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山把社交媒體興起之后的幾場典型的輿論事件做了一個詳細的總結,并對日漸活躍在社交媒體中的有組織的“水軍”進行了詳細的描述,同時他極為“大膽”地把互聯網社交媒體,以及社交軟件比喻成新的陣地,并認為隨著互聯網的普及,互聯網將會帶著強烈的認知烙印和潮流。
這是新時代的思維模式和價值觀的對碰與對抗。
領導一邊看著,一邊聽著蘇遠山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補充。一份兩萬字左右的報告,
領導足足看了一個多小時。
領導緩緩抬頭。
老頭睿智的目光望向蘇遠山,沉吟了許久后,他似乎才想到了準確的語句。
“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東西方的思維模式就如同兩條大河,雖然帶著彼此深刻的烙印,但在過去,一直都是互相融合…或者準確地說,是東方在被融合——因為馬克思理論說過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
這種意識形態和價值觀也是上層建筑的范疇。在過去的兩百年,一直是西方主導世界,那他們的意識形態和價值觀被普世是必然的。”
“電視,廣播,現代報紙,都是西方發明的。”領導看著蘇遠山,臉上露出甚至于“溺愛”的表情:“互聯網是一次堪比文藝復興的偉大進程。”
“是不是這樣?”
蘇遠山緩緩呼了口氣:“是的。甚至…就信息的產生而言,現在互聯網只要一年甚至更短,就能誕生出整個文藝復興時期創造的信息——我們不說偉大的藝術和思想,但從信息本身來說的話,我認為是這樣。”
“互聯網的誕生已經超過十年,
我見證過互聯網的誕生和興起——從十年前,當所有人都認為互聯網是學習的工具時,我就一直堅信,它不僅僅是工具,
或者說,互聯網技術才是工具。而互聯網本身則是未來人類信息表達和信息傳遞主要,甚至是唯一途徑。”
“西方的技術先行者們,
對信息時代的理解,一直體現在它的工具性上。卻忽略了作為個體的人的表達,才是信息的本身。”
“這種表達的權利,是人們天然追求的。也這正是因為對表達的追求,才構成了我們的信息時代。”
“而相對應的,是信息的接收。”
“我們不可能堵住別人的嘴,也不可能捂住耳朵。”蘇遠山的表情極為堅定:“所以,誰的嗓門大,誰掌控了發布嗓門的平臺,誰掌握了流量,誰就掌握了話語權。”
領導的眼光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起來。
“很幸運,在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社交媒體的重要性之前,我意識到了。”蘇遠山回望著領導,深深地吸了口氣。
“半導體和社交媒體,是唯二不能有半點退讓的。”
(感覺這章會沒)
蘇遠山回到首都科技園的四合院住下。
韓依依已經順利地接手了文曉倩的工作,替他把一切事務安排得井井有條不說。甚至她還特地托傅振華的安保小組幫她把蘇遠山辦公室的咖啡機都帶了過來。
以至于,當蘇遠山看到一旁的咖啡機后,整個人都有點傻眼了。
“我有那么驕奢淫逸么?這玩意都要帶過來?”
