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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這屆的大學生數學競賽有點東西啊…這道題到底是誰出的?”

  數學院院長辦公室。

  看著寫在黑板上的那行算式,王雙全右手摸著下巴上的胡渣,眼中浮現了一抹凝重的神采。

  站在他旁邊的是數學系的李學松教授,國內純粹數學方向的大牛級人物,同時也是九月初的那場國家大學生數學競賽的主考委員之一。

  “好像是夏國數學研究院的劉壽豐教授。”

  “居然是這個老東西出的題…”王雙全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恍然的表情,點了點頭說道,“難怪…”

  數學是科學的基礎,而夏國以科技立國,對數學更是無比重視,每年都會舉辦全國大學生數學競賽這樣的國家級賽事,主要面向數學類專業的大學生,獲獎者有望直接保研進入國家重點研究單位。

  通常情況下,為了拉開分數,最后一道大題往往是由夏國數學研究所的教授負責出題。

  只是誰也沒想到,今年的最后一道大題,整個主試委員會竟然沒有一個人做出來。

  甚至這些人中,包括劉壽豐教授自己。

  作為主試委員會中的一員,李學松教授仍然記得,當自己找到他的時候,那個老頭如何一臉無辜地和他耍賴——

  “我也沒想過這道題會這么難,當時就是突然想到,覺得好像挺有意思,就寫試卷上了。”

  現在看來,這道題出的還挺漂亮。

  搞不好到時候還成了數學猜想。

  劉壽豐老人家自己是開心了,甩手不管了,但卻苦了他們大賽的主試委員會。

  就這樣,距離考試結束已經過去半個星期了,這道題的答案仍然是個謎…

  見王雙全院長半天沒有回應,李學松教授試探著問了句。

  “您…怎么看這道題?”

  “暫時還沒有好的思路,不過直覺告訴我答案應該不會很難?”王雙全思索了片刻之后,搖了搖頭,“容我再想兩天…說起來,燕京數學研究所那邊呢?”

  燕京數學研究所算是夏國的另一大數學研究機構了,和側重應用數學研究的夏國數學研究所不同,燕京數學研究所主要研究的是純粹數學。

  這種數論問題,顯然還是交給專家們研究比較好。

  “題剛剛送到他們那兒去,估計這會兒正在開研討會吧。”

  王院長點了點頭,摸了摸下巴的胡渣。

  “那應該穩了。”

  “哎,之前我還以為是我的本事退步了,沒想到連您老人家都想不出來,看來問題還是出在了這道題本身上。”

  看著在那兒笑的李學松教授,王院長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說。

  “什么叫我想不出來…你這不是剛剛拿到我這兒么?”

  “哈哈,我不管,總之我心里平衡了!”李學松哈哈笑著擺了下手,“不扯了,我上課去了,一會兒還有節高數,還有兩個班的作業等著我手呢。”

  “作業?你該不會把這題當作業布置下去了吧。”

  “算是思考題吧,沒讓他們一定做出來,能做多少是多少。”

  看著這不講理的老東西,王雙全失笑著說:“你這不是欺負人么。”

  能有這本事,早就拿著國家數學競賽國一的成績單保送燕大去了。江城大學雖然也是夏國乃至世界的TOP10,但資源終究還是比燕京那兩家差了一點點。

  “欺負人?呵,我倒覺得逼得還不夠緊!這些剛來大學的新生就像進了山的鴨子,一點兒紀律都沒有!現在的學生啊,精神面貌比起我們當年可是差遠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一邊說著,李學松一邊搖頭。

  看著自己的老朋友,王院長干咳了了一聲說道。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你也別老拿舊歷的那一套來要求現在的學生。你捫心自問,你是樂意自己的孫子活在舊歷,還是活在新時代啊?”

