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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腳老漢無姓無氏,曾為韓卒,后來被俘。作為降卒,他因為年事已高加上右腳已跛,最后落戶就近落戶于涇陽。
像是跛腳老漢重活干不得,每天還得花錢養著,秦國還沒富裕到這種程度。只要確定沒什么危險,不少降卒都被放了。他們雖然變成秦籍,可待遇永遠是最差的。
白稷知曉后,便給他吩咐個差事。就在涇水亭這燒柴倒水,來往有人都能喝一碗。不要錢,這些花銷都是白稷負責。每個月給老漢十石粟米,外加五十錢。
這絕對是個美差,他基本上不用做什么。早上干完農活后,坐在這看著就行。老漢家里頭就十畝地,伺候起來也快的很。
主要還是他家里就一人,腿腳不利索,也種不了太多。這點產出,只能勉強夠他吃喝的。
這差事簡單,因為這很多人和他關系都處的不錯。做好農活,就坐在這歇息會兒。喝口溫水,和他聊聊天,也都忘卻了昔日恩怨。
他這還有些熏豆,不過是咸口的。甜口的白稷自己都不夠吃,這年頭糖太珍貴了。
黃庭堅坐于石椅,喝了碗溫水,又吃了些熏豆。
“想不到,小小的菽豆也能如此美味。”
又脆又香,實屬美味。
主要是能消磨時間,慢慢吃,能吃一下午。黃天瓊和男子皆是抿了口溫水,便站在黃庭堅身后。
“皆是君上所為。”
黃庭堅對白稷同樣非常感興趣。
這位世間唯一真仙,不光身懷仙法,更有經天緯地之才。聽說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活了五百年的光景。更有謠傳,說白稷曾化名為鬼谷子,指點過不少人,建縱橫學說。
且不說真假,他更想見識見識畝產三十余石的祥瑞。聽黃天瓊所言,祥瑞已經破土生苗,夜晚皆有玄鳥衛親自看管。就沖秦國這態度,想來也不是假的。
玄鳥衛可是只負責保護皇帝的!
“君上府邸就在前面,勿要走錯了。”
跛腳老漢見他們要走,便起身指路。
“多謝。”
黃庭堅點頭,便拄著木棍慢悠悠的朝前走去。
半個時辰后,來至府邸門口。
大門敞開,外面還有兩名侍者。
看到黃庭堅后,當即躬身行禮。
“君上已恭候多時,請巨子入府 府。”
黃庭堅見識過白稷的本事,倒也沒太驚訝,回禮后便走向府內。
跨過門檻,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方菜圃。
野蜂飛舞,鳥語花香,兩只細犬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亭臺水榭,湖水清澈,時不時還能看到有魚兒游過。
湖水畔,便看到白稷正在釣魚。
“墨家巨子黃庭堅,見過長生君。”
黃庭堅還是非常識數的。
白稷以上賓之禮對他,他自然也得客氣些。
上次黃天瓊待人至涇陽,往小里說只是誤會,往大里說那就是謀逆造反。白稷就算殺了他們,也沒人會同情他們。不過,白稷卻是讓他們完好無缺的回來。
再者說,白稷送他的直升機也是好東西,令他是大開眼界!
黃庭堅精通機關術,所造床弩可射五百步。曾以葛麻制木鳶,最后繩索斷裂而飛走。下邳更有傳聞,說是看到有鬼車飛過。
可直升機卻能騰空飛起,飛至百丈高落地。在墨者相助下,最后木質直升機碎片皆被尋回。
沿路黃庭堅一直在嘗試復原,最后還真讓他做到了。可惜,不論他如何再按凸點,直升機都無法再飛起。這點讓黃庭堅非常不解!
除此之外,還有其中齒輪所做極為巧妙。環環相扣,以種奇特的力量帶起直升機。論匠活,甚至還在他之上。
所以,黃庭堅才會想著來會會白稷。
白稷魚竿一抖,肥美的胖頭魚便已上鉤。隨手放進魚簍內,起身笑道:“久仰大名!來,請坐。”
他這并非恭維,黃石公之名絕對是如雷貫耳。
黃天瓊是認識的,另外位則是有些面生。溫潤如玉,神色平靜,好似什么都不關心。就這么跟在黃庭堅身后,看來身份也不低。
他們親自來府上做客,徐福自然也得出來作陪。
還在休息的淳于越也嚷嚷著要來。千萬別覺得這是尊敬,純粹是想懟人而已。儒墨不對付,互相皆是看不順眼,兩者理念也是天差地別。
墨子為農民出身,曾學儒者業,受孔子術。以為其禮煩擾而不說,厚葬靡財而貧民,服傷生而害事,故背周道而行夏政。
到漢武帝時期,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墨家幾乎徹底絕跡。或多或少,也有些這個因素。
淳于越則為儒家大儒,聽到墨家巨子來了,這要不噴兩句簡直不合適。動手的話不 好說,淳于越論武藝的話,估摸著會被黃庭堅按在地上錘。
“君房,見過巨子。”
徐福呈九十度,長拜不起,聲音已經哽咽。
他于瑯琊東海邊上長大,十歲左右偷偷劃船出海想要去找仙島。結果還沒劃出去多遠,遭遇海浪襲來,便是黃庭堅出手將其救下。還告訴他海外仙島的確有,但他所看到的只是蜃景,是虛幻的。
而后,黃庭堅見徐福聰明便將其收下。
傳其占星問卜和醫術,封其為外傳靈子。在他及冠之年,為其字:君房。遣出去接近秦始皇,為隱靈教東渡尋找機會。徐福待黃庭堅如對親翁,所以至死也未出賣隱靈教。
“吾都已聽說。人各有志,汝追隨長生君,以醫術治病救人,大善!”
