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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學經

  今后的路上,一切都以方斗馬首是瞻,事事都要請示,若無方斗允許,就算暫停井邊取水也不行。

  幸運的是,接下來再無遇到類似的現象。

  方斗和紅鸞朝夕相對,日夜溫習功課,很是用功。

  有時候,方斗望著窗外,臉上浮現憂郁。

  當初上高中時,若能有紅鸞這個級別的校花相伴,他也不至于成為學渣,連統招二本也沒考上。

  “說過多少次,上課時不要分心!”

  方斗回過神,看著紅鸞嗔怒的臉龐,下意識說道。

  “我在想一件事情!”

  “嗯,想什么?”

  紅鸞來了興趣,索性放下書本,以手托腮盯著方斗。

  “我在想,釋門、道家和名教,究竟有何區別?”

  “哦,說來聽聽!”

  方斗深吸口氣,“據我所知,釋門和道家,自稱出家人,以超脫世外為崇高,名教恰恰相反,講的是入世救世!”

  “也不盡然,也有出家人入世慈悲,讀書人進山隱居!”紅鸞反駁道。

  “不要拿孤立的個體,否定整體!”

  方斗最后終結,“最大的區別在于,釋門和道家,想要超脫俗世,而名教,卻想將俗世歸于掌控之中。”

  話音剛落,馬車外響起一陣鼓掌聲,“誹謗名教,好大膽子,這位朋友,出來一見!”

  馬車猛地停住,方斗掀開布簾,見到受話的人。

  一個書生騎著頭毛驢,正篤篤篤趕路,速度僅比馬車慢分毫。

  “是你!”

  當初山洞躲雨,方斗遇到的兩人,除了已死的喬東外,就剩下眼前的書生。

  書生見到方斗,也吃了一驚,“小和尚,剛才是你在車內高談闊論?”

  這時候,紅鸞雙眉豎起,指著書生呵斥,“你這書生,怎么不懂事,偷聽別人說話!”

  “小生失禮了。”

  書生雙手拱起,面色嚴肅行禮,起身后說道,“小和尚,你剛才那番話有些偏頗,但我聽到你跟這位姑娘學經,學問不怎么樣啊!”

  “什么?”

  紅鸞怒了,正要反駁,被方斗拉到旁邊。

  青樓教紅鸞讀書,目的是為了抬高身價,自然不會請來多厲害的讀書人。

  自然而然,真正有底蘊的讀書人,一身傲骨,也不會甘心淪落到青樓教書。

  所以,紅鸞的名教學問,給人啟蒙還可以,教人就有些勉強了。

  “上次見面,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嚴思賢!”

  這時候,后面的馬車跟上來,傳出錢員外的反問,“何故停下?”

  “不要緊,遇到一位故人了!”

  方斗朝馬車一指,“嚴兄,若不建議,來車內一敘!”

  書生拍拍手,“恭敬不如從命!”

  說罷,三人進入馬車坐下。

  紅鸞依靠在方斗身邊,面帶警惕看著書生。

  小姑娘還沒發覺,在和方斗相處過程,自己的審美漸漸變了,放在以前,書生嚴思賢,恰好符合夢中情人的形象。

  書生搖頭晃腦,“別怪我說話直,小和尚你心向名教,這是明智之舉,咱們名教的微言大義,才是世間正道。”

  言下之意,釋門、道家都是旁門左道。

  “不過嘛,你身邊這位姑娘,做書童紅袖添香足夠,想要傳授名教經義,還差了些火候!”

  紅鸞急了,“你憑什么說我不對!”

  嚴思賢搖頭晃腦,“許多地方都不對,我來一一給你講解。”

  “這處章節斷句不對,還有那里,解釋有誤,至于…”

  他一句句講出,紅鸞臉色逐漸變白,儼然是學渣被學神狂虐的場景。

  方斗在旁邊看著,心里有些不落忍,“夠了,請暫停!”

  嚴思賢認真說道,“經義正統,乃是世間最隆重的事情,怎能放著錯誤置之不理,小和尚,你聽我說!”

  “夠了!”

  紅鸞痛罵一聲,轉身叫停馬車,沖了出去。

  方斗瞪了嚴思賢一眼,問道,“老兄,你至今還未婚娶,也沒有意中人吧?”

  “你怎么知道?”嚴思賢吃驚問道。

  “當然知道,因為你是憑實力,做到母胎至今單身!”

  方斗轉身離開馬車,驚忙去追趕紅鸞,這里是野外,很不安全。

  過了許久,方斗才將紅鸞帶回來,小姑娘眼睛紅紅,進來時瞪了嚴思賢一眼。

  “書生,你讀書厲害,接下來方斗讀書,你來教!”

  嚴思賢愣住了,“不是,我…”

  紅鸞眼眶紅紅的,眼看又要哭。

  嚴思賢急忙伸手,“別哭,我來教!”

  他先是考究方斗基礎,點了點頭,“基本功很扎實,姑娘也不是一無是處!”

  方斗拉住幾乎暴走的紅鸞,尷尬說道,“嚴兄,如果你不會夸人,可以直接省略這個步驟!”

  “嗯,我來重新教一遍!”

  過了幾個時辰,嚴思賢目瞪口呆,再度收獲紅鸞當初同等的震驚。

  “小和尚,你這份讀書的天賦,投靠我名教是對了!”

  人之患者,在好為人師,沒人能夠免俗,嚴思賢也不例外。

  他遇到方斗這個‘好苗子’,當即來了興趣,要好生栽培之。

  “小和尚,咱們名教的層次,大致分成三種。”

  “初入門庭的秀才,登堂入室的儒生,坐室垂拱的大儒!”

  “你只需要跟我學幾年,就能初入門庭,成為秀才!”

  方斗反問道,“你如今,在哪個層次?”

  嚴思賢愣了愣,“還是秀才!”

  隨即解釋,“資深秀才,很快就能成儒生的那個檔次!”

  方斗沒了興趣,他可不想當腐儒,涉獵名教經義,只想觸類旁通,助力飛劍入門。

  “免了,我不是和尚,也不想加入名家!”

  嚴思賢不以為意,“跟我學一段時間,你就會改變想法了!”

  “嗯,我對《天問》這一篇,很感興趣,不知你有什么見底?”

  方斗抓住時機,提出疑問。

  嚴思賢立刻來了興趣。

  “你算是問著了,我生平研究最深的兩篇,就是《四方》和《天問》兩篇!”

  “先和你講講《四方》!”

  “還是先說《天問》吧!”

  “我所總結的天問,分為五問!分別是,問天、地,問蒼生,問鬼神,以及問自身!”

  “經歷五問磨煉,方能找到心之所在!”

  “心之所在,也是道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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