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早上八點,課題組的眾人提前來到材一,開始著手布置三樓會議室的會場。
孫沃前去北區一條街的水果店,拿昨天預定好的新鮮水果拼盤;
吳菲菲從魏興思那邊取了一包茶葉,然后燒水煮茶,并準備好一次性紙杯和塑料杯托。
段云負責搬運整箱礦泉水,并在每個老師的座位前擺上一瓶;
陳婉清、韓嘉瑩她們在每位老師的座位前放置了一個標有名字的三角立牌,并發放一份會議材料。
考慮到人手足夠,許秋沒有選擇去幫忙,而是留在樓下的216辦公室里,做著大會演講前的最后一次準備。
最開始,他是參照上次去龔遠江那邊參加會議的情況,按照英文匯報進行準備的。
結果后來才知道,今天的會議是用中文匯報的,因為上次有bazan在場,而這次沒有老外參加。
這倒是讓許秋減輕了不小的壓力。
其實,這種大會,不論是說中文還是英文,對教授學者們的影響倒不大。
他們吃科研這口飯,基本上都有雙語的基礎,畢竟考評指標中占比最大的就是sci論文,英語不好,發不了文章,就很難評得上教授。
影響最大的還是學生。
語言的應用,包括聽說讀寫四項。
對于魔都綜合大學的學生來說,讀寫可能都比較擅長,畢竟能通過應試考試考進來,這方面多半不會太差;而聽說方面就不一定了,不同學生之間的差異會非常大。
像非英語專業的學生,大四畢業的時候,能夠和歪果仁用英語正常交流的,估計也就在半數左右。
也就是說,如果國外的教授過來魔都綜合大學進行學術匯報,有一半學生是聽不懂的。
而且,有一些學生甚至連四級都過不了。
當然,這主要還是因為魔都綜合大學本科畢業是不要求四六級成績的,只要通過校內的綜合英語測試就可以。
而校內的綜合英語測試采用的是績點制,雖然這個測試的難度是專八級別,拿a有難度,但只要不缺考,拿個c、d還是比較輕松的,可以正常畢業。
唯一的問題,就是績點會被拉的很難看,拿了四學分的d,相當于掛了一門三學分的課程。
早上八點五十分,會場布置完成,而且已經有不少老師和學生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
魏興思西裝筆挺,面帶笑容的站在會議室的門口,像一個銷售一樣,迎接著到訪的老師。
來訪的老師,主要是校外做有機光伏領域的學者。
因為一個學校里很少存在研究方向重合的多個課題組,所以校內的老師相對比較少,許秋只看到了唐云坤。
會場內,唐云坤和馮盛東坐在一起,他們經過周日的一頓飯局,算是搭上了線。
兩人剛好是校友,全部都是魔都綜合大學物理系畢業的,不過他們兩人并不是同一級,唐云坤要比馮盛東早三年畢業,因此之前并沒有什么交集。
雖然現在兩人選擇的道路并不相同,一個是在國內任教,一個是在國外發展,但研究領域有所關聯,還是有很多合作機會的。
另外,這種級別的會議,是要到院系那邊報備的,系里也幫忙進行了一波宣傳預熱。
許秋收到了輔導員鮑偉在班級群里轉發的通知,說只要參加這場大會,可以算參加八場學術匯報。
這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因為研究生期間總共只需要聽20場學術報告,現在這一場就頂八場,非常的劃算。
因此,也導致今天來會場的人數稍微有點多,會議室內部一共40多把椅子都不夠用,位置很快就都坐滿了。
見狀,吳菲菲派出孫沃、段云等人去隔壁的會議室拎椅子過來。
可即使這樣,剛搬過來的椅子也不夠分。
于是,來的晚的人就只能站著聽報告了。
許秋坐的位置在中央的大會議桌上,魏興思的旁邊,他的座位前面也有一個專門的三角立牌,上面寫著他的名字,算是享受著老師級別的待遇。
在到訪的人群中,許秋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包括博士班的班長穆雪,她的手里捧著一個實驗記錄本,上面還放著一張簽到表,大概是用來統計過來聽報告的學生。
另外,前室友陶焱也過來了,他的課題組辦公室就在216的隔壁,上個樓就到了。
正因為離的比較近,他是幾乎卡著點來的,然后進門發現會場已經爆滿。
陶焱夸張的往后縮了縮脖子,嘴上還嘟囔著什么,許秋從他的口型來看,大概是在說“臥槽”。
除了陶焱外,還有其他幾個本科保研的同學,也來到了會場,大多都是課題組就在材一或材二的同學,距離比較近,順帶來簽個到。