  “那能一樣嗎?我孫子才多大點,”終究說不過這當領導的,李學松嘀咕了一句,岔開了話題,“馬上要到點了,我先去回去了。”

  王院長笑著點了下頭。

  “去吧去吧。”

  正好這道題挺有意思,他也想一個人安靜的思考一會兒。

  搞不好就解出來了呢?

  雖然看樣子挺有挑戰的…

  叮叮叮——

  “嘶…郝云咋還沒來?”

  看著已經踩著鈴聲走進教室的老李,鄭學謙有些著急地四處張望了下,對坐在旁邊的梁子淵小聲說道,“這家伙該不會是睡過了吧。”

  他到不擔心郝云缺沒缺課,主要是他幫忙占得位置太靠前了,孤零零地扔本書在那兒放著尷尬。尤其是這種就兩個班的小課,看著更礙眼了。

  梁子淵:“…可能吧。”

  “我靠,不來了說一聲啊。”

  鄭學謙小聲吐槽了句,在挨人白眼之前,把放在桌上的那本書抽走了。

  “上課,都安靜一下。”

  敲了敲黑板,走上講臺的李學松,將手中的高數課本丟在了講臺上,雙手背在身后一臉世外高人的表情。

  “1801班的學委把作業收下。”

  一聽說收作業,教室里頓時一片唉聲嘆氣的騷動,坐在前排的幾名學霸面面相覷,卻也只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無奈的表情。

  “你寫了嗎?”

  “沒寫。”

  “這題也太特么難了…”

  “是啊是啊,根本寫不出來!”

  “居然還要交作業,那道題不是思考題嗎…”

  “完了完了。”

  見臺下的學生們如此反應,李學松臉上倒是沒做任何表情,心中卻是呵呵笑了兩聲。

  做不出來?

  能做出來那才巧了!

  坐在第1排的何平咬著大拇指,看著桌上那本寫滿了三五頁的草稿紙,眉頭緊鎖著一句話也沒說。

  坐在他旁邊的小胖子周軒緊張地拿筆戳了戳他的胳膊,小聲問道。

  “何神,你寫出來了沒啊?”

  “沒有…”

  “我靠,連你都做不出來?”

  全國高中數學競賽的省一!

  居然連他都做不出來?!

  這家伙在寢室里可是不玩游戲的,整天都坐床上看些難懂的書。

  不過,當聽說何平都沒寫出來之后,周軒反而松了口氣,沒先前那么緊張了。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法不責眾!

  一兩個人沒寫,那是那一兩個人的問題,而要是大家都沒寫,那就不是大家的問題了,而是這個題目出的就有問題。

  并沒有像自己的室友那般樂觀,何平甚至連理都懶得搭理他,繼續盯著草稿本上的那道題苦思冥想,就像是鉆進了牛角尖一樣。

  也難怪…

  畢竟怎么看這都是到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題。

  但奇怪的是,他什么辦法都試過了,就是做不出來!

  看著臺下學生們愁眉苦臉的表情,李學松心中簡直不要太開心。

  他壓根兒就沒想過,這些未來的碼農還能做出這種題目。

  要你們這幫孫子不把老子的課當回事兒!

  現在知道后悔了吧?

  不過,開心歸開心,老師的威嚴還是得擺一擺的。

  費了老大力氣從眉毛上擠出了一絲失望,這位謝頂的老人家,故作寬容地安慰了大家一句。

  “寫不出來沒關系,寫了多少交多少,至少讓我看到你們的思路。一班的學委,去收吧,哪怕就寫了個解也收上來。”

  聽到這句話,下面交作業的學生們總算是有了點動靜,猶猶豫豫地遞出了手中只抄了個題的作業本。

  還有那些本來就沒寫作業的人,更是松了口氣,干脆拿著同桌的作業把題抄了一遍,然后在空白的位置寫了個解。

  看著不到一會兒收齊的作業,李學松教授心中呵呵笑了笑,嘴上卻是嘖嘖著搖頭。

  “看你們一個二個的不認真聽講,還有遲到早退的,我還以為你們都學會了。沒想到這么簡單的題,居然連一個做出來的人都沒有。”

  “這屆的學生啊,真不知道你們高中是怎么學的!”

