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諾獎的結果證實了,在沒有新技術和新發現的時候,對于科學成果旳認定這一領域…確實沒有什么偏差。
但蘇遠山的心情卻并不十分愉悅…
畢竟,如果站在整個人類文明的角度而言,這確實不是什么好事——就算蘇遠山和遠芯掀起了這么強烈的連鎖反應,自然科學卻依舊在按部就班。或者說,最近幾十年的高速發展,依舊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奔跑。
而隨著年齡增長,蘇遠山心中對自然科學的追求,或者說對這個宇宙,這個世界的追求的心便越是強烈。
他一直沒有忘記,也一直在提醒自己,自己是“穿越”回來的。
作為一名物理學家,他不希望自己余生是糊涂的,即便只有三分糊涂。
因此,在北極星和諾獎雙雙開獎的這段日子,他與理論物理界進行了進行了相當長時間的交流,深入了解了目前的超弦理論和超對稱理論以及宇宙模擬等理論的進展…
當然,他沒有找到答案。
//嗯…這確實是在為新書的世界觀做準備,且新書會延續本書的世界架構。
11月11日,北極星頒獎儀式省城科技中心進行。
因為已經提前知道了前來領獎的諸位學者中,有五位學者已經是確定了的諾獎獲得者,因此對于國內的學界而言,這也相當于一場同時邀請五名諾獎學者的盛會——而由于標的池效應,大家理所當然地會認為非理化生這三個獎項的其他成果是同等級的。
當然,事實上無論是數學也好,還是計算機科學也好,亦或者是新開辟的電子工程領域也好,這些人的成果都無可非議,且絕對是重量級的。
因此,頒獎典禮的規格可謂空前。在決定典禮時間之前的一個月,蘇遠山便收到了來自各個渠道的“招呼”,希望能夠獲得一張典禮會場的邀請函。
對于此,蘇遠山自然是…有求必應。
畢竟在安排中,頒獎典禮后會安排一天時間做學術交流,隨后主委會還會提供七日游的差旅報銷——是的,連親友團都包。
當然,主委會也蕭規曹隨,對親友團人數采取了14人的限制,而且也只包全程的差旅和頒獎典禮兩天的伙食——但就這,一場慶典下來,每個獲獎者的預估費用也提到了將近百萬。
不過好在北極星發的都是理工科的科學家和工程師們,大家除了家人之外,就一般只帶幾個學生,人數大多控制在十人以內。
“北極星對于人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人類的蠻荒歷史中,它一直都指引著人類的方向。”
頒獎典禮現場,一位耄耋老人站在講臺中央,望著鴉雀無聲的會場慢慢地發表著他的開場演講。
“而今天,我們有幸看到,以它為名的獎勵,頒給了為科學和技術做出了巨大進步的學者。”
掌聲響起,打斷了老人的講話。
老人含著笑,望向臺下第一排的嘉賓:“希望在未來,科學界能夠涌現出更多的北極星,引導著我們科學之路的發展。”
伴隨著掌聲,盛裝打扮的席小丁與兩位同樣穿著禮服,舉著托盤的漂亮姑娘走到講臺邊。
席小丁與老人交流了一下后,他開始宣布頒獎開始,隨后從姑娘的手中接過證書和獎杯,雙手遞給老人。
“楊老。”席小丁面對老人,一臉的恭敬。
楊振寧院士含笑點頭,接過獎狀,而后雙手遞給走上前臺的張益唐。
“楊老,要不要休息一下?”
坐在臺下,等到最后一位獲獎者富士雄上臺后,蘇遠山也跟著起身,來到了后臺。
頒獎時間本來不長,但這次獲獎的一個有八個人,除去流程與合照時間,就算獲獎演講時間再短,這整場典禮下來耗時也超過了兩個小時。
楊院士已經年過八旬,蘇遠山確實有點擔心他老人家的身體。
楊院士卻擺了擺手,笑望著蘇遠山:“還行,就是比起上課煩瑣。”
蘇遠山和席小丁同時一笑。
——請楊老來最終頒獎,這是在最后才敲定的。
畢竟…這是第一屆,總得要找個大咖才行。
“對了,小蘇教授,你等會有時間沒?”楊院士頓了頓又問道:“有時間的話,我們單獨聊一下。”
“有。今天可不是來陪您老么?”蘇遠山沖席小丁不留痕跡地眨了眨眼,后者只是含笑看著他。
——兩個人都知道,最近國內學術界對大型對撞機討論得很厲害。
而自從蘇遠山正式成為院士后,兩邊人馬都對他的意見極為重視,可以說,極力拉攏也毫不為過。
而楊老的觀點,自然是不建議國家在大型強子對撞機上進行投入了。作為凝聚態物理和高能物理泰山北斗一般的他,早在幾十年前就說過,依靠對撞機的高能物理盛宴已過。現在建的話,兩百億美刀都打不住底…
但支持者則認為,除了“未必”之外,還可以凝聚國內的人才,提高國內科研和學術環境,加強與國際之間的交流…
在這件事上,蘇遠山一直是沒有表態的。
晚宴過后,蘇遠山來到楊院士的客房。
“小蘇教授,最近國內又有聲音說要上馬對撞機,你的意見是什么?”
