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楊瑩瑩下樓去拿水果的時機,蘇遠山翻開了文件。
毫無疑問,安思瑩在這半年來,對互聯網和文娛產業是下了功夫的。
雖說蘇遠山沒有去問陳靜要工作匯報那么關注安思瑩,但這半年來和她打交道旳部門大佬們卻沒少在蘇遠山面前側面提起過她的事兒。
畢竟,hk數碼港可不是歷史上那個虛有其名的房地產園區,而是一個真正擁有世界級it企業入駐,并形成了產業規模的一個科技基地。在這里,全球排名前十的互聯網公司都有分部和技術中心。
再加上hk娛樂圈本身在華語地區中的地位,是以理論上,要論把互聯網與娛樂圈結合起來,這里擁有著最好的條件。
這半年來,安思瑩也是這么做的。
她除了剛空降那會在抓人事之外,接下來的時間便一直在與互聯網打交道。
楊瑩瑩端著果盤上來,蔣慶川也剛好從陽臺外冒了一根煙回來,蘇遠山也正好看完了文件。
三個人重新坐下后,蘇遠山的臉上已經是一片大贊,他用手背在文件上彈了兩下,笑望著楊瑩瑩。
“這是她一個人的想法,還是你們管理層的集體思路?”
“嗯…怎么說呢,算是集體思路吧。主要是她提出的發展方向,然后管理層接連討論和論證了好久,期間不乏有激烈的爭論…”楊瑩瑩先用牙簽遞了一塊蘋果給蘇遠山,又遞了一塊給蔣慶川,自己卻沒有吃,而是望著蘇遠山,很認真地一邊思考一邊回答道:“坦白說,我沒什么貢獻,相反我還很迷茫…我自己又不懂互聯網…而且以前就算在公司,我也沒有負責業務。”
說著楊瑩瑩便自嘲地一笑:“看來我還是適合當個歌手。”
蘇遠山便哈哈一笑:“嫂子,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你在歌手領域,是屬于高處不勝寒,哭著喊著都找不到對手的那一類了。”
楊瑩瑩便輕輕咳了一聲,佯怒著瞪了蘇遠山一眼:“瞎說。”
“我哪有瞎說…十年前,內地樂壇全靠你一個人頂著,你的歌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誰不會唱?”蘇遠山肆無忌憚地拍著馬屁。
一旁的蔣慶川聽得那叫一個舒坦。
“好吧,說回鼎新。”蘇遠山知道楊瑩瑩臉皮薄,也就不再拍彩虹屁,笑著再次彈了彈文件:“你們的方案,我們先不說可行性,最重要的,是它為文娛戰略提供了一條邏輯上行得通的道路。”
這份文件之所以讓蘇遠山大為贊嘆,因為他從中看到了歷史上騰訊在文娛上的布局影子——也不知道這一世,小馬哥有沒有為安思瑩的方案提供思路。
在安思瑩的設想中,遠芯的文娛戰略要分為三部曲。
首先便是ip計劃。
用敏銳的市場洞察力和流行方向的把控力來抓住ip作品,盡可能地預料到流行的趨勢,從而以較低的成本獲得更大的收益。
譬如此前索尼在90年代末期大肆購買的漫威ip,如今已經成為索尼影業的搖錢樹,甚至連鼎新也都跟著喝了不少的湯——因為這本身就是蘇遠山當初給索尼影業開出的良方。
而除了這種帶有投資或者“投機”的方式之外,還要大力發展和扶持新ip的誕生。
在這里,安思瑩提到了目前在中文互聯網中逐漸興起的原創網絡。她認為,原創網絡將會在很大程度上滿足大眾的閱讀需求,是通俗的互聯網化,且更能符合人們的閱讀習慣。因此,安思瑩認為,相對于嚴謹的名著,這種通俗其實更具有流行性,以及短時間內的集中討論熱度。
總之,就是先要牢牢把握住ip產品的創造和吸收,以便為接下來的ip改編打下基礎,并最終打造出一個集“創作,改變,出演”一條龍流水線的產業模式。
而這種模式的重心便是充分利用互聯網,利用各個社交媒體平臺,對藝人進行塑造和曝光,直到影視作品上映,收獲流量。
見蘇遠山接連揚了好幾次文件,蔣慶川實在沒有忍住,把報告拿過來快速過了一遍。
“這…我怎么感覺有棒國演藝圈的味道?”
看完后,蔣慶川遲疑地望著蘇遠山,又看了妻子一眼:“是我的錯覺嗎?”
“不是。”
“那藝人豈不是成了…純粹的賺錢工具?”
“嗯,如果你站在純資本和現實的角度來看,那確實是工具化了——但這樣看的話,人生在世,誰又不是工具人?”蘇遠山笑著反問道。
蔣慶川馬上便不樂意了:“誰敢把你當工具?”
