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和獸之惡魔的惡戰,蘇明的精神消耗非常嚴重,他現在已經感覺思維開始有點不清醒了,就像喝酒微醺一般。
夏曉瑜一邊接受著蘇明的治療,一邊向蘇明匯報自己得到的情報。
“我被一個能看到我的小丑襲擊了。”
“小丑?”
“嗯,戴著小丑面具的家伙,她和應淑然是一伙的,而且…很強。”
蘇明看了看街道中央的尸體,問道:“那這個呢?這是魔人吧?”
“逃跑的途中遇到的,好像也能看到我,但好像又不能看到我,他有好幾次能殺死我的機會,但那幾次他的攻擊都打偏了。如果那一爪子準一點的話,恐怕現在我人已經變成兩截了。”夏曉瑜說。
“他應該是獸之惡魔真正的契約者,畢竟死掉之后尸體都沒有變回去。”蘇明說。
夏曉瑜苦笑道:“雖然傷得都很重,但好歹我們也算是贏了吧?你干掉了獸之惡魔,而我干掉了這個魔人。”
蘇明笑了笑,沒有反駁夏曉瑜的話。
蘇明知道這一連串發生的事件沒有這么簡單,所有的一切都太過巧合了,就像有一雙洞察一切的眼睛在幕后注視著事情發生似的。
獸之惡魔死了,獸之魔人也死了,隊長正在和失控的應淑然交戰。
最棘手的幾個麻煩,都能看到發生的原因,但有些混亂的原因卻像藏在厚重的迷霧背后,讓人看不分明。
給他發短信的那個人是誰?
襲擊夏曉瑜的小丑又是什么怪物?
還有時間掐得剛剛好的喪尸爆發。
以及趁著東陽島所有頂尖戰力都不在的時候,趁機出現的惡魔。
精神力的消耗讓蘇明在生理上出現了不適感,他不能再思考復雜的問題了,他必須將注意力放在轉移夏曉瑜的傷勢上。
雨水洗滌著江益川刀上的血跡,他安靜沉默地盯著雨中的敵人——已經化作魔人的應淑然。
戰斗已經持續了二十分鐘,早已超過了他和蘇明和芙羅拉約定好的時限,他心里很擔心他們倆那邊的狀況。
但這邊的應淑然,也不能不處理,它太危險了。
魔人應淑然擁有高效率、大規模、持續地殺死生物的實力,而且低級的異能無法穿透她的“霸體”,危險級別已經到了A級的水準。
而且這個危險級別A級的魔人,不像普通的A級怪異那樣,有固定的行動規律,它的戰斗方式非常靈活,作為人類的記憶讓它擁有非常狡猾的戰斗技巧。
幸好它沒有像惡魔那樣的恐懼光環,否則今天到場執行討伐任務的所有人,恐怕都會死在這里。
在江益川的工作生涯中,魔人應淑然并不是最危險,實力最強的怪異,所以這一次討伐也不可能失敗。
但魔人應淑然,絕對是江益川專員生涯中,遇到的最麻煩的怪異…一般來說,沒有怪異能裝人裝的這么像吧?
經過不斷的削弱,魔人的生命力已經很微弱,恐怕再最后沖鋒一次,就能結束戰斗。
江益川只希望對方沒有還藏著的殺招。
“殺!”
江益川冷冷吐出一個字,拿著刀身先士卒,向應淑然沖去…
三分鐘后。
“我明白了,好的,馬上就把它帶回去。”
江益川駐刀站在雨里,沉默著。
他看了眼腳邊的應淑然,將手機交還給屬下。
他剛剛結束和楊東的通話,得知了蘇明干掉獸之惡魔的消息。
楊東說蘇明傷的很嚴重,手臂斷了一條。
但江益川覺得蘇明能在和惡魔的對戰中活下來,已經相當不錯了。
更何況這次連外援都沒有,差不多是和惡魔一對一單挑。
不過,楊部長并沒有提到芙羅拉,好像芙羅拉并沒有參與這次的惡魔討伐戰。
他剛剛給芙羅拉打了個電話也沒打通,也不知道她在干嘛。
江益川低下頭,目光落在被肢解的應淑然身上…不,準確說,應該是曾經叫應淑然的魔人身上。
應淑然的魔人化非常徹底,除了覆蓋著絨毛的臉龐還有一絲人類的模樣,身體其他部位已經沒有一點人類的樣子。
應淑然的契約惡魔是殺戮惡魔,江益川也和殺戮惡魔有契約,殺戮惡魔的外觀體現,往往是鋒利的刀子和尖刺,所以和它契約的魔人在墮落后,外表的異化也常常是刀子尖刺之類的特征。
但這個魔人的身體,卻展現出了許多本不應該存在的特征。
比如說像是阿貓阿狗一樣的絨毛,還有這多出來的八根像蜘蛛一樣的手臂,以及額頭和后腦勺的復眼等等。
從應淑然肢解到現在,它的那幾雙眼睛還在不斷沖他眨呀眨的。
明明身體被肢解得很徹底,但它還“活”著。
“為什么——”
應淑然的頭顱剛要說話,江益川手起刀落,卸掉了對方的口器。
不能繼續讓這個魔人說話了,讓它繼續說話,會影響到其他隊員的心理,讓大家對所執行任務產生質疑。
“區長,這怎么回事?應淑然隊長不應該只和殺戮惡魔進行了契約嗎?”一個手下湊上來問道。
手下看著還在那張還在張嘴眨眼的臉孔,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雨水的寒氣讓他一個激靈。
“不大清楚,等張部長回來后,我會問他應淑然是否有秘密簽訂契約,不準公開的惡魔。”江益川面無表情道。
“那…現在這些怎么辦?”
