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哪里知道自己給樞密院的上書被無視了,他現在正忙著在弓弩院指導工作。
雖然名為弓弩院,可是這里卻弓弩、甲胄、劍、鐙都在制造范圍之內。
因此,范宇也將自己原始的水力沖壓機,讓人造在弓弩院里。弓弩院旁邊就是汴河,水力不缺,這也使建造水車有了條件。
現在可不是在草橋鎮之時,造個水車還要許久。范宇將事情吩咐下去,工匠和材料都是現成的,不過兩天原始的水力沖壓機便已經建成了幾套出來。
范宇又重新設計了鎧甲的模子,先讓工匠們依樣打造出來,試制了一副新式鎧甲。
這副鎧甲既不是鎖甲也不是鏈甲,更不是板甲,而是通體都由大小不等的鐵片連綴而成。
若是只看這副鎧甲的頭盔,還以為是個深些的鐵鍋。直到連上一圈護頸的鐵圈后,才象是個頭盔。保是與早先所制的頭盔相比,實在是難看到了姥姥家。但是有一點,這個頭盔是沖壓出來,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便被沖壓成型,實在是太快,讓眾多工匠都為之驚異。
當然,這副鎧甲丑的不只是一個頭盔,而是整體都丑。因為范宇所設計的鎧甲上,根本就沒有任何裝飾。完全是以提升防護為主,并且也是為了便于節約制造成本。
原本一小片一小片的甲片,被范宇整體放大了數倍。軀干部分前后兩面,不過四十余塊甲片就全覆蓋了。做成這樣子,是為了便于沖壓,也是為了連綴甲片之時更加省人工。至于鎧甲的手臂和腿部,就在外面用小鐵環固定了一層搭一層的環形鐵片。
最后將手臂部分與軀干部分連接到一起,穿戴之時便可如穿衣一般套在身上。
這套鎧甲看上去十分丑陋,可是制造起來要比之前動輒上千數百塊細小的甲片快捷的太多。
范宇反復的讓人試穿這套新式鎧甲,并隨時修改。最后滿意了,才將鎧甲拆散,命工匠制做水力沖壓的模具。
制第一套鎧甲,因為部件少,也好組裝,只用了兩天便搞了出來。前后修改數次,又用了兩天時間,等制造模具,也用了兩天。這點工作量,對于有著數千工匠的弓弩院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到了第七天的時候,范宇帶著一批工匠站在水力沖壓機旁。
“各位,你們已經備好的鐵料,今天便要看看制造一副新式鎧甲,到底有多快了。”范宇掃了這些工匠們一眼,又接著道:“拔開水車的銷子,開始!”
早有準備的工匠們,紛紛上前開工。
隨著巨大水車的轉動,便是沖壓撞擊聲傳來,讓眾人震耳欲聾。
不過片刻而已,在眾人的面前,便出現了一摞摞的新式鎧甲部件。
范宇命人當場開始組裝,很快他的眼前的地面上,便出現了一副新式鎧甲。
這等制造鎧甲的速度也有些駭人,從沖壓部件到組裝出來,前后不過兩個時辰左右。其中最費時間的環節,居然是組裝的時間。這等趕工效率,在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只不過這鎧甲還是毛坯,需要進一步打磨修整添加內襯,那才可算是一副完整的鎧甲。
這種新式鎧甲范宇是穿戴上試過的,足有四十余斤這么沉重。不過,這只對范宇來說有些沉重,對于那些以前穿戴步人甲的軍卒來說,實在是輕了許多。
他這里還沒下值,卻是有宮里的小黃門來請。
范宇將小黃門叫過來,問道:“你來請我入宮是為了何事?”
“啟稟侯爺,李娘娘的眼已可以視物。因此,派小的請侯爺入宮。”這小黃門十分客氣道。
范宇轉向這些工匠道:“新式鎧甲今日做個五十具出來。可以多,但莫要少了。”
眾多工匠轟然領命,各自便又重新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這才轉向小黃門道:“說起娘的眼睛來,我可是給娘準備了一件禮物,還請公公等我片刻。”
說起給義母的禮物,范宇自然知道送什么才好。由于白內障這種眼疾,如果用金針拔障術治療,就會將眼中的病變的晶狀體拔到旁邊。也只有這樣,才會讓人再次復明。
但是這樣也有一個壞處,就是會讓人的眼球無法聚焦,變成了遠視眼。
因此,范宇所準備的禮物,便是一副眼鏡。
鏡架是由玳瑁制成的,正圓形鏡片則是高純度的天然水晶所制,由高手匠人細細打磨成了凸面鏡片,鑲嵌于鏡框之中。
范宇這里工匠眾多,做這東西倒也并不費事,甚至還有一只墊有綢緞的檀木盒,專門用來盛放眼鏡。
那小黃門見到范宇手中的木盒,便恭維道:“侯爺手中的這只木盒,便價值不匪,想必其中的寶物,更是價值連城。”
范宇笑道:“此物不過是給娘的一片心意,價值連城算不上,只是有些新奇而已。不過,對娘來說,卻是很實用的。”
隨著小黃門進了宮,人還沒到慈寧宮,便遠遠看到官家的儀仗已經進了慈寧宮。
顯然官家也得了消息,先他一步到來。
范宇手捧著檀木盒子,在小黃門的帶領下進了慈寧宮,便看到正房之中官家、義母和楊太后都已經在座。
官家與楊太后正盯著義母的兩眼觀察,表情說不出的好奇。
“阿姐,你這兩眼現在可是清亮,可是為何視物不清?”楊太后詫異道:“難道,如此近也看不清我的面目嗎?”
“娘娘,連我也看不清嗎?”官家趙禎也在追問。
李太后眨了眨眼,又揉了兩下,盯著兩人瞧了瞧道:“自王太醫給我去了眼翳之后,其實就這樣子。雖然看不清,但也比什么也看不見要強上太多。不過,也正如王太醫所說,視遠處之物倒很是清晰。甚至是天上飛過雁陣,我都能看清其身上羽毛,也不知是個什么原因。”
正說著,便聽到小黃門道:“安樂侯范宇,前來探視太后娘娘。”
李太后抬眼看過去,因為范宇離得還遠,卻是一眼就看清了范宇的面貌。
“沒想到,宇兒這孩子如今竟長的眉清目秀,難得還是個極孝順的,真是個好孩子。”李太后慈祥笑道:“宇兒,快到娘這里來,陪娘說說話兒。這幾天眼上蒙著,在宮中養病,可是將我憋悶壞了。”
官家:…
楊太妃:…
你老人家看不清我們兩人,卻是能看清這義子安樂侯,真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