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司,張文定夫婦來了。
張文定的妻子容顏秀麗,舉止得體,看著張文定的目光也很溫柔,這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
也難怪張文定會那么愛他的妻子。
“見過柳大人。”
張文定看到柳毅后,兩人都跪倒在地。
柳毅記得張文定是秀才,可以見官不跪,上一次張文定就沒有跪。
這次居然還帶著妻子一起來到異人司。
“張文定,你們夫婦這是何意?”
柳毅開口了。
張文定急忙說道:“柳大人,這次我們夫婦是真誠過來感謝大人救命之恩。我們聽知府衙門的人說了,若沒有柳毅大人出手的話,我恐怕就被邪物給害死了。一旦我死了,妻子的病恐怕就更好不了了。所以,大人是救了我們一家人,學生夫婦自當感謝!”
兩人又再次一拜。
柳毅受了他們這一拜。
別看銅鏡好像不如玉簪子恐怖,但實際上呢?
銅鏡已經殺了幾十人了。
如果沒有柳毅讓尸體開口,死的人還會更多。
具體到張文定夫婦,也的確是柳毅救了他們一命。
“張文定,你接觸過邪物,你覺得要是我沒有救你,邪物會怎么害你?”
柳毅忽然朝著張文定問道。
劉元也目光閃爍。
他知道,這是柳毅在考驗張文定。
張文定有些猶豫,但他看了柳毅一眼,隨后一咬牙道:“我聽知府衙門的人說過,那件邪物很邪門,持有邪物的人會被誘惑,最終不是自殺就是死于意外。如果是我的話,我當時已經絕對信任邪物了。如果邪物上顯示出其他畫面,讓我去做什么,我也一定會照做。很可能那就是陷阱,我會死在邪物的圈套當中。”
柳毅笑了,他對著一旁的劉元問道:“劉元,你覺得張文定如何?”
劉元此刻卻隱隱有些震驚。
別看張文定的回答好像很簡單,實際上并不簡單。
張文定僅僅只是持有銅鏡一天的時間,然后經過一些道聽途說,就推導出了銅鏡的殺人規律。
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至少,就算是劉元自己,如果處在張文定的處境下,恐怕也無法推導出這么多的信息。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人才,最適合異人司的人才!
想到這里,劉元長嘆一聲道:“恭喜大人了。”
柳毅嘴角間露出了一絲笑容,對著張文定說道:“張文定,你應該也知道異人司是什么樣的衙門了。你能上交邪物,乃是大功一件。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是否愿意加入異人司?”
“加入異人司?”
張文定微微一怔。
他其實根本就沒有想過加入異人司。
但現在柳毅提出,他立刻就心動了。
原因很簡單,異人司是衙門!
他雖然是秀才,但實際上早就熄了科舉的心思,早早成為私塾夫子,目的就是為了養活一家人。
異人司是公門,甚至連知府在柳毅面前都非常客氣,這肯定是好事。
至于危險。
異人司肯定有危險,但偌大青州府,幾年都不一定碰到一件邪物作祟,相對而言,其實也很安全。
“相公…”
妻子有些擔憂。
她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有危險。
“不要著急回答,先回去考慮一下。我可以告訴你,異人司目前為止加上我在內,只有十人,每一個人都有大用,這里不是混日子的地方,你可明白?”
“大人,學生明白。”
“好,下去吧。”
柳毅一擺手,張文定夫婦就離開了異人司。
看著張文定夫婦離開,劉元笑著說道:“大人,張文定是個聰明人,他一定會來。”
柳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剛才他說異人司只有十人,實際上就是在告訴張文定,若是來到了異人司一定有大用,甚至能有一番作為。
畢竟,偌大的異人司衙門僅僅只有十人,那說明很缺人才。
稍微有點信心的人,也會知道這絕對是一個機會。
“劉元,派人去告訴胡知府吧,怪異事件已經解決,讓知府衙門發個公告,消除青州府城內的緊張氣氛。”
“是,大人。”
劉元離開了,大廳里只剩下了柳毅一個人。
異人司內的人,也漸漸的收拾好了行囊,紛紛離開了異人司。整個異人司也漸漸的冷清了起來。
偌大的異人司,算上柳毅只有十人,看起來空蕩蕩的,十分冷清。
不過,柳毅并不在意。
別看只有十人,但其實這就是異人司真正的框架。
他已經搭好了框架。
以后再招收一些如張文定這樣的人充實異人司,那么異人司也就能成為柳毅的助力,甚至即便柳毅不在,都能單獨解決一些類似于玉簪子事件的怪異事件。
只是,這都需要時間。
柳毅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時間看到異人司能真正獨當一面。
畢竟,柳毅最大的問題還是體內異物的問題。
他要活下來,還想活更長的時間,暫時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駕馭第二件異物。
只是,要想找到一件非常合適的異物,與玉簪子互相制衡,又談何容易?