而像室友孫一凡,現在人在張疆,就沒有跑過來。
等參加會議的老師悉數到齊后,魏興思從門口回到會議桌前坐下,向許秋小聲嘀咕了一句:“早知道人這么多,我就去申請一間大的階梯教室了。”
許秋同樣低聲回應道:“主要是我們輔導員發了通知,來了不少學生混聽講座的次數。因為研究生需要聽夠一定次數的學術報告才能畢業。”
魏興思恍然:“原來如此,我說怎么有這么多不認識的學生。”
許秋隨口說道:“估計過一會兒人就少了,很多人應該就是來簽個到,然后就走人的。”
魏興思哈哈一笑:“也是,讓其他領域的人來聽我們的專業報告,還是有些吃力的。”
閑聊了幾句,魏興思低頭看了看表,發現已經接近九點整,便起身走向演講臺,開始主持會議。
調試了一下話筒,魏興思沉穩而頓挫的說道:“我宣布…有機光伏研討會正式開始…首先,我來介紹一下與會嘉賓,分別是開南大學的龔遠江…”
魏興思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龔遠江默契的起身,朝眾人揮了揮手,其他人立刻會意,開始鼓掌。
之后,魏興思每念出一個名字,對應的老師就起身打招呼,然后其他人鼓掌。
雖然沒有事先排練過,但這些教授們都有著豐富的參加會議經驗,龔遠江帶了個頭,其他人就都明白了。
“中科院的盧長軍…”
“京航大的鮑原友…”
“川大的鄭笑…”
“瑞典隆德大學的馮盛東…”
“安城交通大學的馬薇薇…”
“伐南理工大學的梁浩賢…”
“最后,我們課題組的工作,將由我的學生許秋進行匯報…”
輪到許秋的時候,場下的“啪啪啪”聲音最為激烈。
畢竟在場的不少人都是許秋的同學,而且以學生的身份在大會上進行匯報,會更多的博得人們的注意。
陶焱還起哄般的吼了一嗓子“好!”,本來他看到這么烏泱泱的一片人,打算簽個到就跑路的,可現在聽到了許秋的名字,決定留下來聽一聽。
本科畢業后,兩人雖然時有聯系,課題組辦公室也挨得很近,但已經沒有之前那么熟絡了。
陶焱也想看看許秋現在科研做到了什么程度。
介紹完與會嘉賓,魏興思繼續主持會議:
“首先,我們有請開南大學的龔遠江教授進行匯報。”
“龔遠江的主要研究方向是有機小分子給體材料,他的團隊在am、jacs、ees等頂級學術期刊上發表文章超過20篇,h因子為35,與2013年入選“長江”學者…”
“龔遠江匯報的主題是,全小分子非富勒烯有機太陽能電池的進展,大家歡迎!”
伴隨著掌聲,龔遠江上臺,接替了魏興思的位置,開始匯報:
“大家上午好,很榮幸能夠在大會上首個匯報,我今天主要和大家分享一下我們課題組近一年來的一些工作…”
許秋在下面一邊聽著龔遠江的報告,一邊盯著自己電腦看。
馬上就要輪到自己匯報了,許秋稍微有那么一丟丟的緊張,主要現在還出現了預期外的突發情況,他不僅要面對參會的老師們,還要面對自己的同學們。
不過,緊張歸緊張,該做的工作也不能落下。
在龔遠江匯報的過程中,許秋同步用電腦記錄著對方講述的內容。
龔遠江一聽就是經常做學術匯報的老手,語言節奏把控的非常好,之前選擇把他安排在第一個出場,也是為了開個好頭。
現在他們算是轉型成功,搭上了itic系列非富勒烯這條順風車,成果斐然。
龔遠江一共匯報了五個工作,兩篇am,一篇aem,一篇jmca和一篇acsami,是一個系列的工作,基于小分子給體材料的改性。
改性的方法和許秋優化itic系列受體材料時有點類似。
最開始開發一種材料作為基準,然后通過制備器件、實驗表征時得到的反饋,對分子結構進行不斷的微調。
每調整一次,就發表一篇文章。
性能提升幅度比較大,就是大文章,性能提升幅度比較小,就是小文章。
這也是應用型研究的本質,說白了,就是不斷的試錯。
排除開掛的因素,大佬和普通研究者之間的差別,就是大佬試錯的時候成功率會更高一些。
也因此他們拿到的資源會更多一些,這樣最終出成果的期望值最高。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龔遠江順利的完成了首場匯報,在回答了臺下聽眾的幾個問題后,魏興思無縫銜接,登臺繼續主持會議:
“接下來,有請許秋為大家匯報。”
“許秋是我們課題組的直博生,一年級,也是目前組內有機光伏團隊的負責人,主要的研究方向是非富勒烯受體,在《自然·能源》、《焦耳》、nc、am等期刊上以第一作者身份發表學術論文10余篇…”
“許秋匯報的主題是非富勒烯有機太陽能電池的進展,大家歡迎!”
