?”
“你知不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咔嚓!
一道更加粗壯恐怖的閃電掠過黑夜,驚醒九霄。
范閑掀開車簾向外看去,馬車之外,不遠處的一顆大樹,此刻已經焦黑不已。
攔腰而斷,留下一個黑漆漆的大樹樁。
范閑看了眼天空,對其比起了一個中指。
咔嚓!
方才那樹樁,再次挨上一擊。
黑煙不斷冒起。
范閑:“…”
鐵騎小隊正在慌忙疏散那附近的人,搬移營帳。
范閑回過頭來,忽然與司理理的目光對上。
他訕訕一笑,“其實,這不是因為我的原因,只是巧合罷了。”
“用科學解釋,那顆樹上可能有什么東西導電而已。”
“現在那樹斷了,也就沒事兒了。”
司理理狐疑地看著范閑,一臉懷疑,“真的是這樣?”
“就是這樣,巧合而已!”
司理理笑道:“我還以為是你最近又做了什么禍害良家婦女這樣惹得天怒人怨的事兒。”
“那怎么可能!
我可是個正經人!
怎么可能會禍害良家婦女。”
司理理指了一下外面的那棵樹,“那你怎么解釋?”
“我都說了,那是科學…額,好吧,跟你也解釋不清楚。可那真的是巧合。”
司理理:“兩次都劈在一個地方的巧合?”
范閑非常肯定地說道:“絕對是巧合!”
司理理:“哦,是嗎?那如果再劈一次呢?”
“如果再劈一次,那就是真…真…”
“真劈啊?”
范閑目瞪口呆地回過頭來,看向車簾外的那棵樹。
那棵樹究竟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被連劈三次。
“咦…理理,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怎么可能會禍害良家婦女呢,來,吃飯…吃飯…”
不一會兒,窗外就嘩嘩嘩地下起了雨。
還好之前下令讓隊伍作了防雨的措施,不然這會兒非得全部變成落雞湯不可。
馬車的頂棚也是防雨的,這一點倒是極好。
雨滴淅淅瀝瀝地打落下來,洗滌著一切事物的污穢。
范閑最喜歡看雨,特別是這種淅淅瀝瀝的綿延細雨,有種莫名地親切感。
兩人在車里吃過晚飯之后,范閑便靠在車窗便看雨。
雨中,好殺人。
心里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你在想什么?”
司理理挪到范閑身邊,輕輕靠在他肩上,柔聲問道。
范閑順勢摟住她的腰,聞著她發絲間的沁香。
“剛剛看你只是隨便地將就了一些菜肴,是不是因為藍姐姐不在,沒她的廚藝,一頓不吃念得慌?”
“就你聰明!”
兩人就這般靜靜靠在一起,他看著雨,她看著他。
仿佛一切都在這一刻停止。
若是此刻搭配上主題曲,那是最好不過了。
司理理忽然抬頭在范閑臉頰吻了一下,然后把頭低了下去。
范閑從雨幕中收回目光,看向司理理,她此刻的脖頸,泛起一陣陣紅暈。
他從腰間取出一個藥囊遞了過去。
“把這個收好,至于怎么服用,里面都寫著。”
“這是什么?”
“你中了鑒查院的紅袖招之毒,這是解藥。”
“那你怎么交代?”
“就說毒藥失效了唄。”
司理理看著那個藥囊許久,嘴角微微笑起,將藥囊收了起來。
也從范閑身邊起身,來到他身后,開始給他按摩和捏肩。
“司理理,你還記得嗎,你我相識多少年了?”
司理理愣了一下,答道:“十六年兩個月三天,今天剛好是第四天,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
“那時候是我把你擄走的,然后還逼迫你做了很多你不愿做事情,這么多年了…你恨我嗎?”
司理理給范閑捏肩的雙手微微頓了一下,笑道:“以前恨不得吃了你,但現在不恨了。”
“為什么?”
“因為以前那個司理理,已經死在了落魂淵。”
“你倒是坦誠。”
“這樣不好么?”
范閑笑而不語。
“你笑什么?”
“你就不問問,我這次帶你回北齊,接下來是什么安排?”
“無論是什么安排,只要是你的命令,我都會無條件執行。”
“那如果我讓你嫁給北齊小皇帝,你也嫁?”
司理理的身體忽然僵住,愣在了原地。
捏肩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
她沉默著,范閑也不著急,繼續靜靜看著雨。
馬車之中很是安靜。
馬車周圍,就只有竹劍一人在此地守護,再無旁人。
等了好一會兒,身后傳來一聲略帶沙啞的聲音。
“愿…意!”
范閑抬了一下眼皮子,帶著幾分驚訝和詫異。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在瑯琊閣中的地位嗎?”
“這么多年,雖然我一直沒有接觸到關于瑯琊閣的核心,但我知道,瑯琊閣高層一共有三十六人,而你,能夠有如此大的權利,掌管慶國情報網,那必然是三十六人其中之一無疑了。”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讓你接觸過瑯琊閣真正的核心,也沒有真正讓你加入瑯琊閣,能夠知道三十六人這樣準確的數字絕密,看來你應該是下了不少功夫。”
司理理:“怎么,難道我猜錯了?”
“三十六這個數字沒有錯,只是,你猜錯了我的身份。”
司理理臉色忽變,“那你是誰?”
“瑯琊閣的創始人。”
咔嚓!
語音落下,外面又是一陣雷鳴電閃。
哐當!
司理理倒退一步,跌撞在了車欄之上。
兩人間又是一陣沉默。
司理理:“你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因為從今天開始,你就算正式加入瑯琊閣了。”
“那如果我拒絕呢?”司理理倔犟地對視上范閑那深如翰海云煙的眼睛。
見范閑不答話,司理理問道:“你要殺了我滅口?托你的鬼神手段,如今的我,對死亡無懼。”
“殺死你倒不至于,最多讓你欲仙…欲死而已,這會兒,這里可沒什么人。”
咦…怎么忽然不說話了?
他轉過頭來,卻正好對上司理理那閃亮閃亮的嫵媚雙眸。
她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如是說道:“好啊,那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