柳州府,從趙府側門急匆匆的出來了幾名下人。
這些下人推著一輛兩輪車。
車上放著一捆席子,用黑布胡亂的遮蓋了起來。
幾名下人有些驚慌。
“走走,趕快出城。要是晚了,城門一關,我們今天就回不來了。”
為首的老李頭急匆匆的朝著城外走去。
一行五人推著兩輪車迅速的離開了城外,一直到了城外的一處荒林。
荒林里隱約有一股非常難聞的惡臭味,隱隱像是尸臭。
這里是亂葬崗,
許多無名尸體都被仍在了這里,經常有一些野狗在亂葬崗里啃食著腐爛的尸體。
“呼…”
剛剛走進亂葬崗,就有一陣涼風吹來。
老李頭抬頭望了望天,發現黑云密布,這是要下雨了。
“趕緊把尸體埋了,這天怕是要下雨,要是不抓緊時間就回不了城了。”
老李頭剛剛說完,天上果真就下起了雨。
雨并不大,但要是感染上了風寒,那就麻煩大了。
“老李頭,反正這里是亂葬崗,誰也不會來,要不我們就把尸體仍在這里吧?被野狗吃了,不就什么都沒有了?”
“對啊,現在這雨不大,我們還能趕路,要是呆會下大了,我們怎么回城?”
幾名下人不想挖坑埋尸體。
老李頭也在猶豫。
兩輪車上的席子里實際上裹著一具尸體。
是趙員外的一名丫鬟,叫做蕓娘。
說是丫鬟,但實際上屬于侍妾,已經被趙員外納入了房中,只是沒有給名分罷了。
但趙員外最近發現蕓娘居然與自家兒子有染。
趙員外勃然大怒,命人活生生打死了蕓娘,然后又讓他們將蕓娘的尸體拖到亂葬崗埋了。
“蕓娘也是苦命,被她父母賣給了趙老爺。即便她死了,但也不能讓她暴尸荒野,被野狗啃食。挖,至少得挖一個坑給埋了。”
老李頭心里有點可憐蕓娘,于是一咬牙,帶頭挖了起來。
剩下的人看到老李頭都開始挖了,于是也都紛紛動手。
很快,幾人挖出了一個大坑。
“把尸體抬下來。”
老李頭來到馬車前,正準備將尸體抬下馬車。
“轟隆”。
忽然,一陣雷聲,響徹天際,將眾人嚇了一大跳。
尤其還是深處亂葬崗中。
“快,趕緊把尸體埋了。”
老李頭心里也有些發毛。
眾人將席子一起扔進了大坑。
“撲通”。
席子扔進了大坑,但尸體卻從席子里滑落了出來,露出了蕓娘的尸體。
蕓娘的尸體血肉模糊,連模樣都看不清了,這是被活生生亂棍打死,死相無比凄慘,看得老李頭等人心中發毛。
不過,老李頭卻發現了蕓娘的腳上,居然只有一只鞋子。
鞋子上繡著一朵仿佛被血浸染過的鮮紅花朵,特別顯眼。
而另外一只卻是光腳,一只鞋不見了蹤影。
“鞋,尸體上的鞋呢?告訴你們,死人身上的東西可不能拿。”
老李頭目光掃了一眼幾名下人,冷冷問道。
“老李頭,哪里有什么鞋?我們就算要拿,也不會拿鞋子,你看尸體上還有耳環都沒有人拿,怎么會拿鞋子?”
老李頭仔細一看。
的確,尸體上還有耳環,根本沒必要拿鞋子,而且只拿一只。
老李頭又在兩輪車上找了找,沒有找到鞋子。
“興許是掉在路上了。不管了,趕緊填土,填完土回城。”
幾人更加賣力,很快就把大坑給填滿,再也看不見尸體了。
老李頭收拾好工具,隨后恭敬的在地上給蕓娘磕了個頭,口中念念有詞道:“蕓娘,我們也是聽命行事,但也沒有讓你暴尸荒野,你就在地下好好安息吧。”
說完,老李頭立刻起身,帶著眾人急匆匆的離開了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