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卻是對這刁蠻任性的公主不怎么感冒,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不會再管。
雖然被兩個強壯嬤嬤拿住,可是范宇卻悠然道:“你向官家要說法,命人拿住我又是為何,與我又有什么關系。我只不過是來吃酒而已,你讓人將我弄進了屋,如今又是要說法又是做出一副委曲的模樣,你到底要怎樣。要知道,真正受了驚嚇的是我。”
頓了一下,范宇哼了一聲道:“如此進宮也好,我也要向官家要個說法。公主綁架安樂侯,也真是朝野奇聞。”
還玉公主聽了范宇的話,不由得呆了一呆。
那太監吳良,此時看到范宇振振有詞,便冷不丁的插嘴道:“侯爺真是能言善辯,小的只有一事不明,想向侯爺請教。”
“有什么事不明白,你盡管問我,我若是知道,便一定相告。”范宇也沒當回事。
吳良對范宇拱了拱手,“剛才侯爺說要去指認駙馬,可是卻又急于離去,因而開口便說了一句,那只穿中衣的便是陳世美?”
范宇忽然之間,嗓子有些發干,也有點心虛。
還玉公主只是人驕橫了些而已,卻并不傻。如今一看范宇的神色,便知道此事有蹊蹺。
“拿好安樂侯,且莫讓他跑了!”還玉公主吩咐一聲,又接著道:“一場酒席而已,竟全體大醉不醒,駙馬身上的衣袍還被人脫掉。如今雖然只有安樂侯一人醒著,卻是開口就知只穿中衣的便是陳世美。若說今日這場亂子與安樂侯無關,小妹我是不信的。”
范宇心中打鼓,今日之事已經有些失控了,打死自己也不能說實話。
當即范宇打了個哈哈知道:“不過是朋友之間斗酒玩笑而已,到了公主這里,卻成了陰謀似的。今日本是公主的大喜之日,何必要鬧的沸沸揚揚?那陳世美雖然長的還算俊俏,可也沒有被人搶走。人就在那里,公主還是快些將他用水潑醒,你們莫要負了這等好時光。”、
只是范宇這時說這些已經有些晚了,還玉公主冷靜下來,思路愈發清晰。
“你一醒來,便說只穿中衣的就是陳世美,定是你脫的他身上衣袍。因為,所有人都是醉倒的,卻只有你能說出來。”還玉這時反倒不急了,兩手向身后一背,在范宇面前走了兩步,才停下道:“你這樣做,究竟是有何目的。”
范宇不好辯解,只得對著還玉公主翻了個白眼,“這都是你說的,我可不承認。”
還玉公主卻不肯放過范宇,冷笑道:“你莫以為還能推到他人的身上?只須將其余幾人分開,然后一一叫醒,問一句陳世美穿的什么,便都知道了。”
本想再開口狡辯兩句,可惜還玉公主卻已經都想到了,根本就沒有范宇蒙混過關的余地。這讓范宇分外的頭疼,公主沒必要這么聰明吧。
“反正,我在公主手中,你說什么,便是什么吧。只是,我這樣做,對我有什么好處,公主卻想過沒有。”范宇一副蒙冤的樣子道。
還玉公主微微皺眉,忽然對著范宇啐了一口道:“定然是你聽說我的美貌,便做出非分之想。你、你簡直就是…采花那個賊!”
這是范宇今晚聽過最好笑的話,讓他不由得哈哈大笑。
可范宇實是氣壞了,言不由衷的贊美道:“公主真是冰雪聰明,我這采花賊,竟是被花自己抬進房的。公主你讓大家說說,是誰在采誰!”
小太監吳良立時背過身去,兩個嬤嬤卻是尷尬不已,人可是她們兩人抬進來的。
“你、你無禮!”還玉公主面紅耳赤,恨不得咬范宇一口,“來人,備上馬車,帶著安樂侯,我們現在便回宮去!”
吳良急忙勸道:“公主,今日之事不宜鬧大。若是傳出什么風言風語,公主豈有清白。最妥當的,便是將駙馬喚醒,將安樂侯等人都放歸便是了。”
“我何時受過這等氣?”還玉公主卻是不聽,反而瞪著范宇道:“今日有安樂侯攪風攪雨,若不弄個清楚明白,怕是才會出問題。”
“明早。”吳良這時也急了,“明早回宮才可,不可有反常之舉,不然便會壞了公主清名。前后不過兩個時辰,公主這還等不得嗎。”
清早,天蒙蒙亮,幾輛馬車便在侍衛的護衛之下回到了宮中。
若大的駙馬府中,只留了幾名仆役和昏睡不醒的張唐卿、陳世美等六人。只是六人已經被抬入一間房中,橫七豎八扔了一榻。
公主的馬車走了不久,陳世美等人依次醒來。一個個互相看看,便覺得有些不對。
“陳兄,外面天色已亮,為何你卻還在與我們在一起?昨夜,不應是你大喜的…”徐綬看了一眼窗外,揉著額頭問道。
只是他的話還沒問完,便被陳世美打斷。
陳世美猛然起身,臉色極差,“安樂侯呢,這、這小賊!”
張唐卿也急忙來到陳世美的面前,“安樂侯怎么了?對啊,他人去哪里了。”
苗振和楊諤兩人,開門出了屋子,尋了一個仆役。
“你等可見安樂侯在哪里?”苗振問道。
“誰是安樂侯,我等不知道。”仆役有些不名所以道。
楊察上前對仆役笑道:“我等昨夜飲酒過多,倒是失禮,公主沒有怪罪吧。她如今人在哪里,容我等前去告個罪。”
那仆役搖手道:“沒有,公主已經和駙馬回宮去了。”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將六人轟的外酥里嫩,一時間竟集體失聲了。
其余五人的目光都看向陳世美,仿佛陳世美,已經變成了陳世綠。
徐綬此時卻道:“安樂侯不是那等人。”
楊察冷眼道:“大家誰也沒說是安樂侯,聽你的意思,是安樂侯代替了陳兄,入了洞房?”
“不是,我是說安樂侯…”徐綬看陳世美面色灰敗,卻是聲音越來越小,再也說不下去。
楊諤卻是看到自己好友遭人橫刀奪愛,不由得少年熱血義憤填膺,“此事不能算完,陳兄怎么能咽得下這口鳥氣!我們一同去宮中!”
“莫要沖動!”張唐卿是狀元,在幾人中最是穩重,他肅然道:“此事已是皇家一大丑聞,我等要是冒然去了宮中,怕是被滅口也說不定。依我看,能制衡宮中的,唯有朝中的文官諸公們。與其到宮中自投羅網,不如去開封府告狀。那包拯包知府,向來鐵面無私清正廉明。據說李太后與安樂侯,還是他帶來東京汴梁的。”
“別人不敢接這個狀紙,包知府卻是定然敢接的!”張唐卿智珠在握道。
陳世美面色如土,聽到這里便搖搖頭,“算了,如今我已心灰意冷,只想去悠游江湖寄情山水。此事木已成舟,不敢勞諸位好友為我誤了大好前程。更不可因此,使得諸位陷入險境。世美今日便出京遨游,就此別過。”
這官司能打嗎?那包知府最講實證,終會知道自己已有家室。這根本就不是去告狀,而是去自首。
只是陳世美想走,這班兄弟卻更是群情洶涌,生拉硬拽著,將陳世美弄去了開封府。
陳世美幾經掙扎,終不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