“把所有零碎的身體部位都裝起來,先運回去再說,分析部應該能得出靠譜的結論。大家怎么樣?有沒有死人?”
“沒,阿松斷了條胳膊,小玲肚子被劃了個口子,有點缺血,但都沒什么問題。”
沒有死亡嗎,很好,江益川點了點頭,從應淑然跟前站起身,把刀放進刀鞘里,轉身道:“收拾一下,收隊!”
從獸之惡魔出現,調查局專員失控,化作魔人暴走,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周。
這一周是輿論上腥風血雨的一周,輿論的戰場具體有多么慘烈,蘇明也不能清晰理解,他只聽說公關部有不少人因為熬夜加班住院掛點滴,幫蘇明競選區長的林飛,似乎也住院了。
網絡上關于調查局失職的聲討不絕于耳,隨便打開任何一個論壇,都是民眾對調查局的譴責。
而且因為失控的應淑然是調查七局的人,所以許多人恨屋及烏,對調查七局產生了強烈的敵意,如果不是蘇明也在調查七局,恐怕調查七局的聲譽將遭到有史以來的重大打擊。
在這場惡魔討伐戰中,蘇明是表現最優異的一個,獸之惡魔幾乎可以說是他單人挑死的。
而整場事件的發生原因,調查局還在共同研究調查,目前關于這些巧合的線索很少。
蘇明在立下如此大功之后,得到了一個漫長的假期——他已經連續三天沒出這個宿舍了。
當然,這不是他的宿舍,是夏曉瑜的宿舍。
“還來不來?”夏曉瑜翻了個身,興奮地問道。
“不來了。”
蘇明挪了挪位置,裹緊棉被翻過身去。
他摸出床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早上七點鐘。
“早上了,該睡覺了,人連續通宵是會死的。”蘇明特意強調了時間。
連續這么鏖戰數夜,作息不調,蘇明臉上的黑眼圈更濃了,身體也一滴都沒有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精力旺盛,異于常人,但和夏曉瑜一比,他才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弟弟,小巫見大巫了。
蘇明閉上眼睛想要假裝睡覺,但夏曉瑜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冰涼的手指在他背上輕輕畫了一個圈。
蘇明抖了一下脊背發涼,心里發毛。
“我聽說有很多人在經歷過生死絕境的危險存活后,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進行繁殖行為,因為這是生物為了延續基因,早就在身體里刻下的本能…我覺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夏曉瑜貼在蘇明耳邊幽幽道。
蘇明皺了皺眉,強撐著精神回道:“這不符合邏輯,只是為了應對那種反常行為強行做出的解釋,沒有科學依據的,就比如說我,我就不喜歡!”
“不是吧?我看你只是最近幾天不喜歡。”夏曉瑜笑著糾正道。
她靠近蘇明,像小貓一樣輕輕撓著蘇明的后頸:“怎么?這就累了?”
蘇明倒吸了涼氣,心知自己逃不過,于是放低要求:“吃…先吃個早飯。”
夏曉瑜見蘇明這副模樣,嘆了口氣,也跟著躺了下來:“好了好了,現在不來了,晚上再說行了吧?”
蘇明聽到這句話,簡直要喜極而泣,他一直在等這句話!
沒了威脅,蘇明覺也不睡了,他翻身越過夏曉瑜,跳下床,準備先吃早飯。
他來到宿舍角落的小冰箱前,打開冰箱門,里面放滿了飲料和便當,只需要用旁邊的微波爐加熱一下,馬上就能吃了。
一般情況,宿舍里是不用儲備這么多食物的,但顯然這段假期不算在一般情況里。
按夏曉瑜的話說,就是——“這幾天不用出去跑食堂了,來回穿衣太麻煩。”
蘇明承認,他當初聽到這種話是蠻激動的。
但現在他回憶起來,只覺得汗毛倒豎,頭皮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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