果然,楊老開門見山,沒有半句廢話。而且說完后,便直直地看著蘇遠山——他知道,這位年輕人已經是國內實際上的科學界領袖,同時也對高層有著極高的影響力。
在對撞機一事上,可以說…蘇遠山的態度,可以決定整個事情的走向。
蘇遠山便苦笑了起來。
半響后,他輕輕搖頭:“楊老,我聽過您之前所說的,對撞機的盛宴已過。而且就我個人和我的實驗室而言,也在積極尋求高能物理領域另外的研究方法和路徑。”
楊院士便點了點頭:“沒錯,我們且不說歐洲那邊已經有一個了,就算沒有,也不應該是我們來建啊…勞民傷財不說,還沒有用處。”
蘇遠山咳了一聲:“確實…”
“那你也反對建立了?”
“額…”蘇遠山苦笑著,半響說不出話來。
他雖然一直沒有表態,但內心深處其實還是傾向于建的。
原因很簡單,因為工程需要進步。
但如果僅僅只是工程進步…那這個錢確實花得冤——因為他知道,預算200億美元還只是建,還不包括后期的維護,然后每次運行的成本…而且,這樣說吧,就算國內最快速地用最經濟的方式完成了cepc的建立,也成功撞出了成果——那也是對已知模型的驗證。
獎,肯定是有的。
但對于高能物理的未來和意義…
蘇遠山也覺得肉疼。
“坦白說,我不知道,我其實傾向于建。”
蘇遠山見楊院士馬上就要反駁,他接著道:“楊老,您聽我說一下想法。”
“嗯,你說。”
“我的想法是,如果只是由國內來承擔成本,那顯然不可能。”
楊院士馬上道:“但問題是,現在他們就是想讓國內來承擔成本。”
“所以我們退一步,如果我們的成本能夠承擔到一半左右,其余的給歐洲核子機構,給老美,給霓國…那我個人是支持的。”說著蘇遠山便是一笑:“而且我還可以個人捐一點。”
“…捐多少?”
“看情況,幾十億吧。”蘇遠山想了想笑道:“反正每年我們用全球范圍內的慈善和扶貧事業上的錢都不少的。”
蘇遠山的這個“捐一點”把楊老直接給搞得有點蒙了——他知道蘇遠山有錢,好吧,這是世界上眾人皆知的事。
“但你那起碼用了就能看到實際效果…”
“嗯,所以,我也一直拿不定注意。”蘇遠山一臉的懇切:“這件事,還需要高能物理研究所那邊征求一下全球同行的意見。”
“而且我還有個意見,就是可以以此為契機,加強國內高能物理界與歐洲原子能機構的合作…”
說到這里,蘇遠山頓了頓,又嘆了口氣:“不過,我對此并不看好。畢竟他們伽利略已經晃點了莪們一次…誰也不知道,我們國內學者能不能進入團隊核心。”
“楊老,在前沿科學的國際合作中,國內學者一直都處于邊沿,這是事實的。”
作別楊院士,蘇遠山在休息廳見到了已經醒完酒的席小丁。
席小丁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沖蘇遠山招了招手:“談得怎么樣?”
“沒怎么樣,楊老的眼光…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蘇遠山瞇著眼,輕聲道:“他見證過高能物理的盛宴,也給出過楊·米爾斯理論這樣偉大的方程…對于普通科學家的訴求和理想,實在是有些不理解。”
席小丁便點了點頭。
坦白說,在之前,他對高能物理是不了解的,因此也不知道楊的地位和貢獻…后面直到蘇遠山給他科普后他才意識到,這位老人家在物理學界的貢獻有多高。
只可惜,這樣一位偉大的科學家,在國內屢上熱搜,卻是因為感情問題。
“那你的意見是什么?”
“我沒有意見。”蘇遠山聳了聳肩,攤手道:“我能有什么意見?我總不能說,遠芯來修。”
“哈哈哈!”席小丁哈哈大笑,舉手道:“我支持你。”
“嚇…可別開玩笑,要是陳總和段總聽到了,指不定要怎么殺上門來。”
“放心吧,陳總也會支持你的。”
“…別了,我們現在只是有一千億美刀的現金儲備,而這些錢還只是理論上的,我們還要靠它來應對經濟危機呢。”
說到經濟危機,席小丁的酒便立刻醒完了。
他坐直身子,望向蘇遠山:“來了嗎?”
“來了。”
蘇遠山點頭:“今天,雷曼兄弟宣布進入破產保護。”
遠芯帶來的蝴蝶翅膀,沒有扇動科學界,但它的力量,總會在另外一個領域爆發出來。
這是由能量守恒決定的。
相比歷史,老美的次貸危機提前了一年,那么在這場次貸危機中,比歷史上還要瘋狂的雷曼兄弟,自然而然地…也會提前進入它的生命周期。
在經濟危機到來之時,現金才是王道。
聽到蘇遠山說雷曼兄弟進入破產保護,席小丁頓時便吸了口氣。
他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醉心于技術,但好歹也是在老美那邊喝過洋墨水的,自然知道雷曼兄弟意味著什么——這家迄今為止已經有一百五十年歷史的老銀行,從來就是老美銀行的標桿。
無論從規模上,還是從業務上,還是從資產管理上…它都在老美的銀行中排的上號。
一般而言,人們認為它是第四大投行。
如果拿到國內來說,就是農行建行那種地位。
但現在,蘇遠山告訴他,雷曼兄弟申請破產保護了…
“那…我們會受到什么影響?”
“短期內,消費欲望降低,長期內,經濟低迷。”蘇遠山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兩口后輕描淡寫地道:“然后金融市場洗牌…哦,其實老美那邊已經在洗牌了。”
見席小丁皺著眉,蘇遠山便呵呵一笑:“放心吧,師兄,這場危機,其實還行…”
“什么叫還行?”
“就是…對于我們,甚至整個國內來說,其實是一場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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