許秋今天特意穿了正裝,在上臺前他整了整衣領。
然后,他朝側后方的課題組成員們看了一眼,學妹回應給他一個滿滿的笑容,段云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當他與魏興思交錯而過時,魏老師也遞過來一個鼓勵的眼神。
他又往遠處看看,陶焱等一眾同學也沖他點了點頭,大多數人都沒有離開。
看到有這么多人在支持他,許秋突然沒那么緊張了。
“各位老師、同學們,大家上午好…”
“最開始,我們設計了一種名為idti的分子…”
“之后,我們將idt升級為idtt,擴大了中央d單元的共軛長度,開發了一種名為itic的材料…”
“現在,基于itic的最新衍生物idic4f,也就是剛剛被接收的《自然·能源》工作,器件效率達到13.5…”
“最后,我們把近期的工作總結在了《焦耳》綜述上,同時對機光伏領域的未來進行展望…”
許秋按照之前預定的順序匯報,時間控制的非常好,二十九分鐘結束。
當一篇篇的文章如同走馬燈似的被展示出來的時候,臺下的師生們低聲的議論紛紛。
許秋的同學們,雖然之前都聽說許秋以博士生第一名的成績拿到了國獎,但是并不知道其中的評獎過程和細節,只知道最后的結果。
現在這場匯報聽下來,他們頓時都明白許秋為什么能力壓正統博二、博三的學長學姐們,斬獲第一了。
單看這成果數量,估計得是第二名的好幾倍吧。
而在場的老師們,尤其是和魏興思往來不多的老師,他們之前雖然知道魏興思組里發表了不少文章,但看到這些文章數量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
僅僅一年時間,一個只有不到十人的團隊,產出了近三十篇高質量的文章,簡直是“高產賽母豬”啊。
而且,關鍵之處在于,這些文章都和臺上的那位相關。
許秋不是文章一作,就是文章二作。
同屬學術圈里的人,他們對文章作者排序的意義可是門清。
對于大多數的課題組來說,假如發表了30篇文章,來自組里的5個學生,那么平均分配下來,大致上是每人10篇一二作文章,比較分散。
而假如一個學生把組里全部的30篇文章,都掛上了一作或二作,就說明組里的全部工作,這個學生都是主要參與者。
這是非常夸張的現象,表明這個學生的實際貢獻量,大概率已經超過了課題組的導師。
在場的老師們頓時明白,為什么魏興思要力推許秋了。
如果文章冠名完全是按照貢獻來的話,現在許秋的成就,已經在魏興思之上。
許秋演講結束后,臺下爆發了熱烈的掌聲,此起彼伏,大約持續了半分鐘才停下。
許秋對自己的匯報也很滿意,此時的狀態很輕松,內心吐槽著:“這是看我只講了29分半,所以要用掌聲強行給湊到30分鐘嗎?”
掌聲停下后,魏興思起身說道:“對于許秋的匯報,大家有什么問題要問嗎?”
