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許秋按照院系給出的搬家公司的聯系方式,電話聯系了搬家公司,并把張疆具體搬家的時間預約在了下周二。
在此之前,他們需要先把張疆的儀器、設備、藥品都打包好,然后還要把擬搬運的危化品整理清單交由院系審核、備案。
高校里面的行政流程還是比較復雜的,很多時候都需要層層審核,這里蓋一個章,那里簽一個字,假如在需要簽字的時候,院系領導剛好有事不在,還是挺麻煩的。
而一些老師因為職責分工的原因,事情又會格外的多,比如材料系分管招生工作的副系主任方光武,就經常在辦公室找不到他人。
尤其是在高考前后的兩個月份,格外的忙碌,因為魔都綜合大學每個院系負責招生的老師,都會被分配一個片區,各自負責對應省份的高考招生工作。
高考前,要到對應省份各個重點中學開宣傳會,有時候還會拉上該中學考入魔都綜合大學的學長、學姐一起過去,打一打感情牌;
高考出分后,還要給排名靠前的學生打電話咨詢意向,和清北大學、魔都交大等高校搶生源,聲稱“我們魔都綜合大學這邊的福利如何如何好”之類的,并開出優厚的條件,包括現金獎勵,幾萬塊的新生獎學金,隨便挑選專業之類的。
此外,有時候負責招生的老師還會提前和考生簽訂“志愿填報協議”,也就是考生做出承諾,以XX大學做為志愿進行填報,學校做出承諾,會錄取對應的考生。
當然,這個“志愿填報協議”并沒有什么法律效應,雖然是書面文件,但更像是口頭約定。
每年都有不少簽了協議還毀約的。
有的是考生毀約,就是簽了協議不報考對應學校的,也有的是學校毀約,把學生忽悠去填志愿了,結果最后卻不收那個學生了。
相對來說,多數情況是考生毀約,不過這對學校的損失并不大,反正作為學校總是能招到學生的,無非是好一些差一些罷了。
還有少數情況是學校毀約,招生老師通常會按照往年的分數線預估今年的分數線,然后以此為依據去聯系超過預估分數線的學生。
但如果發生了黑天鵝事件,比如今年高分考生扎堆往填寫這個學校的志愿,導致學校的分數線格外的高,就可能會出現一些已經簽訂“志愿填報協議”的學生沒有過分數線的情況。
假如那個學生覺得萬無一失,只填了一個學校的志愿而且還選擇不接受調劑,結果最后沒有被錄取,那可就比較慘了。
在確定搬家時間后,許秋直接帶著韓嘉瑩、鄔勝男、孫沃、嚴虎、殷后浪等人乘坐校車,前往張疆實驗室。
他帶的人里面,男生偏多,畢竟這個工作算是體力活。
校車抵達張疆后,眾人先是去了一趟藥品倉庫,領用了十八個紙箱,每個紙箱的規格大致是605040,單位是厘米。
這邊的紙箱是那種壓在一起的紙板箱,不是那種支棱起來的長方體箱子,需要手動把它們做成箱子,因此,許秋還領用了幾卷封箱帶。
另外,許秋又領用了泡泡紙、泡沫填充物等材料,防止儀器、設備在運輸過程中因為滑動、碰撞而造成損壞,畢竟有機實驗室里有一小半都是各種瓶瓶罐罐的玻璃儀器,非常容易損壞。
領用完畢,一行人帶著物資浩浩蕩蕩的前往微電子樓。
眾人在A501的辦公室坐著劃了會兒水后,許秋開始下達指令,進行分工:“鄔勝男,你帶著孫沃、嚴虎、殷后浪他們一起去制作紙箱,并打包儀器,注意打包過后,要在箱子上面用記號筆給箱子編號,并標注內部放有的儀器、設備都有哪些,箱子先不要封口,最后統一封口。”
“我和韓嘉瑩負責整理實驗室中的藥品、試劑。”之前許秋只是看了學妹統計的藥品清單,有了初步的判斷,但具體什么藥品帶走,什么藥品當做廢液、固體廢棄物處理掉,還需要現場進行二次判斷,并整理出清單上報院系進行備案。
“好的。”眾人領命開始工作。
許秋拿著打印出來的樣品清單,和學妹一起檢查藥品。
首先是一類藥品,也就是高價值藥品。
一共有幾十多種,包括各類溴或三甲基錫取代的BDT、BT、FTAZ、BDD、DPP等單體單元,還有之前做3DPDI材料得到的一些PDI中間體,實驗室Suzzki反應用的較少,硼酸酯取代的單體相對比較少。
因為用于有機光伏的單體材料多含有類似染料分子的大共軛結構,所以這些材料的顏色還是比較豐富的,像BDT是黃色的粉末,BT是白色的晶體、DPP是紫色的粉末、PDI是紅色的粉末…
倒是沒有見到有綠色的材料。
在生活中綠色還是比較常見的,大多數陸地上的高等植物都是綠色的。
