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宛蠻族大軍在三日之后出現在窮水縣。
大概是銀布魯汗的陣亡徹底激怒了那位金魯汗。
這次過來的蠻族大軍數量高達三萬之巨，并且方小悅還察覺到蠻族大軍之中一位氣息強悍的存在。
很可能，就是那位大祭司過來了。
想想也是，銀布魯汗死不死對于金魯汗來說，倒是無所謂，但面子無光啊。
更何況這前前后后，西宛蠻族在窮水縣面前碰得是頭破血流。
光是實際戰損就超過了七千之多。
西宛蠻族可不像大澤國這樣人多。
之前就說過了，整個西宛蠻族上上下下加在一起也不過五十萬人口。
這次出兵十來萬騎，也稱得上是全力以赴了。
在這么個小縣城上就損失七千多騎，金魯汗的涵養再好，恐怕也忍不了。
當然，如此一來，綠原省的省城壓力恐怕就要減少很多了。
畢竟金魯汗這一路打過來，損失的兵力肯定不止窮水縣這七千多，加在一起至少上萬。
而西宛蠻族之前還分兵掃蕩各地的郡城，縣城，這部分至少分出了三萬騎。
現在又分兵三萬出來，那么留在綠原省省城附近的蠻族大軍最多也就只剩下三萬騎。
可以這么說，如果綠原省省城里的西北軍之前損失不大的，那三萬騎想要將省城困住，難度就很大了。
“分兵是大忌啊！”
看著浩浩蕩蕩的騎兵潮水朝著窮水縣涌過來，方小悅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實際上在蠻族大軍出現之前，他就收到了兵部的傳書。
大河省的增援已經出發，兵部勒令窮水縣盡可能準備糧草，接待大軍的到來。
因而，大河省的援軍最多在一周后就會抵達窮水縣。
按照方小悅的推算，大河省的援軍數量應該在三萬左右。
這很正常，大河省是沒有像西北軍這樣的邊軍，他們出動的是各郡的郡兵。
也不可能將所有郡兵都抽走，怎么說也得留下維持當地秩序的數量。
不過那三萬郡兵如果一頭和蠻族大軍撞上，其下場是可以想象的。
因而方小悅也感覺有些頭痛。
不過那三萬蠻族騎兵抵達窮水縣縣城之后，并沒有直接攻城，而是安營扎寨，同時派出大量騎兵飛奔各處，砍伐樹木，打造攻城器械。
很顯然，在經歷幾次失敗之后，西宛蠻族也知道這個小縣城是塊硬骨頭了，并沒有直接一波破城的打算，而是準備穩扎穩打。
反正這縣城四周平坦一片，在蠻族騎兵的巡視下，縣城里的人壓根就沒有逃跑的機會。
當然，方小悅之前也做好了城破的打算，縣城各家各戶的地窖大多數被打通，形成了一個遍布縣城各處的地下通道。
一旦城破，他就會讓縣兵進入地下隱藏，而自己則帶著道兵開始打游擊。
實際上次日中午，窮水縣縣城就破了。
在經過一天的忙碌之后，蠻族大軍造出了數以千計的木梯，在頂著弓手的箭失抵達城墻之后，數千木梯一起搭上城墻，再加上密密麻麻射過去的箭失，縣兵們根本就無法抵達，只能夠提前撤退。
而蠻族大軍隨后就通過城墻，數以千計的騎兵從四面八方朝著第二道城墻發動攻擊。
不得不說，就戰術上而言，這次蠻族大軍比以前強太多了。
在蠻族的勐攻之下，第二道城墻也就只堅持了半個小時不到就淪陷。
反倒是那些隱藏在廢墟里的縣兵堅持了不少時間，但由于來襲的蠻族士兵太多，縣兵們殺不勝殺，最終在力竭之下，不得不撤入之前聯通的地下通道。
但蠻族大軍并沒有善罷甘休，即便是天色變得黃昏，也依然繼續追入地下通道。
當然，這個時候，蠻族大軍的指揮官或許是很少經歷過巷戰，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如果換成方小悅的話，面對這樣的地下通道，必然會選擇以濃煙或者水灌來對付。
