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運儀象臺,范宇在后世可是聽說過的。
這東西據說是世界最早運用了擒縱機構的機器,也是后世機械鐘表的雛形。
只是到底是誰主持建成的這水運儀象臺,范宇并沒有記得。
現在許當竟然對自己說,幫司天監建成水運儀象臺,這主持的名頭,怕是就要落在自己的頭上了。
范宇現在的感覺很奇怪,莫名的便為了歷史的創造者。而許當這家伙,很可能在后世的史書記載中,便會成為自己的親密助手。
不過,范宇是不想爭這個名的。因為造這水運儀象臺,必然就要去學習,范宇自認不是個好學之人。
哪怕他讓許當所修訂的教材之中就有相關的知識,范宇也不想去看。搞技術的就應該去搞技術,而范宇覺得自己應該是個行政人才,不能在這上面耽誤時間。
“許兄的主意非常好,這件事便由你來做。”范宇拿定主意,便鼓勵道:“你所修訂的教材之中,便有許多相關的內容。你可一邊修訂教材,一邊將這水運儀象臺繪出圖樣。先交付工匠們做出小樣來,然后便可與司天監打招呼了。這也算是百工技院的一鳴驚人之作,必可揚百工之名。”
許當聽了范宇的話,下巴都快掉了。
“侯爺,我每次建議,你便將事情推給了我。如此,豈不是我給自己找麻煩。”許當有些心理不平衡了,“與其如此,我還不如不與侯爺說此事才好。”
范宇笑搖頭道:“你如今可不是白身,而是大宋軍器少監,又是百工技院的副山長,手下可有得是人。你可先請一些讀書人做百工技院的老師,讓他們與你一同修訂教材。再召集一些工匠,讓他們邊學邊繪制圖樣。錢糧司拔付的十萬貫,也交由你來使用。只要你不中飽私囊,建成百工技院應該是夠了。”
許當張大了口,深受震撼。自己只是抱怨了兩句而已,并不是不答應做,可是侯爺卻是甩手就給了十萬貫。這就是拿錢在砸自己,也確實是讓他有些感動。并不是錢多而感動,是因為侯爺對于自己的信任。
“侯爺如此重托,令下官實是惶恐。”許當躬身道:“不過,也請侯爺放心,下官定會使出渾身解數,盡快將這些事情做好!如此,便不耽誤侯爺時間,我這便去了!”
有錢有權,許當精神百倍的走了。
范宇看到許當走遠,便也回了自己府中。
他回到府里剛剛坐下,還玉公主便從后面迎出來。
“夫君,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還玉公主坐在了范宇旁邊,有些擔心道:“今日我派吳良去宮里,給兩位太后送些新鮮水果。他出宮的時候,路過政事堂,便聽到幾個文官在議論于你。說有人彈劾于你,似乎很是誅心啊。”
范宇嘆了口氣,這種事居然連老婆都知道了。政事堂的兩位相公,蔡齊是最有嫌疑的,但是那呂夷簡與自己也不對付。要是讓自己確定了是誰做的,可就別想好過。
“公主不必擔心。”范宇很隨意的擺手道:“今日我已經去見過了官家,問過此事。官家說,讓我安心做事便好。你夫君我可不是一般人,兩位太后一位是我的義母,一位是我的姨娘兼岳母。只不過是彈劾而已,誰能動得了我。”
還玉公主卻不放心,還是追問道:“這許多人彈劾于你,你沒做什么壞事吧。”
這話將范宇問了一愣,不由得氣道:“我能做什么壞事,只不過是得罪了那些文官,使他們丟了臉面罷了。”
“原來是這樣啊,夫君讓誰丟了臉面,他們敢這樣報復于你?我去請官家治他的罪。”還玉公主也是個護夫的,兩條蛾眉都快豎起來道:“這些文官在我朝向來優容,卻是養成了驕橫之氣。若是不讓他們知道一些厲害,只怕會沒有規矩。”
范宇卻是笑道:“公主不必氣惱,之前出使遼國的那位正使,被官家治了罪。想是他的同黨有些不甘,便彈劾于我。此事的背后,應該還有人推波助瀾,卻是不好捉摸。彈劾而已,不痛不癢的,便由他去吧。”
安慰了還玉公主幾句,讓她將心放寬。還玉公主畢竟年齡還小,便信了范宇的話,又回去后面做自己的事。
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是范宇的心里并不這樣想。
不過,自己也不能讓他們舒服了。那個諫官韓琦,與去歲的狀元張唐卿有些關系。
范宇與張唐卿閑聊之時,曾聽其提起過。若是論起來,張唐卿還算是韓琦的半個弟子。早在張唐卿十幾歲的時候,曾向韓琦請教過詩文。
既然這韓琦彈劾自己的本章寫的如此誅心,那自己也可讓張唐卿等人上本彈劾自己。
這當然不是范宇瘋了,而是摻砂子。
挑一兩件不疼不癢的瑣碎事情,一本正經的具奏到政事堂。與那些喊打喊殺的本章混在一起,這便明顯的可以看出,這許多彈劾的本章,明明都是在跟風。
這就好比前面有一群人,正在整齊的大合唱,然后突然有幾個跑調的,這場演出便等于搞砸了,迎接他們的怕是只有倒彩。
范宇給張唐卿、楊察、徐綬、苗振和楊諤都去了信,讓他們也一同彈劾自己,這件事情便會被化解開來。
也不知道,那韓琦看到張唐卿的本章,會是什么表情。
韓琦好歹也是未來的一代名臣,卻是沒想到過,言官惡心別人,也有會有被惡心的到的時候吧。范宇對此,居然頗有些期待。
而在政事堂中,蔡齊卻是在看著幾本彈劾范宇的本章,面帶微笑。
呂夷簡看到蔡齊的表情,便問道:“蔡相公,今日彈劾安樂侯的本章可有些多。昨日剛剛將邸報發下,其中還有對安樂侯的稱道之處。如何,今日便有這許多彈劾安樂侯的本章。”
“呂相公,安樂侯被人彈劾,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嗎。”蔡齊笑道:“想是有人從邸報上看出安樂侯受寵,便要打擊這等皇親貴戚的氣焰,以免使得皇親貴戚過于驕狂。呂相公以為,我說的對否。”
呂夷簡笑著點點頭道:“蔡相公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卻用處不大。一個安樂侯而已,哪里值得如此多的文官彈劾,怕是有些用力過猛了。”
原本心情不錯的蔡齊,聽了呂夷簡的話,不由有些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