不過,在許秋的印象中,實驗室里綠色的材料相對還是比較少見的。
他推測可能是因為綠光波長在可見光的中間,也就是492577納米左右的緣故。
如果是成分單一的純凈物,想要讓它呈現綠色,需要把大于577納米和小于492納米波長的光全部吸收掉,這是比較難以做到的。
因此,工業上要獲得綠色的染料,常用的做法是把藍色和黃色染料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后得到。
當然,也有基于植物中的色素開發的綠色染料,這類通常是含有鎂、銅等金屬離子的絡合物。
天然的葉綠素就是含有鎂離子的絡合物,但這種絡合物并不是很穩定,游離的葉綠素遇到光、酸、堿、氧、氧化劑等都會使其分解,植物死亡后,綠色的葉子會漸漸的褪色就是這個原因。
盤點完一類藥品后,許秋將裝藥品的瓶瓶罐罐全部放入密封干燥存放罐中,并重新充入氮氣保護。
因為存放罐的體積較小,所以許秋沒有用剛領用的大箱子,而是取來之前購買油浴鍋留下的小包裝箱,先在箱子內壁鋪兩層泡泡紙,然后再放入存放罐,最后在空隙的角落裝滿泡沫填充物提供保護。
接下來,二類藥品,即未開封的藥品,也被許秋和韓嘉瑩兩人整理完成,包括瓶裝、桶裝溶劑和方盒裝的固體試劑,一共20多組。
中途發生了一個小插曲,許秋盤點發現實驗室里居然有5瓶未開封的500毫升裝的甲苯,便隨口吐槽了一句:“甲苯平常的消耗量也不大吧…”
韓嘉瑩尷尬的解釋道:“前幾天在我們做實驗的時候,甲苯快用完了…然后我就直接網上訂了兩瓶,后來藥品倉庫把試劑送過來,我才發現鄔勝男學姐也訂了兩瓶,再后來,我們發現試劑柜的角落里還藏著兩瓶沒有用的甲苯,所以一共是六瓶新的,開了一瓶,還剩五瓶…”
“好吧。”許秋差不多能還原出當時的場景。
實驗室存放試劑的柜子太多,每個試劑柜雖然都有大致的分類,但時間一長,原先的分類就會亂掉,他有時候都會出現找不到藥品的情況。
況且,實驗室買來的試劑,如果是同一品牌下的,那它們的試劑瓶模樣都差不多,單從外觀上比較難以區分,而標簽紙上標注試劑名稱的字樣又非常的小,大約只占紙張總面積不到5的面積,必須讓標簽正對著自己,才能夠看清楚究竟是什么試劑。
許秋一直想設計一個非常簡約的標簽出來,就是簡簡單單一張白紙,上面用最大字號寫出試劑的中文名稱,其他的東西一概簡單化處理。當然,這也就是想想,實際上根本不可能實現。
另外,理想狀態下,實驗室里每種藥品在使用的時候,都應該有記錄,這樣結合購買數據,就可以知道實驗室里實時的庫存數量。但在實際使用過程中,很難做到這一點。
一方面,是時間成本的問題,一場實驗可能會涉及到十種藥品,一天要進行兩三場實驗,那就要記錄二三十次藥品的消耗情況,如果全部準確統計的話,至少需要額外付出半小時的時間。
另一方面,有時候在實驗過程中實際上消耗了多少藥品,也很難算清楚,比如過柱子的溶劑是4升桶裝的,消耗量用目測的話非常不準確,可總不能每次實驗都用量筒去量消耗的溶劑量吧。
而且,一旦中途有一個人在做實驗的時候,因為各種原因沒有統計他消耗的藥品,那么最終的統計結果就會失真。
當然,也可以每周或每月定期把所有藥品都盤點一遍,這樣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費時間。像學妹之前整理張疆藥品清單,就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這一天她啥都沒干,光統計藥品去了。
如果是大課題組,不缺錢的話,倒是可以專門聘請科研助理,用來統計、管理實驗室內的儀器、藥品情況,每天進行盤點、總結。而小課題組這種活就要分攤給課題組的每個人。
可統計藥品之類的工作又無助于產出科研成果,因此會被人們認為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老板不提,大家主動去做的意愿也就不高。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m.shukej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