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地點是孫一凡挑的,是一家大學路上的名為“蜜桃”的創意融合菜餐廳,偏向江浙一代的口味。
這家店離學校比較近,于是兩人直接騎著單車直接出發,很快到達門店。
因為是周六的緣故,門店等位的人還是蠻多的,好在孫一凡提前在網上大眾評點叫了號,不需要等待太多的時間。
這里的裝修比較典雅精致,過來吃飯的一般都是一男一女的組合,像許秋和孫一凡這樣兩個男的組合比較少見。
等了大約二十分鐘,兩人在服務員的指引下進入店內,相對而坐,孫一凡把菜單推給許秋:“你來點菜。”
許秋又把菜單還了回去:“你請客,你來點吧,我都行。”
“那我來吧,”孫一凡沒再客氣,招呼服務員開始點單:“松鼠桂魚、蛋黃雞翅、黑胡椒烤牛腩,呃…許秋,還要吃什么嗎?”
“夠了,夠了,”許秋忙說道:“都三個葷菜了,我們再來個素的就差不多了。”
“再要一個干鍋花菜吧,”孫一凡頓了頓又問道:“喝點什么?江小黑?”
“別喝酒了吧,整點可樂?”許秋回應道。
江小黑這網紅酒他之前也喝過,但有點喝不習慣,感覺味道怪怪的,關鍵價格還高。
可能別人賣酒賣的是酒本身,而江小黑作為市面上唯一為年輕人專門打造的酒,賣的可能是附帶的社交屬性吧。
“行,那就再來兩聽可樂。”孫一凡向服務員說道。
等菜期間,兩人隨意扯著淡,聊著校園八卦。
孫一凡挑起話題:“崔征和田珂珂畢業后都已經結婚了,我在朋友圈看到他們曬結婚證了…”崔征和田珂珂,就是許秋本科畢業走紅毯時女生向男生表白的那一對。
“我也看到了,據說…”許秋壓低聲音:“是奉子結婚。”
孫一凡一臉吃驚:“這么猛的嘛…”
許秋聳了聳肩:“我是聽陶焱說的,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孫一凡點點頭:“估計是真的吧,不然他們的進展也太快了吧,才剛在一起不到半年時間。”
許秋隨口回應:“也可能是剛好遇到對的人,soulmate(靈魂伴侶)之類的,也說不定。”
“誰知道呢,”孫一凡話鋒一轉:“對了,材料系還有一對,劉卓和湯佳芳,你知道嘛,他們畢業后一起去深城了,劉卓進了湯佳芳他爹開的公司。”
“嗯,有所耳聞。”這一對許秋也聽說過,劉卓是材料系的碩士,剛畢業,湯佳芳是和許秋、孫一凡一屆的本科生同學,也是剛剛畢業,兩人應該是在做畢設的時候認識的。
“也算是娶入豪門了吧。”許秋調侃了一句,湯佳芳他爹的公司據說是個員工近千,市值上億的大公司。
雖然國內一些老板喜歡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海外去接受精英教育,但也有一些會選擇把孩子留在國內讀大學的。
可能他們是兩手準備吧,能考上國內不錯的985大學就留國內,考不上就送出去。
像國外一些還不錯的大學,世界排名前100的,可以通過簡單粗暴的“鈔能力”,直接捐錢拿名額。
而國內就比較難了,高考還是相對比較公平的,大多數985本科,光有錢肯定是進不去的,有權的話,或許可以操作一下,但也只會偷偷摸摸的搞,被發現了曝光出來影響就非常不好了。
如果是研究生的話,那基本隨便考,即使是清北大學的研究生也不難進,當然,這里的難度是本科和研究生之間難度進行對比。
為什么很多企業會更看重第一學歷,也就是本科時的學歷?
就是因為本科學歷的含金量相對更高一些。
本科普本、碩士清北,和本碩都是清北的進行對比,顯然后者的平均實力要比前者強的多。
閑聊間,服務員已經上齊了菜。
這邊的菜量都不大,比較mini,這也是魔都周邊非東北菜餐廳的特色,盤子大、份量小。
不過擺盤還是比較精致的,許秋每個菜試吃了一下,味道也不錯,有點顛覆了他對創意菜餐廳的偏見。
之前他和學妹去過一家名叫“大米餐廳”的創意菜餐廳,裝修格調什么的都不錯,但菜品質量堪憂,屬于那種只會去一次打卡,不會再去的餐廳。
菜吃到一半,孫一凡終于開始進入正題:“現在開學都兩個多月了,我在實驗上一點進展都沒有,實驗怎么做怎么失敗,許秋你發了那么多文章,有沒有什么秘訣啊,可以教教我?”
