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理理姑娘的花船動了!司理理姑娘的花船動了!”
在傍晚時分,也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句,然后整個醉仙居都鬧騰了起來,人流開始朝流晶河河岸跑去。
這場面,比起前世明星出片場,也差不了多少了。
沒想到司理理在這醉仙居居然有這么高的人氣。
“司理理姑娘是近幾年才來的醉仙居,初到醉仙居,便當上了花魁,她的花船至今從未動過,也未曾留過客,所以如今尚是處子之身,沒想到今晚卻因為公子的一首詩,那畫舫已然動了。”
給范閑捏肩的柔雪姑娘輕聲說道。
“哦?是嗎?那我可得好好見見。”
范閑收起心思,起身匯入了人群。
柔雪是自愿的,所以就沒提錢的事兒,范閑也就順其自然了,反正他現在身上也也沒錢…
宰了林婉兒一刀,說好的八百二十兩,卻也是一分錢沒拿到。
沒次出行,他都會帶上藍衣和紅衣,最少也會帶上其中一個,今天真的是失算了。
幽暗里的黑夜,流晶河兩岸卻是燈火通明,火光照射在水面上,反襯著人們臉上的喜色。
水光天色,綾波滾滾,繁鬧聲色,璀璨京都,畫舫破空而來。
“司理理!”
“司理理!”
“司理理!”
太瘋狂了!
范閑無語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流晶河兩岸全部站滿了人,不斷朝著湖中央破水而來的畫舫,不斷揮手,吶喊。
果然,追星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存在的。
畫舫緩緩在岸邊停下,人群屏住呼吸,緊張地,迫切地看著畫舫出口的方向。
首先看到的是一只青蓮細腳踏了出來,蓮花鞋,暗黑色的迷彩披風裙,腰帶打了一個很漂亮的蝴蝶結,耳邊銀墜輕輕晃動著,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映著夜色與火光,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頭上并沒有什么粉飾,只是簡單地插著一支蘇木簪。
乍然一看,媚意天成。
這種氣質,最能吸引男性的荷爾蒙激素,還能增加男人的征服欲望。
蓮步而行,佳人偏偏然行至范閑眼前。
微微揖禮,“見過范公子。”
“你認識我?”
“公子之名,素有耳聞,卻無緣得見。今日有幸,既然見到,自然認得。”
“哦?有意思,你倒是說說。”
司理理伸手打量了一下范閑,嘴角略帶微笑,說道:“公子一襲白衣,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眉宇間自有一股天然華貴之氣,身處這煙柳畫橋,卻面色沉穩,如此異于常人,自然不難分辨。”
“姑娘觀察入微,令人欽佩,卻也不像這煙柳之地的女子。”
“公子說笑了,公子的詩,我收到了,詩,我很喜歡,如今得見,這人,我也很喜歡。”司理理慢慢湊近范閑,一股清香沁入心肺,令人心境略有些許躁動,“這茫茫夜色,不知公子可有興趣游湖?”
“榮幸之至!”
在兩岸那無數道帶著殺氣的目光注視下,范閑踏上了那條畫舫。
若是目光可以殺人,相信范閑就是有系統這種逆天的金手指,也早已死了上萬次,魂魄也已經因為太過破碎,而無法墮入輪回。
畫舫破水而來,如今又破夜離去,消失在茫茫黑夜深處,好像未曾出現過,留下的,只有沿岸的無數聲嘆息。
玉面小郎君,終究抱得美人歸,春宵一刻,這就是明日京都忙碌的人們,在閑暇之時的談資了。
如此這般結果,在煙柳之地,也算是一樁美談。
船艙內部,溫馨而簡介,也頗有些詩情畫意。
“今宵如此漫漫長夜,理理就是公子的人了,還望公子憐惜。”
司理理給范閑倒了一杯酒,親自端端到身前,眉毛彎彎繞繞,媚意陡然增添幾分。
范閑正襟危坐,右手食指輕輕在桌面點了幾下,淡淡說道:“幾年不見,你好像忘了,我從不飲酒…”
夜空下的靖王府,前院的走廊下,靖王看著眼前的廢墟,心中一陣唏噓,再過幾日就是一年一度的京都詩會了,往年在這種時節,都是由他牽頭主辦的,現在可到好,自己府邸直接讓人拆了個干凈,還辦個串串!
說來也是憋屈,你們打架就打架嘛,干嘛非得拆我房子呢,這房子招你惹你了?
拆了也就拆了,你們倒是說說,這損失算誰的?重新翻修一遍,少說也是三千兩銀子,這還是保守估計。
本王爺也是很窮的好不好。
二皇子本就被揍得不輕,靖王自然不敢找他報銷這筆費用,至于范閑,靖王確實在白天的時候親自去了一趟范府,范閑沒在府上。
范府上下接待得也很是有禮,但是卻絲毫不提賠償的事情。
當靖王忍不住才開口提到銀子兩個字時,那個紅衣少女的雙劍已然出了半鞘…
于是靖王聰明地選擇了閉嘴。
那范閑就是一個瘋子,連二皇子都敢打成那樣,估計連陛下都認不出來了,天知道他這個丫鬟會不會也先揍自己一頓,那自己可真就是沒地方哭去了。
沒看見二皇子那么強勢的人物這次也選擇了忍讓嗎?
要知道,范閑前去參加詩會,還是受了自己的邀請。
黑夜之下,靖王默默想著,是不是可以找個理由,去找戶部報銷一些。
城西十五里外的華陰山,聳入云霄的山峰,在黑夜下,更是顯得詭異無比,聽著懸崖下傳來的浪濤拍擊聲,滕子京再次覺得,在這種地方睡覺,半夜會不會被驚醒。
經過兩天的時間,他們夫妻二人終于算是勉強把這里打掃干凈了,但是許多圍墻年久未曾修建,已然破敗不堪,真的有點叢林古堡的意境。
但是經過兩天的時間,滕子京的兒子,小虎,卻很是喜歡這里,整日到處瘋跑著。
到了夜晚,庭院之中,點著幾盞燈,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餐,又是幸福美滿的一天。
往妻子和兒子碗里夾了些肉,滕子臉色京愧疚,自責,說道:“跟著我,你們受苦了。”
妻子搖搖頭,“只要我們一家人能夠安安穩穩地活著,哪里都好。”
“看來我們來得很是時候啊,也不知道有沒有我們的飯菜,這鳥不拉屎的叢林,跑了一晚上,可把我們餓壞了。”
抬頭望去,黑夜之下,這古老的城堡四周,無數黑衣布不滿各個角落。
“你們是誰!”
滕子京起身,抽劍,將妻女護到了身后,警惕地看著四周數之不盡的黑衣人,眼中閃過嗜血和決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