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五個爹”之中,范閑印象最深的,是費介那句:“我不管什么國之大計,若范閑死在北齊,我要上京城一城所有人為他陪葬!”
其次,便是范建曾與陳萍萍的一次談話。
他曾問陳萍萍,在慶國與范閑之間做選擇,陳萍萍會選擇誰。
陳萍萍并未給予他回答,但范建最后卻很肯定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選擇范閑!
原話是:“我選我兒子!”
這句話,給予穿越前的范閑諸多感慨,觸動心弦。
護犢子,護到這種程度,也算是罕見了。
“林珙可是你殺的?”
許久之后,范建再次問出一道關于瑯琊閣的高級機密。
明銳的目光,如萬般星辰,耀耀生輝,直視范閑雙目。
犀利的洞察力,仿佛可以透過千萬年累厚冰川,一覽崖底真容。
對上這樣的目光,范閑總有一種自己已經被看穿的感覺。
盡管知道那不過是一種氣場壓迫地錯覺,但還是不由地對這老狐貍心生敬意。
是對一個父親,對一個智慧長者,對一只老狐貍的敬意。
伸手輕輕在碳爐里摸了一下,心里想著,好像也不是很燙嘛,難怪梅長蘇那病秧子有事沒事地,就喜歡把手往火爐里伸。
費介若在此處,不免又要對瑯琊閣產生些什么誤解。
“這都是些瘋子。”
他心中雖然在開小差,卻也毫不避諱地一邊回答著范建的問題。
“人不是我殺的,但確實是我擬的計劃,親自下的令,出動了兩個一個九品,一個八品。”
頓了一下,他再次補充道:“五竹叔當時也在現場。”
得到這樣的答案,范建心中極為平靜,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過,倒是因為五竹這個名字,心中還是起了很大的波瀾。
林珙之死,這件事對于慶帝、陳萍萍、范建,三人來說,雖沒有什么證據,心中卻是已經極為肯定,就是瑯琊閣所為。
京都許多人都認為,華陰山的滕子京是瑯琊閣在京都的最高負責人。
可三人心中卻極為清楚,范閑才是那個瑯琊閣在京都的最高領袖。
如此一來,像在天子腳下伏殺丞相之子、邊塞大將軍,如此天大的膽子,也就只有瑯琊閣能夠這般肆無忌憚,而且又能夠做得極為隱秘,抹去所有痕跡,不留下一點點蛛絲馬跡。
這么大的行動,范閑這個最高領袖不可能不知道。
這便是三人的猜測。
雖是猜測,心中卻已經極為肯定。
至于林若輔的老謀深算,未能想到這一層,不過是因為他不知道范閑的底細罷了。
“人真的死了?”
突然,范建心中靈光一現,問道。
范建突然想到,以范閑這不按常理出牌的習慣,鑒查院只在打斗現場找到了一條斷臂,以及一塊玉佩…
河邊的“死亡痕跡”,經過鑒查院的高級痕跡師鑒定,最終也判定為真實,依據一系列推斷,最終得出,林珙已經死亡,而且是死無全尸的這么一個真相。
可瑯琊閣似乎應該也不缺作假這方面的高手吧?
而且包括慶帝在內,至今三人都還未想通其中關竅,瑯琊閣除掉林珙的真正目地是什么。
為了牛欄街刺殺?
瑯琊閣還不至于如此費心費力。
最多就是范閑再跑去林府拆一次閣樓罷了。
他也確實是這么做的。
當然,慶帝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
范建也是剛剛突然意思到,林珙很有可能還沒死。
不得不說,瑯琊閣的手段當真嚴絲合縫。
試想,不過是為了作一場假死,竟然手段狠辣到直接斬斷人家一條手臂。
這可不是一般的仇!
斷臂,往往比斷命,仇怨還要深。
正因為如此,林若輔那般老謀深算之人,也確信了鑒查院的判斷,自己的兒子已經死無全尸。
范閑也被范建這腦回路給驚到了,怎么突然就拐了這么大一個彎。
當然,這個問題,他依舊沒有隱瞞,直言不諱。
除了某些高級作戰計劃以及謀劃之外,對于眼前這位父親,他還是比較信任的。
“沒死!”
聞言,范建瞳孔劇縮。
殺了林珙,他便無法猜到瑯琊閣這般所作作為的真實目的,可如果林珙未死,那這目地,便如同昭然若揭,一想便能明白。
林珙可以說是林府的所有希望,不但背負著林府的傳承,更是林府未來百年的唯一支柱。
這一點,從如今林若輔不得不輔助范閑,便能看得出來。
如此一來,瑯琊閣的目地,范建便猜到了六七分。
剩下的三四分,便是《余年計劃》中,對于林珙身上價值的進一步利用,范建哪能那么容易就能猜到。
“我能問一句,人藏在哪兒嗎?”
鑒查院翻邊了整個京都,都未能找到林珙那些拼湊不齊的“尸體碎塊”,如今得知林珙居然還活著,而且范建很肯定,這人,如今就藏在京都。
因為抓捕林珙,便是用來牽制林若輔,讓他在關鍵時刻能夠為瑯琊閣所用。
所以,林珙一定還在京都!
看書領紅包關注公..眾號書友大本營,看書抽最高888現金紅包!
這難免讓他這個老狐貍也心生好奇。
鑒查院的情報網,遍布天下,這不是隨便說說的。
當然,這個話在北齊境內,未免有些夸大,但放在慶國,確實是很少有鑒查院查不到的人,查不清的事兒。
至于為什么這么多年,鑒查院一點關于瑯琊閣的消息都沒有查到,實話說,范建也很好奇。
前幾日下朝回家時,在街頭與陳萍萍那老匹夫遇見,為了范閑的未來之路的規劃,是繼承鑒查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是接手內褲,做一個富家翁。
為此,兩人又紅鼻子臉粗地當街吵了一架。
當時,一百紅甲騎士,一百黑騎,皆是兩眼朝天,啥也沒看見,兩耳順風,啥也沒聽見。
最終,范建便是在瑯琊閣這件事上,忒陳萍萍無能,這才最終險勝一招。
兩人從年輕時候,吵了無數次,他終于搏得陳萍萍啞口無言一次,當時心里那叫一個爽啊。
“那父親大人猜猜,我將人藏到了何處,竟能讓鑒查院都找不到。”
范閑并未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將問題給拋了回去。
范建沉默半晌,雙眼嘀咕嘀咕轉著,忽然,眼中閃過一絲驚駭之色,道:
“你將人藏在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