“你說呢?”蘇遠山抬頭向上看了一眼。
他這個動作,楊瑩瑩還沒意識到什么,但蔣慶川卻瞬間明悟了。
一時間,師兄弟兩人同時默不作聲起來。
“好了,不說這個。”蘇遠山重新望向楊瑩瑩:“我對娛樂圈純粹是外行,但我能知道的是,隨著技術的進步,教育的普及,最起碼,科學和幻想作品將會受到追捧——這些年來,無論是指環王也好,還是哈利波特也好,亦或者是漫威作品也好,它們的被熱捧很明顯地體現了這一點。類似于十年前肖申克的救贖、辛德勒的名單這種拷問靈魂的影片…我承認他們是偉大而經典的,但今后啊…除非再起一場世界大戰,否則怕是再難見到這種級別的影片了。”
“我認為,今后的現象級影片將會更多體現在人類抵抗災難,向往星辰大海這一類型上——這不是因為我是一個科學家,而是我作為一個不算很愛好電影的普通人所希望看的類型。”
“而且…”蘇遠山看著文件,表情嚴肅了起來:“我并沒有看到,報告中對藝人的素質和能力有什么特別的說明和安排…我現在暫時相信在鼎新的認識中,藝人的素質和能力是培養是基礎,而不是忽視了這一點。”
“嫂子,下個月就要靠執行董事會,到時候安思瑩會回來,我希望她能給出一份更漂亮的計劃。”
蘇遠山最后望著楊瑩瑩叮囑道。
楊瑩瑩一愣,隨即重重點頭。
一個月后。
伴隨著國內諸多實驗室針對心肌干細胞的撤稿,長期面對質疑依舊安若泰山的皮耶羅忍不住了,面對紐約時報的記者,皮耶羅回答道:“他們是有預謀地對心肌干細胞進行針對。”
紐約時報的記者當然不是吃素的,當即反問道:“那請問為什么要針對你?”
這句話,讓皮耶羅愣了好幾秒。
是的,誰也想不到,為什么大陸的生物醫學界要以一種“自爆”的方式對他,對一個“新興的”,充滿希望的新領域發難。
為了學術榮耀和科學尊嚴么?
別扯了…都是千年的狐貍,還講什么聊齋嘛。
“這背后肯定有幕后主使者,我甚至懷疑其中有他們的政府干涉。”
皮耶羅的這番話很快便被搬到了microblog上,然后引起了一干吃瓜群眾的激烈討論。
而國內相關部門的發言人也在微博上進行了轉發,反駁說純粹是子虛烏有,同時也謹慎地表示,學術應該追求誠實誠信是共識。
發言人回復后沒兩天,日語互聯網也同時爆出了新聞,一個來自霓國的實驗室也提出了針對心肌干細胞領域的撤稿要求。
如果說,國內撤稿,還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或者說,只在中文互聯網以及學術界中引起了反響的話,那么霓國這一下…就是真的有點火上澆油了。
在西方社會的眼中,霓國雖然和他們不是同一種類,但霓國人拿的諾獎數量在那兒擺著,人家的科技實力是實打實的…
于是,全網嘩然。
心肌干細胞造假事件瞬間成為了各個社交媒體的頭條消息,成為了當仁不讓的熱點事件。
既然是熱點事件,自然也少不了大v下場。
在國內學術界集中對心肌干細胞“發難”被爆出來的一周后,也就是霓國實驗室撤稿的第二天,一篇誕生于ebook的長篇博文被原博主鏈到了microlog上——短短的一年時間,該博主在微博的關注者已經超過了ebook。
在博文中,該博主聲稱,這是一場繼半導體領域,互聯網科技之后,大陸對燈塔國,東方對西方的又一次試探性的挑戰,來自東方的學者們,試圖用質疑西方權威的方式來樹立起學術自信,打破長久以來追隨西方技術的局面。
而綜合來看,這僅僅只是一次試探。
這篇博文迅速在微博上熱轉,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傳到了蘇遠山的面前。
并讓蘇遠山看得津津有味。
“有點意思哈。”蘇遠山半躺在沙發上,舉著手機對盤膝坐在一旁正在用ipad處理文件的妻子笑道:“這人是你們那邊的vip,你知道他是誰不?”
“不知道。”葉如黛瞥了一眼,看到蘇遠山打開的應用就一陣莫名其妙的煩躁——ebook雖然依舊擁有者龐大的用戶保有量和活躍度,但在熱點事件的傳播和討論度上,卻遠遠比不上微博。
而讓她更煩躁的是,這是從設計上,從底層邏輯上就趕不上的。
而最最煩躁的是…她知道,按照自己丈夫的腦袋瓜,這個微博,說不定還極有可能是在丈夫的授意和指導下誕生的…
換句話說就是,天然用來對抗ebook的產品。
這讓她怎么有語氣?
蘇遠山哈哈一笑,一把摟過妻子,揶揄道:“對對對,我忘記葉總是日理萬機,比zl都忙…”
“嗯,還要應付你。”葉如黛瞪了丈夫一眼,終于還是沒有忍住又看了看手機道:“這人叫皮特,據說是研究國際關系事務的。他的話,從某種意義上代表了老美的精英階層的看法。”
“謝謝啊”蘇遠山拉長了聲音,學著春晚小品上一個小品演員的腔調。
這讓葉如黛再也繃不住,噗的笑出了聲。
雖然她對丈夫這邊搞出微博不滿,但這種左右互搏的事…和她支持丈夫,是兩碼事。
坦白說,如果沒有eso的支持,這場由丈夫發起的“東方對西方學術界的挑戰”,又怎么可能會火到全網皆知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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