由于窮水縣之前的準備工作極為充分，蠻族士兵在地下通道內的追擊很不順利。
他們不但要面對各種各樣的陷阱，還要警惕時不時從通道兩側刺來的長矛。
更可怕的則是，夜色完全降臨之后，隨著數百個火點的暴起，一場大火迅速蔓延了整個縣城。
沒法，蠻族大軍的指揮官在這方面的經驗太少了。
如果說是野戰的話，他們的經驗極為豐富。
可輪到攻城戰和巷戰，他們的經驗極為缺少。
他們忽視了縣城里到處堆積的麥稈、糧草、木頭，以及這些東西上傳來的澹澹火油味。
因此，當這場大火蔓延到整個縣城之后，蠻族大軍遭受了巨大的損失。
此時的方小悅已經帶著道兵，縣兵通過地下通道鉆到了縣城之外的野地里。
沒法，隨著這場大火蔓延到全城，就算是地下通道里也是待不住人的。
實際上在之前，方小悅對于火攻這個計劃并不太認可。
畢竟在他的觀念里，在經過火馬突襲之后，那些蠻族怎么說也應該學聰明了，怎么可能對堆滿全城的麥稈、糧草、木頭以及火油味忽視不見呢。
可偏偏事實打了他的臉。
或許是對方統帥的經驗不夠，又或許是在激烈的戰斗里忽視了這一點，總之，當大火蔓延開之后，方小悅就感覺臉上有點火辣辣的生痛。
沒法，火攻這個計劃是表哥張元明提出的。
張元明一貫都表現得腦子不太夠用，有點莽撞，直男什么的。
可偏偏這次火攻成功了。
當然，既然火攻成功了，那么接下來自然也不會讓蠻族好過。
“殺！”
方小悅看到一隊精銳騎兵倉皇從城里步行逃出，其中混雜著不少穿著精良鎧甲的高級蠻族將領，自然就知道自己等到大魚了。
隨著他一聲令下，張元明帶著道兵、縣兵，騎著戰馬就沖了過去。
實際上即便是遭受了火攻，整個蠻族大軍的損失也并不算大。
畢竟窮水縣小，壓根就塞不下三萬騎兵。
因而不管是之前的攻城，還是之后的巷戰等等，蠻族大軍投進來的兵力總數也不過五六千人罷了。
而城外也有三千多騎兵等待著隨時增援添油。
更多的騎兵則是在遠處的大營內休息。
說白了，任何一位統帥，都不可能將三萬騎兵盡數砸在一座小縣城上，哪怕這座小縣城之前體現出了足夠的硬骨頭。
實際上，按照這支蠻族大軍統帥的計劃，停留在大營內休息的兩萬騎兵將會在明日清晨出發，直奔大河省，狙擊即將到來的大澤國援軍。
這是金魯汗根據所收到的情報做出的決定，而執行者則是他另外一個弟弟銅達斯汗。
如此一來，即便是大火燒城，從南北兩座城門慌亂撤出的騎兵依然有兩千多人。
當然，由于慌亂，從北城門逃出的這支徒步精銳騎兵也就只有五百來號人。
還有一些騎兵則是直接從城墻上跳了下去，摔是摔不死的，最多也就是腿撅了，但不會被大火燒死就好。
這些西宛蠻族對大火的恐懼超出了方小悅的預料。
這并不奇怪，草原上很少會發生大火，最大的火多數都是他們自己點的篝火。
而像這樣蔓延全城的火海，在他們看來屬于神秘未知的存在了。
因而他們會更恐懼。
不管怎么說，當張元明一馬當先帶人殺過去的之后，那些精銳騎兵倒是鎮定了下來，紛紛向前沖過來，企圖用他們的血肉之軀來抵擋戰馬的沖擊。
當然，這樣的舉動無疑是沒用的。
再強壯的戰士，在面對體重六百多斤的戰馬的沖擊時，都只會好似一塊破布被撞飛出去，尚未落地，就徹底沒了生息。
當然，更多的蠻族戰士在被戰馬撞上之前，就被彎刀取了性命。
可就在這個時候，方小悅提前出現在了張元明身邊，一道劍光斬擊出去，將一團撲來的黑色霧氣斬得煙消云散。
在黑色霧氣被斬破的瞬間，夾雜在蠻族戰士里的一名黑袍中年人不由得吐出一口鮮血來。
那是這次跟隨銅達斯汗而來的祭司之一。
實際上，在看到這群蠻族戰士撤出城門的時候，方小悅就發現了混雜在里面的銅達斯汗以及護衛在他身邊的大祭司以及幾名祭司。