話音剛落,就有數人舉起了手,魏興思左右看看,最終隨意挑選了一位。
被選中的“幸運兒”許秋并不認識,男性,年齡約莫三十歲出頭,長相沒有什么特點,可能是一名青椒學者,也可能是被課題組派過來參會的博士后。
這位陌生青椒學者先是點評了一句:“發表的文章都非常厲害,工作做的也很系統。”
隨后問道:“這篇《自然·能源》的文章是剛剛被接收嗎?我剛才在網上沒有檢索到。”
許秋一聽這問題,就知道對方多半和魏興思不熟,不然他大概率會從魏老師那邊收到一份打印出來的《自然·能源》文章。
不過,許秋還是認真回應:“是的,上周五剛收到編輯的消息,估計文章的電子版會在一個月后上線。”
陌生青椒學者追問道:“那方便把文獻給我發一份嗎?另外還有《焦耳》的綜述文章,也可以給我一份嗎?”
“沒問題,會后我給你一個拷貝。”這種都是小事,許秋當即點頭應下。
并不是每個學校都會購買全部的期刊資源,比如魔都綜合大學就沒有買《自然》系列的期刊電子版,大概是因為太貴了。
平常許秋他們想要下載《自然》系列的文章,要么求助圖書館,利用全國的高校、研究所的學術資源來找文獻,要么自己發郵件找作者要。
就像許秋剛被接收的《自然·能源》文章,日后如果他想看自己的文章的話,都需要付費才能看。
“謝謝,”陌生青椒學者道了聲謝,終于進入正題:“許秋,我看到你展望部分列舉的內容比較多,可以具體針對器件穩定性方面講一講嗎?”
“當然可以。”許秋推測這位青椒多半是專門做穩定性相關的研究,便通過想法加舉例說明的方式,回應道:“方法還是比較多的,可以引入聚合物受體作為第三組分,比如在二元體系中加入少量的n2200…,可以設計具有非共軛中央單元的受體分子…,還可以…”
許秋并沒有藏私,把當下常見的提高器件穩定性的方法都分析了一遍,同時還把自己最近從徐正宏那邊nc工作中得到的靈感,也給講了出來。
這位比較有禮貌的陌生青椒學者原地消化了一會兒,點頭說道:“謝謝,我沒有問題了。”
隨后,魏興思又叫起一位舉手提問的學生。
這位被叫起的學生,許秋對他還稍微有些印象,上次去參加龔遠江的會議時,彼此就見過一面,是京航大鮑原友的學生。
至于具體名字叫什么,他就記不清楚了。
鮑原友的學生并沒有對許秋的工作進行點評,而是直接提問:“我看到許秋你的報告中有提到刮涂實驗…我最近正在做刮涂器件,但成功率并不高,方便透露一下你們的刮涂實驗怎么進行的嗎?以及在操作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問題嗎?”
許秋操作激光筆,將ppt展示的頁面,轉移到那篇剛剛發表的刮涂am文章上。
雖然刮涂的實驗主要是學姐和學妹負責的,但在模擬實驗室中,許秋也經常擺弄這些儀器,對此并不生疏,他考慮片刻,回應道:
“刮涂的話,實驗操作本身并不難,但對儀器的要求比較高,如果存在刀片不平整、高度控制方面的精度比較低等問題,很容易造成得到的薄膜的厚度非常不均勻,容易出現短路或者斷路的現象,現在已經有專門生產刮涂機器的廠商了…”
“并不是所有的體系都適合刮涂,最好是選擇具有高電荷遷移率,對電池尺寸、厚度不敏感的體系來執行刮涂操作,這樣的體系得到的刮涂器件,性能不會比傳統旋涂的器件差太多…”
“除了可以對有效層進行刮涂外,還可以對電極、傳輸層材料進行刮涂,比如采用pfn、peie等可溶液法加工的傳輸層材料,以及銀納米線等可溶液法加工的電極進行刮涂…”
“好,好的…”鮑原友的學生連連點頭,又追問道:“那有沒有推薦的刮涂機器呢?”