“這個…”許秋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了,只好說道:“多看文獻,多總結,多做實驗,多分析?”
如果是文章潤色的事情,或者有現成的數據讓他去規劃文章該怎么寫,他還能支點招出來,可現在孫一凡的問題是“實驗一直失敗”,這個他就有些無能為力了。
其實,許秋很想說:“實驗失敗非常的正常,科研憑借的更多是天賦和運氣,選擇大于努力,本質上搞科研就是求老天爺賞口飯吃,不是每個人都合適的。”
這是許秋進入科研圈后一年多的感覺。
但這話肯定不能說,容易打擊到對方,畢竟孫一凡是五年的直博生,科研之路才剛剛開始。
要是聽了他的“毒雞湯”,結果一蹶不振了,那罪過可就大了。
孫一凡已經聽出了許秋的言下之意是“我幫不了你”,有些消沉。
許秋轉移話題:“你當初怎么選擇了直博呢?我記得你最早是計劃讀碩士吧。”
孫一凡無奈解釋道:“萬有聲是‘長江’嘛,想進他的課題組的學生比較多,競爭比較激烈,當時碩士的名額,已經被他給了一個提前和他聯系的外校保研生,于是我就只能直博了。”
“原來是這樣。”許秋對此也有體會,像魏興思課題組,之前都無人問津,現在科研成果多了,一下子就吸引過來一批人,除了本校的本科生過來,還有不少外校的學生也來聯系魏興思。
孫一凡嘆了口氣,說道:“還有就是本科時候,我覺得讀個研做科研挺好的,而且還不用考慮找工作實習的事情,可現在正式成為研究生后,感覺就不一樣了。導師萬有聲常年在國外,基本見不到人,帶我的是一個師兄,可師兄也有自己的課題要忙,到最后實驗全靠自己做,現在兩個多月做下來,什么結果都沒有做出來。”
“慢慢來唄,還有五年呢,說不定過段時間就有轉機了呢。”許秋安慰道。
導師有三種類型,一種是完全散養型,什么都不管,一種是面面俱到型,什么都要管,還有介于這兩者之間的,魏興思開始就是面面俱到型,現在開始往散養型的方向發展了。
孫一凡有些苦惱,繼續說道:“現在我感覺搞科研就是在浪費時間,而且自己研究的東西心里多少也有些數,就算真的研究出來了,又有什么意義呢?想要實現應用化,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許秋知道孫一凡說的是事實,包括他現在在做的有機光伏,說實在的,將來真的能大范圍應用嘛,其實也很難說,哪怕他有系統,也不能改變這個世界存在的客觀規律。
系統只能進行輔助,幫他去試圖找到一個各方面都優異的材料,但如果這種材料在現實中并不存在呢,那自然就無法找到。
“既然你之前能共一發Small,那五年再發兩篇二區,應該還是有機會的嘛,”許秋換了個角度,安慰道:“反正現在都已經入坑了,就盡量努力拿個學位唄,現在博士學位還是比較值錢的,尤其是我們學校的。”
“倒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孫一凡點點頭,過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朋友說直播行業現在興起,機會很多,問我要不要嘗試?”
“看你自己的想法嘍。”許秋不置可否,直播是近一兩年剛剛興起的,資本之間打來打去,將來會怎么發展他也不清楚,也就不好多加點評。
“我打算在寢室試一試,每天晚上七點到十點,不會打擾到你。”孫一凡試探般說道。
“行,沒問題。”許秋點頭回應,這個時間他基本上都不在寢室,魏興思課題組晚上一般是要忙到十點的,有時候實驗做不完,會到十點半甚至十一點往后。
而萬有聲的課題組相對管的比較松,畢竟老板人在國外,他的一個博后負責實驗室的各項事情,學生之間又沒有什么利益關系,不會PUSH,所以他們過著科研圈里少有的朝九晚五的生活。
許秋:“你打算直播什么?爐石嗎?”
孫一凡:“沒錯,現在我是傳說段位,進過國服前百,我那個朋友就在做直播,說讓我也一起試一試。”
許秋:“聽起來還不錯,加油吧,不過,這個行業入行門檻比較低,估計競爭壓力會比較大。”
孫一凡:“我知道,這也算是給自己多準備一條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