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陽。
大冬天的,淳于越忙的額頭上滿是汗珠。
頤氣指使,站在了最前面。
“快點,別磨蹭了!尚牛,你動作輕點!這里面可都是玉石,要是有美玉碎了,你就等著吧!你們這也輕點,里面都是君上繪刻的圖紙,價值連城!”
雖然淳于越只負責指揮,但他還是相當不悅。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想噴兩句。這要是不知道的人進來,還以為他是這的主人。
今日白稷便要暫時離開涇陽,回到咸陽的仙緣宮內。作為大秦國師,他需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回到咸陽后,他還有諸多的事情要做。至于學宮的課程倒也無妨,反正他能飛,一來一回也就半個時辰左右,比后世上班搭地鐵還快。
白稷安撫著正在哀嚎的大毛,笑呵呵道:“你們就不用跟去了。我在咸陽很安全,相反的話學宮還不行。你們留在學宮內,可以保護稚生。學宮不斷擴建,人數也在增加。若是有人闖進來,還得靠你們警醒呢。”
大毛張開粗壯的胳膊,給了白稷個熊抱。胖虎的話則是又肥了圈,趴在地上搖了搖尾巴,甕聲甕氣道:“小白,你走了后會回來的吧?”
“肯定會。”
“那就多帶點小肥羊回來。”
傻雕揮著翅膀,精準的降落在胖虎的腦袋上,“別忘記還有雕爺的小肥羊!”
所以說,你們只是單純的惦記著小肥羊?
我呸!
老子扒了你的皮,泡虎鞭酒!
本來白稷還有些傷感的,被胖虎沙雕直接氣笑了。學宮有它們幫忙看著,白稷也能更放心些。隨著他的實力提升,他在咸陽也同樣能控制涇陽的野獸,防止生亂。
學宮內的防護力量很足,但還是遠遠不夠。人終究會有疏忽的時候,而野獸的本能用到防御這方面,效果其實很不錯。野獸的嗅覺和對危險的感知,要比人更加的敏銳,畢竟都是在野外生存的。
府邸里頭還留下幾個仆人看著,以后說不準白稷還會回來住上幾天。淳于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長舒了口氣,東西可算是都收拾好了。白稷已經坐在了馬車上,前面馭馬的則是尚牛。
望著熟悉的府邸漸行漸遠,淳于越深深的嘆了口氣。白稷見他如此,當即是笑了起來,“怎么,不舍的離開此地?”
“是有些。”淳于越望著白稷,緩緩說道:“其實當初越追隨于君上,只是想著為自己的前途著想。君上當時備受重用,若越追隨于君上,興許可以更上一層樓。后來接觸的時間久了,越反而覺得更想留在涇陽。”
“咸陽乃是是非之地,諸多勛貴為了爭名奪利各種手段都會用。越看著很多人大起大落,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涇陽就如世外桃源,看著曾經貧瘠的涇陽變得越發富裕,越是發自心里的喜歡。”
白稷舉起酒杯,輕輕一笑,“早晚都要去的。”
“的確如此,君上為國師,秦國需要君上。其實越也不需要擔心,君上身懷仙法,皇帝對君上也極其信任。再加上以君上之功績,無人可以撼動君上地位分毫。”
淳于越還是那個敢于直言的博士,追隨白稷這么久,也是頭次袒露心聲。二人舉杯恭迎,淳于越是一飲而盡,似乎是因為要離開此地而感到哀愁。淳于越曾經也為了名利自齊國入秦,成為博士。可后來便換了別的目標,他開始更加傾向于留在涇陽。
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價值!
不過現在白稷既然要去咸陽,他自然也要追隨。
白稷的出現,令秦國徹底大亂。白稷掌握著的權利,讓無數勛貴都極其眼紅,但是偏偏沒人能奈何的了他。要是換做旁人,淳于越是絕對不贊成。畢竟跑去咸陽,只怕是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拉開簾布,能看到有不少人都在兩旁等候著。淳于越長嘆口氣,無奈說道:“君上你看,涇陽百姓皆是自發來送我們的。其實越已告知過他們,讓他們別來送我們的,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是來了。”
“嗯。”
白稷點點頭,便讓尚牛稍微慢些。像是魯匠齊軒他們都來恭送,還有人要上來送些東西的,都被白稷婉拒了。他們掙點錢并不容易,現在手里頭是寬裕了些,還添置不少家具。但是日子依舊不算好過,沒必要送這些東西來。
“你們就不用送了,好好留在涇陽。我離開涇陽后,你們可得好好耕種。不論任何時候,涇陽都是本君的封地,你們也隸屬于本君管轄。平時有課的時候,本君也會飛回涇陽看看的。”
魯匠這時候才停了下來,望著馬車漸漸離去,眼眶都有些泛紅。最早的時候,他只是涇陽尋常的工匠而已。家境貧寒,有時候連口飽飯都吃不上。后來白稷的出現,則是令他徹底改變。如今的他是遠近聞名的大匠,更是擁有爵位,地位極高。
齊軒站在旁邊,現在的他還是造紙坊的坊主,為涇陽創造了不少利益。他本是齊人,不受其余黔首待見。而現在很多人對他都是畢恭畢敬,是真心實意的接受了他。
他本就是飽學之士,很清楚這一切都是白稷給他的。他能有今日,都是靠著白稷。看著白稷離開涇陽,他也有些不是滋味。
“恭送君上!”
沿路而行,諸多黔首一一作揖行禮。
白稷則是放下簾布,輕輕嘆了口氣。
“他們吶,總是不聽命令。”
“也就只有君上如此。”
淳于越只是笑了起來,縱觀秦國有幾個官吏在離開郡縣的時候,能讓黔首如此發自內心的恭送?在淳于越看來,這比任何事都要來的值得。
馬車漸漸駛向馳道,朝著咸陽的方向越來越近。
白稷透過窗戶,遙遙看向漸漸化作遠點的涇陽。不論在任何地方,其實對他來說并無多少區別。他這位大秦國師,還是得要回咸陽發揮自己的力量…
因為,他還有諸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