許秋正待提起藍河的公司,打算幫忙宣傳一下,卻看到魏興思在向他使眼色。
仔細一琢磨,在學術交流會議上,談生意好像確實不太好的樣子,于是他便改口道:
“儀器方面的事情,我們可以在會后詳談談,或者你也可以翻閱我們課題組發表的那篇am文章,里面的支持信息中也標注了所用儀器的型號。”
“好的,謝謝。”鮑原友的學生結束提問,魏興思再次選擇了第三個提問者,正是許秋博士班的班長穆雪。
穆雪被選中也不奇怪,因為在場的女生本來就少,而她又是唯一一個舉手的女學生。
“許秋,我想代表同學們向你問一個問題,請問怎樣才能像你一樣,一年發表十篇一作文章呢?”穆雪開口問道。
“呃…這真是個‘好’問題啊…”許秋思索片刻,決定抖個機靈:“老生常談的努力、天賦、機遇之類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倒是可以給你提供一個可行的建議,讓你也能夠一年發十篇文章…”
“什么建議?”穆雪頓時來了興致,在場的其他師生也被許秋這話吸引了注意力。
許秋一本正經的說道:“要不你換個導師,來我們課題組,投奔有機光伏的懷抱…”
這話一出,在場的師生都被逗樂了,魏興思還額外補充道:“穆雪你要是愿意來我們課題組,我去找穆正川講,跟他要人。”
穆雪紅著臉,慌忙的擺擺手說道:“不,不用了。”
應付完穆雪,提問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
但臺下舉手的人還是非常多,魏興思看到梁浩賢也舉手了,便讓他來做最后的提問。
一般這種會議,學生提問的比較多,老師們相對都比較高冷,除非是遇到非常感興趣的事情才會出來問問題。
“工作方面我就不具體點評了,這個成果大家都看在眼里。”梁浩賢話鋒一轉,直接發問道:“許秋,你覺得有機光伏領域未來一兩年的上限在什么地方?器件效率能做到多少?”
梁浩賢的問題,也是在場學者們都比較關注的問題。
除了龔遠江得知了一些內幕消息外,其他人都不清楚魏興思課題組,或者說許秋目前研究的最新進展。
但也不好直接發問,要求他們把最新的成果公開出來。
因此,用這種迂回的方式提問,是一種比較好的選擇。
另外,在得知許秋才是藏在魏興思課題組里的隱藏大佬后,他們對許秋的前瞻性觀點也非常的看重。
學術圈里,除了院士這種最頂端的存在,其他時候幾乎是沒有年齡歧視的,只要你足夠nb,就能夠得到別人的尊重。
況且,研究者的科研能力并不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就能穩步提升的,大致的趨勢差不多是先快速上升,接著緩慢上升,最后緩慢下降。
不少人,取得關鍵科研成果的年齡,都是在40歲以內。
包括很多諾獎得主,30多歲的時候解決掉一個諾獎級別的問題,之后可能就沒有其他什么突出的成果了。
‘現在模擬實驗室中的初代結果已經做到了14以上,而且向上的空間不小。’許秋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低調一些,不把話說的太死:“預期很快可以突破15,未來我覺得16、17也是有機會的,至于18這道門檻,暫時還看不到。”
他的性格和魏興思不太一樣,不喜歡夸還沒有實現的海口,尤其是在一大眾人的面前,吹牛逼一時爽,之后萬一圓不會來就很尷尬。
也許是因為他還比較年輕的緣故,雖然系統的出現,以及種種科研上的經歷讓許秋成熟了不少,但本質上他還是一個二十歲剛出頭的少年。
估計再經歷幾年,等博士畢業之后,就能褪去最后一份青澀,把臉皮修煉的更厚一些。
梁浩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示意他沒有其他問題了。
提問環節結束,許秋在眾人的掌聲中,返回自己的座位,內心也是有些感慨:“大會上其他人提的問題,可謂是千奇百怪,什么樣子的都有。”
不過仔細想想,今天的大會其實也只是整個大會的一部分罷了。
參加會議,大多數的事情,其實是在會場外辦好的。
比如私下的學術交流,單對單的效率,對個體來講顯然更高一些,而且還可以聊一些在公眾場合下不方便聊的內容。
大多數人都不會在公開場合報道還未發表的工作,報道的通常都是已經發表的文章,對于同行來說,這些文章都已經看到過了,就沒太多的意思。
也只有像許秋這樣領先其他人非常多的先行者,才會選擇多聊一些他自己的想法,給別人提供一些研究上的思路。