黃庭堅還是比較開明的,做出了自己的評價。
“福恐今后不能再于恩師前學習。”
“哈哈,汝也無需再學。”
黃庭堅栽培弟子很有心得,因材施教。就說黃天瓊,他學的是墨家鍛體術。張良學的是素書三略,治國平天下。
徐福醫術本就不差,現在追隨白稷,若能實現他的才華抱負,倒也可行。
“博士淳于越。”
“黃庭堅。”
二人也算打過照面。
淳于越臉上洋溢著斗志,精神抖擻。實在不敢相信他半個時辰前還在呼呼大睡。
黃庭堅肯定要年長些,淳于越可不管這些。兩家學說見面不打起來就算好的,還管尊老愛幼這茬?
“這位是吾嫡子,英房黃天瓊。”
“這位是吾徒弟樂季,其先祖為燕將樂毅。”
樂季還有位兄,名為樂叔。而樂季為少子,隱靈教內傳靈子,字玉房。
難怪這小子一副不爽的表情。
要論國仇家恨,趙國絕對是首當其沖。
其次應該就是燕楚兩國。楚國是無緣無故挨打被滅國。秦楚世代聯姻,結果被親家揍了,心里能高興嗎?所以楚地逆反的也是相當多。
再說燕國,當初秦始皇和太子丹在趙國為質。因為長平之戰的緣故,秦始皇早些年并不好過。他有利用價值,的確不會死,可卻受盡折辱。太子丹是他難得的好友,甚至曾經為他出過頭。
可后來太子丹又質于秦,而太子政已經成為秦王政。童年好友見面,地位已是天差地別。太子丹并未 享受到什么好處,反而是百般刁難,甚至沒打算放他回燕國。
憤怒之下太子丹溜至燕國,策劃了場荊軻刺秦。最終也給了秦國出兵的理由,燕國被滅,太子丹被殺…
樂季作為燕將之后,只怕得恨秦國恨得牙癢癢。
簡單點頭示意后,黃庭堅便迫不及待的將直升機拿了出來,擺在桌上。
白稷眼前頓時一亮,好家伙,你這手藝可以啊,竟然能復原?
自己造的模型,白稷心里頭清楚。自百丈墜落,勢必會支離破碎。可是,黃庭堅竟然通過自己的手段將其復原,這就讓白稷有些意外了。
墨家機關術,果然名不虛傳。
“敢問國師,這直升機是如何能飛的?老夫沿路費勁心思才將其復原,卻難以令其再次展翅翱翔。”
作為科學家,對未知的事物皆有種偏執,這種偏執精神非常可貴。黃庭堅之所以愿意趕來,并非是白稷說了什么,而是因為這直升機。
白稷端起模型,稍微觀察了下。內部齒輪竟然都已復原,卡的是恰到好處,沒有任何瑕疵。
“本君便是說了,你也無法復制。可以理解為本君以仙法加持,所以才能飛。”
“是這樣嗎?”
黃庭堅臉上閃過些許失望。
“未來的話你們也能做。”
現在蒸汽機都捯飭不出來,就別考慮內燃機了。
而且圖紙也是死貴死貴的,光是蒸汽機的圖紙就得要一百五十萬點。畢竟這玩意兒的出現,可以說是工業時代的標志了。
“如何做?”
“科學!”
“科學?”
白稷認真的點頭,淡淡開口道:“墨子云: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在遠近有端,與于光,故景庫內也。此便為科學。”
“國師知我祖師墨翟?”
“何止知道,本君與他更是知己好友。否則,他如何制木鳶?”
淳于越:???
黃庭堅:…
樂季:…
白稷臉不紅心不跳,淡然道:“你們不知道也正常,我也只是在其夢中與之交談,他也從未透露過此事。”
白稷對墨翟沒有任何不敬,正是出于敬重,所以他才會這么說。不然就墨家招攬的這些人,一個個怕是都得翻了天。
嗯,這是善意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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