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坐在車上打著盹。
他也沒有完全睡過去,還是留存部分的意識,周圍的聲響偶爾會傳入耳中。
“進入魔都鋼鐵廠后,要注意安全,聽指揮,不要亂跑…”這是輔導員的聲音。
“車程大概有四十分鐘,為了不讓大家無聊,我們來玩個游戲,‘明七暗七’…”
這應該是材料班長的聲音。
不過,周圍同學對他的提議,響應并不強烈。
畢竟這游戲有些過時了,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許秋上小學那會兒流行的游戲。
規則很簡單,就是一行人從1、2、3開始依次報數,遇到“明7”,也就是尾數是7的數字,或者“暗7”,即7的倍數,就不報數,改為拍一下手。
如果遇到明7暗7這些數字,沒有拍手而是報數,或者在非明7暗7時拍手了,則視為失敗,會有懲罰,一般是表演一個節目之類的。
“有沒有人玩狼人殺,我帶了牌,玩的話吱個聲,快的話能玩兩盤。”
這次聲音很清晰,是從前座傳來的,緊接著,周圍的人紛紛響應:
“我來。”
“算我一個。”
“吱。”
“我當上帝吧。”旁邊的陳浩也說道。
以他的性格,這樣的熱鬧,肯定是會去湊的。
周圍一圈打算玩桌游的,許秋也睜開眼,因為肯定睡不著覺了。
見狀,陳浩問道:
“一起來玩嗎?“
“來吧。”
許秋答應道,和前座拿了一張身份牌。
小心看了眼上面的圖案,然后把牌藏在口袋中。
狼人殺他玩的比較少,不過基本的規則還是懂的。
這種面殺局,又是都是熟人,而且也沒有幾個高玩。
場外因素占比會比較多,不怎么看重邏輯推理。
對于存在感比較低的人,就比較容易存活下來。
這也是陳浩自愿當上帝的原因,他和班里的人都混的比較熟。
要是他參與了,基本都是吃首刀首驗的,就算晚上不死,白天也得死。
“我是一頭預言家,昨晚驗的是…我,我自爆。“
“晚上,我聽到我七點鐘方向有動靜,他肯定是狼。”
“我@%…他#%@…她¥&@…”
“新手,不太會玩,但是我可以負責任告訴你們,我是一匹好人。”
“我是預言家,不信預言家可以驗我。”
一共玩了兩局,許秋連拿了兩次平民。
每次都是混到了決賽圈,畢竟他在班里還是比較低調的。
他不怎么主動社交,大多數同學對他的固有印象,只停留在成績好、績點高。
結果一勝一負,玩起來還是蠻歡樂的。
兩局狼人殺結束,眾人終于到達目的地,魔都鋼鐵廠。
大巴緩緩駛入廠內,在進門不遠處停了下來。
因為再往里面,外來車輛就不能進入了。
同學們有序的下車,然后列隊。
一個廠內負責人走了過來,給同學們講注意事項,主要是安全問題,還給每個人發了一頂安全帽。
不過,安全帽這玩意,據說象征意義更大一些。
比如在工地,可以通過帽子的顏色來判斷工人的級別,而且越高等級的工人,安全帽防護能力越強。
但如果真的是一大坨水泥、一根鋼筋什么的巨物從天而降,戴十個安全帽都沒有用。
眾人步行,跟著負責人往里走。
負責人邊走邊說,不過他沒有帶擴音設備,許秋跟在后面,有些聽不清楚。
“今天主要是帶領同學們,參觀一下我們魔都鋼鐵廠的車間、機床設備…”
看樣子,有點旅游觀光的意味,只是場景由風景地標變換為了工廠。
不過也正常,只有半天的時間,也只能簡單參觀一下,要是想親手實操,至少得先培訓好幾天。
據說,有些學校的生產實習會把學生放到廠里,持續時間半個月、一個月,親自參與,吃住和工人一起。
路程還是比較長的,許秋開始觀察周圍。
不遠處,有一個大大的煙囪,上面還在不斷的冒著黑煙,應該是鋼鐵處理過程中產生的廢氣或是固體顆粒物。
中途,還路過一個河岸碼頭,旁邊有一個塔吊。
塔吊非常的高,看起來還在運行,上面隱約可以看到有人在上面走。
“看著好危險啊。”陳浩在旁邊說道。
“是啊,前幾年還聽到報道,有工人從幾十米高的塔吊上面掉了下來,當場死亡。”許秋道。
陳浩點點頭,應和道:
“確實,雖然下面是水面,但這么高的高度,摔在上面和水泥面也沒什么區別。”
走了十多分鐘后,眾人在負責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廠的內部。
接下來,負責人帶領同學們參觀了幾個車間,不過都是沒有在工作的車間。
而正在工作的車間,只允許遠遠的觀望,不能湊過去看。
主要還是安全方面的考慮,只有一個安全帽,沒有配套的防護裝,也沒有相應的安全培訓,很容易出現事故。
這里的每個學生都是未來各行各業的棟梁之才。
要是出了閃失,哪怕只有一個學生,因為任何原因而重傷或者死亡,這責任誰都擔不起。
主要責任人大概率要因此丟掉飯碗。
雖說人人平等,但工人和學生出事,在社會上的輿論還是有差別的。
工人因工受傷、死亡,除非是像煤礦倒塌事故死很多人,不然很難在社會上造成太大的波瀾。
而如果是學生出問題,又是魔都綜合大學這樣高校的學生,多半會鬧上新聞頭條。
一方面,新聞報道會追求噱頭,高校學生就是一個很好的爆點。
另一方面,現在大多數都是獨生子女,好不容易把娃養大到20多歲,結果娃突然就殘了或者沒了,很多家長都會選擇大鬧一場的。
就像當初外灘踩踏事件一樣,踩踏致死三十余人,其中就包括一名高校女學生,造成的社會影響非常大,新聞中還專門點名了高校的名字。
雖說計劃時間是一個下午,但實際在鋼鐵廠內的時間只有三個多小時。
一邊參觀,一邊拍照。
準備離開前,太陽還沒有落山。
輔導員于強讓同學們,背對著河岸碼頭的塔吊站成兩排,拍了一張班級合照。
然后,眾人回到大巴車,返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