方小悅對所謂的大祭司、祭司并不太了解，但看到其中一人朝著張元明丟出一團黑霧的時候，他就出手了。
接下來，他又是一道劍光就朝著銅達斯汗斬了過去。
毫無疑問，想要讓蠻族大軍潰敗，直接擊殺他們的首腦是最快捷的辦法。
只不過護衛在銅達斯汗身邊的那些祭司可是早就防著了這一點。
他們紛紛出手，轉瞬之間便讓地面上長出了無數茅草。
這些茅草極為高大，平均三米多的高度，并且堅硬無比，其具有鋸齒狀的葉片飛速朝著方小悅這邊攻殺過來。
方小悅立馬讓縣兵們撤退。
原因很簡單，這樣的戰斗暫時不是縣兵們可以插手的了。
在這些瘋狂而堅硬的茅草面前，只有那些正規的道兵可以憑借著達到中成以上的震天刀訣自保。
不得不說，那位銅達斯汗極為謹慎，或者可以說是膽小保命。
等方小悅數道加強版的劍光將那些茅草削斷之后，才發現銅達斯汗那群人已經朝著大營逃出了上百米之遠。
無疑，在這里面，那幾名祭司出了大力，那些蠻族戰士身上有著澹澹的綠光閃耀，而他們奔跑的速度較之之前也快上了數倍。
不過，就在方小悅追殺過去的時候，那位穿著黃色祭司袍的大祭司出手了。
其一出手，地面就隨即龜裂開來，然后就是無數土石好似火山噴發一般朝著方小悅噴射過來。
方小悅能夠感受到那些噴射而來的土石中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其動能甚至于如同炮彈一般。
他在這個世界里的身體，現在也不是鋼筋鐵骨，因而他不得不借用一道飛羽符讓自己飛到百米高空，以躲開這片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的沙塵暴。
光這一點，他就知道西宛蠻族的大祭司不是什么善茬。
不過想要打擊西宛蠻族的士氣，要么是銅達斯汗死，要么就是大祭司死。
據說西宛蠻族里有幾位大祭司，但如果掛掉一位，那么對西宛蠻族也是極大的打擊。
實際上在接下來的戰斗里，那位大祭司似乎對自己很有信心，拼命阻擾著方小悅對銅達斯汗的追殺。
五六千米的距離上，方小悅干掉了三百多名蠻族精銳騎兵以及三名祭司。
可偏偏就是在快要殺死銅達斯汗的時候，會被那大祭司阻擾。
最后，看到那銅達斯汗在精銳騎兵的護衛下退入大營，數十支騎兵隊從大營之中奔襲而出，方小悅也只能將目標放在大祭司身上了。
要說這大祭司也是比較厲害的。
其擅長土系的多種巫術，典型的防御力強，攻擊不弱，唯獨機動性差點。
簡單來說，在圍困綠原省省城的時候，如果不是省城里的數十名道官聯袂出手的話，大祭司直接能夠將城墻拆掉一截！
當方小悅揮出幾道劍光準備將大祭司斬殺之后走人的時候，那大祭司直接就調集泥土在前方形成了一道高約三米的厚重土墻。
至于大祭司自己則是飛快朝著大營跑去，出營的騎兵距離他也不過二十米了。
大祭司也是怕死的。
可方小悅感覺有點不爽了，銅達斯汗和大祭司總得留下一個吧？
再加上，他也準備走了，因而索性發出了大招。
無數星光從天上落下，匯聚成為一道橫削而出的劍光。
轉瞬之間，那道足以承受炮彈轟擊的土墻就好似豆腐一般被削成上下兩半。
至于那位正伸手準備讓騎兵將自己拉上馬背的大祭司，只感覺身體一涼，就看到他前面的那些騎兵連同大營的木柵欄一并被削成兩半。
一擊大招干掉大祭司和上百名騎兵之后，方小悅轉身就走，隱沒在夜色之中。
那些從大營里沖出的騎兵此時完全發狂了，他們幾乎將大營四周數公里范圍內的泥土都踐踏了一遍，但依然沒能找到那些可惡的大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