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白飯魚樣子白白凈凈,一雙手柔軟的就像個女人,
又長又寬的臉上雖然乏善可陳,可是那雙眼睛卻十分的靈動,雙眼皮大眼睛,看人的時候居然給人一種特別有風情的感覺。
周文強暗中稱奇,從白飯魚的樣貌看來,顯然不會是碼頭工人出身,
可他這個大撈家不投資別的字頭,卻偏偏投資了一幫苦哈哈成立的‘碼頭工人互助會’,而且還能在梟雄林立的港九江湖屹立不倒,這真就是一個傳奇了。
白飯魚吃飯的速度很快,絲毫沒有那些有錢人養尊處優的臭毛病,就和那些碼頭工人一樣,吃得稀里呼嚕十分香甜,四個大白饅頭的飯量更是令人嘆為觀止。
“小兄弟,味道怎樣啊?”
白飯魚放下手中已經變空的大黑碗,目光從周文強微微隆起的后衣處掠過,眼中露出一絲笑意。
剛才距離雖遠,他都已經一眼看出周文強是個差人,不過這是第一個肯陪他吃碼頭飯的差人,讓他十分贊賞,同時也非常好奇。
周文強不自表身份,他是不會首先揭穿的。
“精致小菜有精致小菜的美味,大鍋飯也有大鍋飯的香甜,講真,我都很喜歡這種味道的。”
周文強這個年紀正是能吃的時候,一大碗菜和四個大白饅頭不到二十分鐘就下了肚,在胸前擦了下手,伸向白飯魚道:“我聽說白老板曾經講過,要和你談生意,就要先陪你吃一次碼頭飯。
可就是這個要求,卻有很多人都做不到,我就想啊,真有這么難?
今天試了下,原來一點都不困難。
白老板,我姓周,周文強!”
“新界之虎周文強,北望公司的老板?”
白飯魚從口袋里掏出一袋王老吉涼茶,撕開口子用手一擠,就把整袋涼茶吞進了肚里。
“了不起啊,不到二十歲的年齡,卻是能文能武!
不過在我看來周sir打掉范庭孫都不算厲害,最厲害的還是發明了袋裝涼茶。
現在我的工人們都說啦,袋裝涼茶方便的很,飯后來上一袋,又能消食又能解膩。
夠犀利!周sir投資做生意的眼光真是獨到。”
白飯魚就是白飯魚,觀點很獨特。
別人都是震驚于周文強擊殺范庭孫、一人擊殺十二名槍手的兇狠手段,他看重的卻是王老吉涼茶。
周文強看看白飯魚,心中暗暗稱贊。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而且白飯魚這個生意人不僅看事情觀點獨特,就連投資做撈家的下手角度都與眾不同。
“呵呵,港九江湖的各大字頭就算有種種不好,有一點還是很不錯的,他們都知道做事不能夠太過分,要知道保留‘根本’。
這個根本,說得就是各行各業的的普通民眾,因為這些人才是港九黑白兩道賴以生存的土壤。
就比如各大碼頭,歷來都是各大字頭爭奪激烈的地盤,可當真正出現了一個完全由碼頭工人形成的組織,所有字頭就都知道,不可以徹底激怒這些老實人......”
周文強笑著看了一眼白飯魚:“白老板不去投資那些字頭,因為就是再厲害的字頭,都有衰敗的時候。
洪門怎么樣,勢力夠大了吧?港九的各大字頭如果論及根源,個個都屬于洪門!
可就算是洪門,現在都是搖搖欲墜,
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分裂成各大字頭,最終成為歷史。
然而各行各業的民眾根基卻永遠都不會衰敗,白老板直接越過各大字頭來投資這些碼頭工人,不僅給他們保底工資、還有特別獎金,遇到因工受傷,還有另外的資助。
現在港九的碼頭工人誰不知道白老板仁義,誰不想加入您的‘碼頭互助會’?
白老板自然也就成為了港九各大碼頭的無冕之王,現在哪個字頭的大佬敢不給您面子?
所以要說投資眼光獨到,白老板才是真正的厲害呢。”
周文強還有些話并沒有說,白飯魚絕對是個有想法的梟雄人物,投資也并非完全是為了賺錢。
他通過這種手段控制住港九各大碼頭近四成的碼頭工人,而且這個比例還在持續上升,有朝一日,真會成為港九碼頭的皇帝!
到時候就連那些大富商、字頭大佬要裝貨卸貨,都要看他的臉色,他就等于是不拿港府薪水的港務專員!
電影五億探長雷洛傳中說他是九龍城寨的大撈家,其實那是一種誤解。
只是因為有很多‘私貨’和‘黑貨’都要通過他的手轉入九龍城寨,然后才轉入港九,才會讓人有這種錯誤的理解。
如果白飯魚是九龍城寨的大撈家,他的漂亮女兒白月娥叫人干仗的時候為啥來的全是苦力工人?
人家擺明了就是要逐漸控制港島各大碼頭的物流,只不過隱藏的夠深而已。
聽了周文強的話,白飯魚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這種人如果放在21世紀,遲早都是一個‘順風’‘美·團’的老板級人物,投資理念絕對領先了這個時代一大步!
可是這些年來,夸獎他講義氣的人有、說他接地氣的人也有、甚至還有人夸他會養女兒的,白家大小姐真是港島的一顆璀璨明珠啊......
卻從來沒有人夸獎他是港九碼頭的無冕之王!
面前這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年輕人,卻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而且一句話就點出,他投資的是民眾基礎,是一個行業的根本!
如果不是因為女兒,他根本就不會去投資雷洛這種‘上層建筑’,因為那并不符合他的投資理念。
“呵呵,周sir真是個想象力非常豐富的年輕人啦,我哪有你說的這么厲害啊?”
白飯魚不露痕跡地將話題迅速引開,呵呵笑道:“恐怕周sir今天來陪我吃碼頭飯,為的不僅是來夸獎我吧?”
“白老板真是犀利,我的這點心思被您一眼就看出來啦。”
周文強微微一笑:“我這次來,其實是想跟白老板談一樁生意。
我知道,在港九能夠隨意出入九龍城寨,還不被人特別注意或者懷疑的,只有白老板手下的人。
所以,我有一些不希望被人注意、懷疑的東西,想要通過白老板送進去。
接貨的人白老板應該也不會陌生,他就是地頭龍!”
“什么人接貨,貨是什么,這都不關我的事情。
也不關工人們的事情,我們賺的就是一筆運輸費,工人們都是苦哈哈啦,就指著這些錢養家的。”
白飯魚笑瞇瞇地道:“時間、地點,貨的數量和重量?”
“十箱貨,用的是裝軍火的箱子,我會用油布遮擋好,箱子也不算沉重,一個工人就能扛兩箱。
還有,委托您送貨的人叫顏同......”
“簡單,貨在港島還是在船上?”
“在港島,不過我需要它們從海上來、變成在船上......”
“周sir,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放心,這方面我們是專家。”
白飯魚看了眼周文強又道:“周sir和我是第一次見面,就這么相信我嗎?
雖然從不問貨物是我的規矩,可我還是能夠猜到,這十箱貨物可不簡單啊......”
“為什么不信?
我都知,白老板是個真正的生意人,而且還是一個最講規矩的生意人。
就算我不信你這個人,都要信你立起的規矩!”
“說的好,這話我鐘意聽,周sir,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