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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負荊請罪,道義

  咸陽城。

  秦騰怒氣沖天,怒目而視,直勾勾的注視著秦守。

  “混賬!”

  他這次是丟臉丟大發了!

  堂堂內史嫡子,竟因為恃強凌弱,欺辱黔首而被白稷逐出宮門。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咸陽城內已經傳遍,甚至連皇帝都已知曉。皇帝專門派謁者告知他,這件事情必須得妥善處理,得給個交代。

  白稷鮮少動怒,此次因為樁小事而雷霆震怒,將秦守等人逐出學宮。他們大概也都猜得到,白稷這是要借此立威,免得學宮以后有類似的事發生。黔首與勛貴共同于學宮入學,難免會有矛盾。

  現在連入學都沒入,何來逐出學宮一說?

  若是秦守等人不知好歹,那便會假戲真做。正如白稷所言,涇陽歸他處理,學宮也是由他全權負責。秦守等人違反學宮規則在先,該如何處理白稷自可一言斷之。

  秦守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剛才他已被抽了頓鞭子。即便如此,秦騰也沒打算就此作罷。“汝做事素來穩重,此次怎能如此愚蠢?黔首耕作敢戰,秦能兼并天下,靠的便是黔首。學宮有其規則,汝此次犯下大錯,當去補救。”

  男子漢大丈夫,當知錯能改。秦守年有十歲,也該承擔起自身重任。

  “守明白。”

  秦騰深深嘆了口氣,“汝可知道汝名因何而來?”

  “阿翁希望守能守住秦氏家業,守住秦氏榮耀。”

  “汝明白便好。”

  秦騰將秦守攙扶起來,望著他認真道:“汝已長大該懂得些事情,可還記得《為吏之道》中寫了什么?”

  “審知民能,善度民力,勞以率之,正以矯之;除害興利,慈愛萬姓,毋罪無罪,無罪可赦,孤寡窮困,老弱獨轉,均徭賞罰,傲悍戮暴…”

  這篇《為吏之道》是秦騰所著,秦始皇對此篇文章大加贊賞,令各地官吏學習效仿。秦守作為他的子嗣,自幼熟讀。面對提問,秦守也是即刻便給出了答案,其實他的天資的確不差,只是稍微沖動了些。

  “記住剛才的,準備好后便去涇陽認錯。”

  “國師已將守逐出學宮…”

  “便是逐出學宮,也得去認錯!”

  秦騰重重哼了聲,真相如何他自然不會告訴秦守。做錯了事,要是連承擔都不敢承擔,那以后也不用回來了!

  無獨有偶,不光是秦家如此,其余幾家勛貴基本也是這樣。這還沒入學就被逐出學宮,簡直是丟人。主要是被白稷趕出去的,這不是等于無形中得罪了白稷?

  冷靜思考后,他們大概也就明白了。這票混賬小子做錯了事情也的確該罰,也是殺雞給猴看,威懾住其他人。他們是在涇陽在學宮,而不是在咸陽,自然得聽命于白稷。大致上的操作也和秦騰類似,先是男女混合雙打,揍完后再講道理。

  十幾輛馬車自咸陽而出,緩緩駛至涇陽。才抵達涇陽,秦守等人一個個鼻青臉腫的走了下來。現在已經快要入春,天氣還是冷的很。溪水潺潺,道路已經化凍,地面顯得相當泥濘。

  “秦守,你也來了?”

  “你們也來了?”

  秦守苦笑著嘆氣,踩著泥濘的道路,徑直朝著前方走去,他現在心里已經有了打算。秦騰已經把話挑明,他要是真被開除了,也不用再回咸陽,自己找個地兒自生自滅去。并且,還會將其除去秦氏宗籍。

  來至府邸門前,大門緊閉。尚牛和淳于越則是站在門前,似乎是早早便已料到他們會來。秦守等人皆是苦著臉,躬身作揖,“先生,請允許吾等進去。”

  “恐怕不行。”

  淳于越搖搖頭,他們來之前白稷便吩咐妥當。秦守等人的教訓還不夠,所以這出戲還得繼續演下去。

  “先生!”

  “列位無需再言,君上心意已決…”

  秦守咬著牙,想都沒想直接跪了下來。白稷為國師,乃一國之師,他們現在年紀也小,行跪拜禮也不算什么。其余人見狀,也是紛紛跟著。

  “學宮守則第一條——團結恭親,不得以勢欺人。”

  “學宮守則第二條…”

  郎朗之聲響起,守則足足有上百條。這些都是淳于越和商山四皓聯手而做,囊括方方面面。淳于越可能覺得還不夠,然后在最后面加了條——

  見他們還在背誦默念,淳于越很干脆的直接閃人。按照白稷的說法,這票猴崽子不好好懲治,以后難免會有更過分的事。現在還沒開學,便先和石頭兩兄弟毆斗。這還是有王翦兩父子看著,等入學后學生更多,又該怎么辦?

  “君上,他們…”

  “好了,你退下便是。”

  白稷正在教卓術算學,直接擺了擺手。外面如何,禾苗等人都能聽到,更遑論是他。他只是要給秦守等人個教訓,便先讓他們跪在門外把學宮規矩背誦幾遍再說。

  接著,石頭兩兄弟也出來了,就這么站在白稷面前。

  欲言又止。

  “你們不用說了,出去跪著吧。”

  其實這幾日石頭便說起過此事,覺得當時他們也沖動了。石頭稍微年長些,但是他卻沒有做好兄長的責任,還和他們胡鬧毆斗。所以,他們也有錯,也想勸白稷就此作罷。白稷可就干脆的多了,你們也出去跪著吧!

  “喏!”

  兩兄弟乖乖的走了。淳于越頓時忍不住嘆息,白稷這是擺明了沒打算就這么結束。

  接著,胡亥也跟了出來。

  “怎么?”

  “胡亥先入門束脩,他們皆是胡亥朋友,可胡亥卻不能做好表率,更未勸阻他們。學宮守則第一條便有,吾等需要團結恭親,所以…”

  話都說到這里,那白稷不滿足他豈不是說不過去?

  于是乎,胡亥也在門口跪著了。

  “君上何止如此動怒?”

  “誰告訴你我生氣了?”白稷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現在高興的很。老淳,我要建造的學宮便該這般。胡亥如此,我不知有多滿意。換做一年前,你覺得胡亥會這么做嗎?他將這些人視作朋友,愿意和他們共同承擔,這是好事。雖還未開學,可他有這樣的覺悟,那就說明本君這些天來為是有價值的。”

  他說的是真心話,他是真的高興。

  “越總覺得君上在說反語。”

  好心情瞬間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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