  聽到這句話,班里的學生們全都是一臉慚愧。

  說實話,能坐在這間教室里上課的,嚴格來說就沒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學渣。不說把國際班招來的海外友人吊著打,但至少數理化這一塊,他們就沒一個分數低的。

  因此,這樣的靈魂拷問對于他們而言,毫無疑問有些誅心了。

  尤其是對于某個曾拿過省一大獎、差一點兒進了水木燕大的學霸而言,更是讓他難受的恨不得把拇指都咬下來。

  怎么就寫不出來呢???

  這特么不可能啊!

  眼看著講臺上的老李已經翻開了高數課本的封面,壓根兒沒打算講這道自己想了半個星期都想不明白的題,何平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老師,我想知道那道題的答案!”

  坐在旁邊的周軒被室友的動作嚇了一跳,趕忙把手機塞進了抽屜里。

  王子燚和袁高飛也是一樣,愣愣地看著何平,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飛機。

  巧的是,站在講臺上的李學松也是一樣。

  聽到這個問題,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

  “答,答案?呵呵,這么簡單的題都做不出來,還好意思問我答案,”到底姜還是老的辣,李學松原本猝不及防之下還有些露怯,但很快用嚴肅臉掩蓋了過去,并且倒打一耙,“答案過段時間我會給你們,你們再好好想想。”

  一聽到還要等幾天再公布答案,何平原本沒情緒起伏地臉上,忽然破天荒地扭曲了一絲痛苦。

  “老師!求您了!您就講講吧。”

  “呃,會講的會講的,過兩天…給你們留點時間在想想。其實吧,這道題就是給你們收收心,不是咱們高數課的重點,就算不知道答案——”

  “我求求您了!我已經半個星期沒睡好覺了…”

  看著忽然一臉痛苦抱住腦袋的何平,坐在旁邊的周軒人都傻了。

  臥槽?

  這是學瘋了?

  教室里響起了一陣騷動。

  不少人都一臉懵逼地議論了起來。

  “那個人是誰啊?”

  “聽說是一班那個數競拿了省一的學霸!”

  “我靠!數競省一咋讀了個軟件專業?”

  “誰曉得,不管人家讀的啥,你不覺得連省一都做不出來的題扔給我們很離譜嗎?”

  “原來人真可以被數學逼瘋…”

  人看傻掉的不只是402寢室的幾個,站在講臺上的李學松人也傻了。

  這家伙…

  該不會是受刺激了吧?

  心里也有些發怯,這謝頂的老家伙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情況,慌忙地想把話題岔開。

  “那位同學,我理解你的求知欲很強,但你先坐下,我們馬上要上課了,有什么問題等下課了之后再說。對了,我剛才忘了點名,現在先點個名哈…”

  何平一臉的難受,仍不愿坐下去。

  顯然這家伙是被刺激到了,這會兒不只是和自己杠上了,整堂課都給杠起來了。

  就在李學松慌忙翻開點名冊的時候,走廊外忽然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

  緊接著后門息開了一條縫,只見一道拎著單肩包的人影,正輕手輕腳地試圖從外面溜了進來。

  這么明顯的大黑耗子,李學松當然不會看不見。

  若是平時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本來大學主要也是靠自覺,哪個老師可能像高中那樣又當爹又當媽的盯著?

  但誰要今天正好這么不巧呢?

  撞槍口上了啊!

  正愁沒機會找個臺階下來的李學松,頓時把臉板成了案板,拿出了不同以往的氣勢,切肉剁菜似地大喝了一聲。

  “后面遲到的那個。”

  “給我站到!”

  那聲音,就像是拿著喇叭吼出來的一樣。

  剛剛喘了兩口氣,拉開椅子正準備坐下的郝云,差點兒一口氣沒喘上來,整個人都蒙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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