魏興思繼續主持會議。
上午第三位上場的是馬薇薇。
她登場后,聽到稀稀拉拉的掌聲,看到下面旁聽的人在許秋演講結束后,走了大約三分之一,仍舊面不改色。
馬薇薇的工作并不多,回國后只發表了兩篇文章。
不過,這兩篇文章,被她硬生生的講滿了半個小時。
主要是為了刷存在感,八位參會嘉賓,她是成果最少的一個,能上會可能也是有魏興思的關系在里面。
而學術圈,因為同行評審這種特殊的制度,并不是很客觀。
所以多刷存在感還是比較重要的,別人知道你這個人,而且印象不差的話,那么在審稿的時候可能就會寬松一些。
當然,能寬松的一般是二區的小文章,差不多就會給過。
如果是am、jacs之類的一區頂刊,基本上都是會挑刺的。
因為要發這種檔次的文章,大家就是在參與一個近似的零和游戲,你發的多了,我發的就少了。
上午第四位是馮盛東。
他帶來了一些tas、trpl、thz的理論以及實例分析。
其中,大多數的工作都是和魏興思這邊合作的,當然也有一些他是第一作者,tnu是通訊作者的工作,那基本上就是純粹的理論研究。
馮盛東過來這邊主要是拉合作的,他的收獲非常大。
在匯報結束的提問環節,當即就有幾位老師表示對這方面的研究非常感興趣,要互相留聯系方式。
中午,眾人去吃了一頓食堂,休息了一陣子,返回會場繼續開會。
下午的第一場是徐正宏組的梁浩賢。
他會上講的都是關于itic系列衍生物的合成,以及與之匹配的給體材料的合成。
從研究方向上來看,和魏興思組有很大的重合。
因此,在周一的時候,梁浩賢去找魏興思交流了一番,主要講了講他們的大概思路,防止和魏興思這邊做的工作撞車。
這也是大會交流的一個目的,避免重復勞動,造成資源上的浪費。
下午的第二場是京航大的鮑原友。
他的工作就不提了,最令許秋印象深刻的當屬他的演講能力。
上次在龔遠江那邊,鮑原友用英文匯報,講的就磕磕巴巴的。
結果這次的大會用中文演講,鮑原友同樣也講不好,還是磕磕巴巴的。
許秋估摸著鮑原友可能是自身語言功能方面存在障礙。
大概,這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身“殘”志堅。
上帝為他關上了一扇門,又給他打開了科研的一扇窗?
第三場是中科院的盧長軍。
盧長軍主要匯報的是傳輸層材料的研究進展,像比較著名的可溶液法加工的有機傳輸層材料pfn就是他和清北大學臧超軍一同研究出來的。
現在基于pfn不斷優化,形成了一個系列的傳輸層材料,包括pfnbr,pfnna,還有另外一個關于pdin的體系,也有pdino,pdinbr等等…
不過,關于給體、受體材料的合成方面,盧長軍已經很久沒有出來什么大文章了,可能也是正處于低谷期。
高校、研究所里教授的文章產出也是有周期的。
原因也很簡單,教授一般不親自做實驗,干活的都是學生,如果學生厲害,那么文章就多一些,學生如果拉胯,那文章自然就少了。
這里的“厲害”或者“拉胯”,是結果導向的。
如果向前推導,具體到每個學生身上,天賦、努力程度、運氣都是影響結果的考量指標。
雖然人們可能不愿意承認,但其中最重要的其實是運氣。
科研這種靠天吃飯的行業,天賦再高,再努力,老天和你開玩笑的話,誰都遭不住。
許秋獲得系統,未嘗不是一種運氣爆棚的體現。
最后一場是川大的鄭笑。
他們課題組沒有選擇跟風開發itic受體材料,而是繼續堅持開發pdi的體系,這一年來設計合成了除了很多種pdi分子。
現在pdi體系的世界紀錄的保持者,已經變更為鄭笑課題組,他們成果的把器件效率突破到了10以上,采用的是一種新型的3dpdi分子。
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繼承了許秋之前的衣缽,包括他們用到的稠環化等概念,都是參照許秋當時發表的那篇關于3dpdi的am文章。
另外,鄭笑雖然沒有自己去開發itic材料,但也用到itic材料,去做了一個和pdi共混的三元體系,發了一篇aem。
和莫文琳的那篇acsel文章有點類似,但鄭笑他們發表的時候更晚一些。
終于,晚上五點多,魏興思宣布:“會議圓滿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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