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道士捫心自問,若是直面冰箭凍氣,肯定是無計可施。
剛才的輕紗法寶,就被凍壞了,讓他很是心疼。
所以,伏波道士第一時間,飛到上空避其鋒芒。
沒想到,方斗還有這一手,將冰箭和凍氣挪移到別處。
表面看來,也沒什么奇怪的,但伏波道士卻知道,絕非如此。
道家挪移術,屬于入門容易、精通苦難的。
如果搬運個大石樹干什么,用來糊弄外行人,倒也簡單。
但若是要挪移水火等無形之物,那就困難許多,尤其是至熱之火、極寒之冰,最能破壞法術,稍不留神就引火自焚。
巨獸使出的凍氣冰箭,一看就是血脈中天賦神通,連火焰都能凍結冰封。
伏波道士暗運體內靈火,才能抗衡隔空傳來的嚴寒,免得手腳僵硬。
此等恐怖的凍氣,正是搬運術的克星,若是五鬼搬運術,只怕剛一動手,五個鬼頭就凍成冰塊,噗通碎一地。
沒想到,方斗舉重若輕,手掌輕輕搖擺,就將凍氣和冰箭送走。
鋪天蓋地的冰箭,飛入他面前十丈,如同進入另外空間,再也見不到蹤跡。
“你們都看好了,這就是本門的‘小挪移術’!”
百丈看得敬佩不已,方丈將這門法術,修煉得爐火純青,連妖獸的凍氣都能送走。
黃山弟子們,均露出驚嘆不已的神情,這門法術他們也學過,但想要做到方斗這個地步,至少要上百年的鉆研。
“去!”
方斗挪移了許久,突然猛地大吼一聲。
他雙手合抱,對著面前猛地一吞,以自己為中心,直徑千米的圓球空間內,凍氣冰箭消失一空。
“寶貝兒,再給他來幾下子!”
禿頭漢子得意冷笑,遠遠不斷的冰箭凍氣,看你能消滅多少。
巨大妖獸呼哧呼哧幾聲,周圍空氣變冷,水汽凝結成冰,匯聚成一根根冰箭,將鋒利的箭頭對準了方斗。
足有百萬只冰箭,同時瞄準方斗,只待一聲令下,就要將方斗凍成冰鮮。
突然,方斗猛地吐氣,“落!”
呼啦,蒼穹仿佛被撕裂,妖獸頭頂空間裂開。
一根根鋒利的冰箭,裹著大片凍氣,撕裂空氣,朝妖獸身上墜落。
禿頭漢子猝不及防,連滾帶爬翻身,企圖躲進妖獸身下,但來不及了。
冰箭密集如雨點,將禿頭漢子釘在妖獸背上,頃刻間打爛成肉醬,最后被凍氣冰封住。
“嗷嗷嗷啊!”
妖獸不明不白,為何自己會被冰箭刺中,而且還很疼。
鋒利的冰箭洞穿鱗甲,撕裂血肉,飛濺的血肉掠過凍氣,凍結成大塊冰坨子。
延綿萬米的身軀,一時間到處都是綻放的血花。
“原來如此!”
見到這輝煌的戰績,伏波道士總算明白了。
方斗挪移走的冰箭凍氣,并未隨意丟棄,而是累積起來,一瞬間爆發,終于重創妖獸。
“嗚嗚嗚!”
妖獸周身傷痕累累,但他猛地發現,主人死了,心中更加傷心難過。
漸漸地,妖獸雙眼變得血紅,盯著對面的方斗。
“孽畜,修得猖狂!”
方斗深吸口氣,雙手在胸前合抱。
“呼闔一炁,始于混元!”
黃山弟子們見狀,均詢問大師兄百丈,“大師兄,師叔這是什么大招?”
“好像是…”
百丈盯著方斗,發現他周身氣息,猛地往內收縮凝聚,收斂一切變化鋒芒,變成最原始的一團氣流。
這股氣流,看似混混蕩蕩,實則藏著萬物生變的奧秘。
“一炁秘法!”
漓江道脈那邊,伏波道士正在調教弟子,“你們看好了,黃山道脈的秘法,雖然未必強過我漓江傳承,但也有幾分可取之處。”
“丹融是黃山名宿,即將施展的法術,必定具備石破天驚的威力!”
巨大的妖獸,周身血液沸騰,一片片傷口爆發血霧。
千米長的血盆大口裂開,四周風聲旋轉著匯聚,最終壓縮成晶瑩剔透的冰球。
這團冰球內部,充斥凍氣進化,溫度已經下降到恐怖的地步。
一旦裂開,足以將這段大江凍成冰川。
“一炁!”
恰在此時,方斗醞釀的招數也成了。
合抱雙手緩緩推出,如同在推動高山,緩慢而堅定。
一條透明的氣流,如小蛇般跳躍,瞬間鉆入妖獸含在口中的冰球中。
妖獸正要吐出冰球,將方斗懂得粉碎,突然發現,冰球拈在口中,竟吐不出去了。
下一刻,冰球表面浮現裂紋,啪嗒裂成兩半。
壓縮的凍氣,體積瞬間暴增萬倍,充斥妖獸整個口腔,甚至穿透皮膚,凍結整個碩大的頭顱。
“喝!”
從上空看去,巨大妖獸的身軀,凝固在原地,從頭顱開始,寒霜在體表蔓延,頃刻間流遍全身。
不超過十個呼吸的時間,這頭龐然大物從內到外,凍得通透,成了巨大的冰山。
甚至于,連妖獸身周的江水,從近到遠,冰層開始蔓延出去。
凍氣如此厲害,有些浪花來不及落下,就被凍結住,維持原來的形狀。
“丹融道友,干得漂亮!”
伏波道士由衷贊嘆,方斗出手舉重若輕,不費力氣便斬殺巨大妖獸,令他自嘆不如。
“此人是麻教爪牙,奉命潛伏在此,截殺上京的同道!”
“看來,麻教這是狗急跳墻了!”
方斗和伏波道士總結片刻,帶著兩家的弟子繼續上路。
這頭妖獸身上的材料,原本有些價值,但此刻都被凍住。
冰層堅硬無比,遠超鋼鐵,就算用法寶也要一點點鑿開,太浪費時間。
上京時間刻不容緩,只得忍心丟棄了。
一行人里去后,又多了大半天,冰山仍未融化。
“嗖嗖!”
幾道人影出現,望著下方冰封的巨獸尸體,默然相對。
“荀禿子本領稀松平常,但他收服的這頭妖獸,乃是天河水妖的后裔,竟也被殺了!”
“看來,這次道家上京的人手,大半都是精銳啊!”
后來的幾人,竟然都是麻教中人,前來接應禿頭漢子的。
“本以為,有了尉遲道友加入,還能相助一二,沒想到…”
“也是荀禿子福薄,等不到咱們!”
這幾人言語說罷,對著一位同伴恭敬說道,“尉遲道友,人已死了,咱們去下個地方可否?”
這位尉遲道友,右手食指,帶著一枚鋼環,仔細看來,竟是一枚劍器。
身份不言自明,竟是一位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