蘇遠山指著咖啡機哭笑不得,
一旁的朱元新本來沒注意到的,結果見到咖啡機就是一愣,
隨即哈哈大笑。
“小韓,這個過了哈。這個就放這里,回頭隨便買一個放辦公室就行。”
“哦…好。”韓依依臉一紅,心中開始問候起給自己出餿主意的姐妹了——坦白說,她確實“伺候”不來人,特別是山總——她雖然在山辦呆了兩年,每天也都見山總進進出出的,偶爾山總也還會和她們開個玩笑,請她們吃點宵夜什么的,但真正面對山總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懷著尊敬和畏懼。但她又不好意思太麻煩的去問文曉倩…于是便上了姐妹的當。
韓依依出門后,蘇遠山和朱元新以及海視的負責人龔德佳落在會客區。
龔德佳不是當初一開始搞視頻聊天攝像頭的,而是后面首都科技園在搞監控攝像頭的時候從遠芯機頂盒部門那邊“挖”過來的,而他也不負朱元新的所望,率領團隊成功地把監控攝像頭推出了市場,并在短短幾年中迅速成為了霸主。
早在去年,段勇平就提出要把海視升一格,升級成直屬的一級部門,而且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但海視如今已經是擁有上萬名員工的大“企業”,說升級不是那種一紙命令提個級別就完事了的,還要牽扯到各方面的考察和考慮。
于是在過去半年,總部便直接派了三個小組,行政,法務,營銷,這三個小組給海視來了一場徹底的檢查,最終得出的報告結論是,海視目前無論是發展狀況也好,還是經營方向也好,亦或者是貫徹遠芯的理念也好,都非常優秀。
既然非常優秀,那自然就不能再拖了——當初三個小組進廠的時候,海視的高管們雖然心中忐忑,但總體上是懷著希望的。那些不明就里的普通員工卻很有些緊張,一度以為龔老總有什么問題,要被總部擼下去了…一時間還傳了不少的謠言。
但當后面聽說是要從首都科技園中剝離出去,升級成一個總部直屬企業后,謠言倒是消除了,但所有人的期望卻被拔高了。
誰不希望離總部近一點?
那不但意味著工資可能要漲價——就算工資不漲,但P/M評級肯定會更容易一些,既然都升了職稱了,那工資還不漲么?
而且更重要的是,大家可以拿更多的虛擬股份,然后坐地分紅,成為遠芯真正的“大”股東了。
于是蘇遠山這次便借著機會過來宣布一下,順便找龔德佳談一談。
“老龔…我去,你這名字,他們怎么叫的?”蘇遠山把咖啡杯子往龔德佳的身前推了推,隨口就叫出了“老龔”,隨即又意識到這么叫實在有點那個…
龔德佳今年三十五歲,人豁達開朗,也喜歡開玩笑,聞言哈哈大笑:“平時他們都叫龔總,但山總您這么叫,我聽著刺耳得很…不如就叫名字好了。”
“…算了,你刺耳就刺耳,我順口就行。”蘇遠山也呵呵一笑:“對吧,龔總。”
龔德佳便咳了一聲:“得,搬石砸腳了。”
笑過之后,蘇遠山正色道:“我就不繞圈子,也不墨跡了。龔總,我今天過來,是代表遠芯董事會任命你為遠芯視頻數字部門總經理、總裁的。同時,也委托你對海視數字技術公司進行業務和行政改革的,這是你的任命書。”
蘇遠山說完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任命書遞給龔德佳。
看得出來,龔德佳是竭力壓抑著激動,甚至有些屏住了呼吸這才雙手接過了聘書,然后他看也沒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見龔德佳把兩份聘書簽完,朱元新碰了碰他:“德佳,恭喜。”
龔德佳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謙虛也不是,不謙虛也不是,只好回了個同喜。
朱元新樂了:“我可不同喜,你這邊出去核算了,我今后吹牛的底氣可就少了好幾分啊…”
“朱總,誰都知道咱們是設計中心出來的。就算出去了,照樣也可以吹嘛。”龔德佳收好任命書,風趣地道:“再說了,咱們設計部門還在這邊呢。”
“嗯…說到設計部門,伱們的設計部門可能真的要搬家了。”朱元新笑著看了一眼龔德佳,又望向蘇遠山:“山總,您路子廣,看給德佳他們找個好地?”
“真要趕我們走啊?”龔德佳見朱元新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又見蘇遠山頗為同一的表情,馬上怔了一下:“現在的房子怕是不好找。”
“沒事,買就行了。首都的房價,對于個人來說還是偏貴,但對于企業而言…其實可以值得投資。”蘇遠山含笑道:“而且這不是趕你們走,是你們既然是獨立的一級企業部門,那么一切就要按規矩來。你們的市場,營銷,法務,行政…這些都要有一套班子。”
龔德佳再次一怔,隨后便若有所思地點頭。
他雖然一直在首都科技園,算是游離在總部之外,但憑借著海視的業績,如今他也算是首都科技園前三把交椅的存在。自然而然地也能了解到總部的一些方向和想法。
遠芯的每個一級企業部門,說是部門,其實就是獨立的子公司——巨大無比得如通訊技術部門,CPU部門,以及手機部門這些傳統大山頭,按理說是最能享受到整個遠芯的資源的。但他們依舊有各自一整套的班子。
而這樣做的原因…最起碼有一個。
那就是可以隨時隨地分出去。
譬如由秦總負責的YX架構部門,分出去的決定下了一兩年,但分出去的時間卻不到一個月。
而且分出去之后,絲毫不影響YX架構的正常運行和經營。
現在把海視升格,又“趕”他們走,顯然也是出于這種“習慣性”的考慮的。
“除了這些…嗯…怎么說呢。”蘇遠山繼續道:“我看了對你們的摸底報告,這么些年,你們發展得很不錯,這很好。特別是你們把握住了底線,這更好。”
蘇遠山這句話,是意有所指的。
在天網行動逐漸拉開帷幕,在其他的監控攝像頭企業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來的現在,有時候,為了簽下單子…有些企業不可避免的會走一些不尋常的路子。
但海視這邊沒走。
這固然和海視本來打著遠芯海視的招牌有關,但作為一個二級企業,遠芯總部確實是沒有照顧那么多的…
這次把海視升級,其中也有這個原因在里面——希望通過升格,來加強對海視的控制,以及增強海視的話語權。
因此這才有了,遠芯成立了一個獨立的視頻數字部門,并讓龔德佳擔任總裁的決定。
“今后,你們還是要把握住底線。一切用技術和性價比去取得市場,不要忘記了你們身上帶著的是遠芯的烙印…”
聽到這里,龔德佳突然就苦笑了一下。
蘇遠山敏銳地發現了龔德佳的表情,他輕輕嗯了一聲:“怎么?有什么困難嗎?”
“山總…不瞞您說,我們行得正,坐得端,但…有些競爭對手未必是這樣啊。我們打規矩牌,人家出老千…這…”
蘇遠山眉毛一揚:“有證據嗎?”
“有。”龔德佳沉聲道:“這種事,肯定不能空白白話的。”
蘇遠山輕輕吸了口氣。
沉吟幾秒后,他眉頭微微皺起。片刻后,他又輕輕哼了一聲。
“既然有證據,那就好辦了。你去找于總,把情況說一下。”
龔德佳眼神一閃:“是于玉茹于總嗎?”
“嗯。”
龔德佳便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但他知道,怕是有些企業,有些人要倒霉了。
蘇遠山并沒有平靜下來,他沉默良久后才再次一哼:“從古到今都在說,不能讓老實人吃虧,結果吃虧的恰恰全他媽的是老實人…這樣的風氣是不對的。”
蘇遠山的話,讓朱元新和龔德佳沒法接了——他倆都知道,山總才從某辦公室回來,而放眼天下,能夠隨時隨地去那邊辦公室的,又有幾個人?
“對了,西部大開發,是國家新一輪規劃的重點方向,而且遠芯總部就在省城,我們是承擔了責任,甚至還要承擔更多的責任。”蘇遠山揮了揮手,拋開心中的不快,望向龔德佳繼續道:“除了產業上的扶持,你們也不要老盯著沿海那些經濟發達地區——我說句不好聽的話,越是落后的地方,就越是需要天網系統。”
“省城不算,但省城周邊的地區,包括沙漠那邊,你們也要多多地去做業務,并給當地政府一些時間和信心——沒有永遠窮下去的地區。而且今年開始,硅材料產業要集中向西部那邊進軍…當地的經濟是可以起來的。”
蘇遠山望向龔德佳,慎重吩咐。
他不希望再出現前一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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